張三姑娘跳入米府的院子,走到受傷的小孩身邊,“喂,他們都跑了,你怎么不走。你不怕,我也打你嗎?”
米凌楨愣愣看著身邊這個小女孩,小姑娘白白胖胖,臉上長著討喜的小酒窩。
“你…,你…,你…在…在和我…我說…說…話?”米凌楨話一出口,就后悔了。周圍的人都說他是不詳之人。
他的生母郭姨娘,身體一直好好的,懷孕期間也沒問題,生產(chǎn)也很順利,米凌楨很快就出生了。按理說一切都應(yīng)該順順利利、水到渠成才對,可是不知怎么的,郭氏明明是順產(chǎn),產(chǎn)后的幾個時辰里都是好好的,到了晚上突然大出血,大夫和產(chǎn)婆想盡了辦法都無法止血。
郭氏帶著對兒子的眷念和不甘心走了。她在臨死前,曾請求夫君米侍郎要好好照顧孩子。米大人是標準的大男子思想,認為男子不該插手后宅之事,后院的事都應(yīng)由當家主母處置,把此事托付給夫人唐氏后就撒手不管了。
米夫人唐氏有自己的孩子要照料,念著郭氏活著的時候,對她還算恭敬。米大人寵愛的妾氏,張姨娘和劉姨娘常常聯(lián)手給唐氏添堵,唐氏對兩人恨的牙癢癢,比起這兩人來,郭氏不得寵,安分守己多年。唐氏對郭氏也沒多大的恨意,想著孩子剛出生就沒了生母,干脆讓郭氏的貼身丫鬟春杏充作嬤嬤,照顧米凌楨。
丫鬟春杏是郭氏救回來的。春杏生來有啞疾,生母去世后,生父馬上娶了后妻生了兒子,繼母和弟弟經(jīng)常對她不是打就是罵,春杏爹重男輕女,加上春杏有口難言,春杏爹更加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春杏的年歲見長,雖然不能說話,鮮嫩的年紀總有幾分姿色,還是有媒人上門提親,都被繼母的獅子大開口嚇跑了。
眼瞅著不能將前頭的女兒高價“嫁”出去了,繼母和春杏爹商議,為了兒子,能多賺一點算一點,干脆把春杏賣到“春香院”。繼母早早去人牙子那里打聽清楚了,妓院買人給的價錢是最高的。
春杏再傻也知道,被賣到妓院這輩子就毀了。春杏的繼母和父親也沒想到,平時逆來順受的大女兒會反抗。春杏從家里跑了出去,碰巧郭氏去道觀祈福,路遇被父母追趕的春杏。
春杏向郭氏求救,在春杏又比又劃中,街坊鄰里都知道春杏爹和繼母要將她賣到妓院的事情,對兩人非常鄙夷,哪有生父推女兒入火坑的,果然應(yīng)驗了那句話,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郭氏感同身受,她小時候也是被后娘和親爹賣掉的,幾經(jīng)輾轉(zhuǎn),才被人送與米大人為妾,有了安穩(wěn)的日子。最后,郭氏花了大價錢把春杏買了下來。為此,還得罪了唐氏,唐氏作為當家夫人,一個妾氏竟然不經(jīng)過府里的同意,擅自做主帶人進府,簡直就是對唐氏的挑釁。
郭氏甘愿受罰,苦苦哀求,才讓唐氏網(wǎng)開一面,留下了春杏在米府做丫鬟,春杏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一直對郭姨娘忠心耿耿。因口不能言,春杏做事細致周到,連唐氏也稱贊,同意提拔她做了郭姨娘的貼身丫頭。
丫鬟春杏在米家主母唐氏心中是掛了號的。郭姨娘沒了,唐氏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讓春杏來照顧她的孩子,相信去世的郭氏也是愿意的,在米大人那里也算是個交代。
米凌楨一出生就死了生母,有些下人就說他是霉星轉(zhuǎn)世,這話傳來傳去,米家的下人都怕被他傳上霉運,不愿意也不想照顧他。眾口鑠金,他便成為了眾人口中的不祥之人。
米凌楨一直是孤獨的,春杏是啞巴,其他的下人也不想和七少爺打交道,平時無人交談,以至于他三歲多才開口說話,講的也是磕磕碰碰,結(jié)結(jié)巴巴。
米大人有三個女兒,七個兒子,家族人丁興旺。
米凌楨是最小的兒子,他生母早逝,父親不管,主母忽視。年紀相仿的五少爺米晉是唐氏的小兒子,是家里的小霸王。
六少爺米凌雨,生母是方姨娘,方氏母子在米家不受重視,母子倆都極力討好主母唐氏和她兒子們,因年紀相仿,米凌雨常跟在米晉身邊,就是五少爺?shù)膽?yīng)聲蟲和跟屁蟲。
米晉第一次看見最小的弟弟時,發(fā)現(xiàn)他不和自己說話,以為他是故意的,就和米凌雨一起揍他。后來發(fā)覺這個弟弟話都說不清,更是覺得丟臉,想要揍他。米凌楨發(fā)現(xiàn),如果自己不開口,五哥米晉和六哥米凌雨會覺得沒有意思,打幾下就放過他了,這樣惡性循環(huán)下,米凌楨不愿開口,說話也越來越磕碰結(jié)巴。
米凌楨說話越來越困難。春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三番五次想找主母唐氏或米大人說一下這個情況,無奈自己的表述沒多少人能明白。主母唐氏內(nèi)宅事務(wù)繁忙,沒有耐心猜測春杏的意思,每次都是賞點什么將她打發(fā)掉。米大人對后宅不怎么在意,沒有他本人的召喚,春杏根本就沒機會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