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滑頭少異坐在太尉肩上,左手牽著太師、右手牽著太傅,四人走在最前面、從宣政殿到明德殿、沿殿外的御龍道一直走,經(jīng)過應(yīng)龍殿時,太傅問小滑頭:“殿下、今日可知帝君讓你傳話是何用意。”太師和太尉豎起耳朵,準(zhǔn)備聽著小殿下的回答。
“老師,父親是想讓我鍛煉面對這個世界的勇氣吧,面對文武百官、面對陌生人無懼無畏,不過我做的太不夠好,我剛才說話時候一直看著你們也會緊張?!毙〉钕掳褍芍皇稚炝嘶貋恚旁谔绢^頂武冠上,湊到太尉耳邊說,“外公,前面就是明德殿了,我想自己走過去。”
“好,小滑頭,外公抱你下來?!闭f著,太尉兩手,放到頸部,握住小滑頭的腰,扎下馬步,把他舉過頭頂,放到身前。
外公的力氣好大,坐在他寬厚的肩膀,像體會到了母親說的海巨人的神話故事,落難的商船遭遇了一巨大的風(fēng)暴,巨人用她的臂膀撐起了,殘破的商船,風(fēng)雨平靜之后,船上的人在巨人的臂膀和手心里,重回了海岸,外公他就是保護(hù)我們家國的巨人吧。
明德殿外,恭迎的宦官,宮女分成四列,兩兩站立,空出兩條通道,笑禮相迎,她身著孔雀旗袍,她體態(tài)婀娜,她神態(tài)稍顯緊張,她是禮儀中最中間臺階上的女孩,她既不是最前也不是最后,前面被一個高個子的宮女擋著,她粉面無暇,她在夜色中遮住了華麗,卻顯得靜謐而溫馨,她的笑容露齒、她的波瀾起伏、她像個假小子、她可愛娉婷,她有一汪大眼睛,她有一只留疤的手臂,她的后頸紋著星星,她的眼里長著星星,她是美好的、她是雙眼皮的、她在不起眼的角落,留著齊肩的長發(fā),她是小殿下喜歡的女孩子,他們年齡相仿,她不在他的宮里,她留在他的心里。
他知道她今晚在這,他知道她盛裝出席,他知道她穿著他喜歡的禮服,他知道她現(xiàn)在的緊張,他知道她背后的紋繡,他知道她缺了一顆的小虎牙,他知道他是個殿下,他知道她是民間的公主,他撞見過她被宮人調(diào)戲,他斥責(zé)所有的人包括她,他囑咐太醫(yī)給受到懲罰的宮人宮女用藥,他提醒給宮女最好的金創(chuàng)藥,他向?qū)m廷總管打聽麗聲殿舉辦活動的時間,他知道她是那殿里得宮女,他用盡他的想法捉弄她,卻也想暗中保護(hù)她。
她的名字,樸素大方,她的身份渺小,他讓東宮的宮女姐姐示好過她,但她不同于結(jié)交巴結(jié)他的那些宮女,她總是一板一眼,卻用小狐貍的眼光看著他。
他的眼中,她就是一只如玉光澤的小狐貍。
她的眼中他是驕傲跋扈的小殿下,一個?;^的小鬼,一個要親手處決之人。
進(jìn)殿時候,他找到了她,進(jìn)殿時候,她不敢看她,今夜她將在美酒里,投下最致命的毒藥,她將親眼看見他的死亡,她曾詛咒這么囂張的小殿下一定年輕早夭,她又在海母面前祈求,他平安健康,她的立場很確定,她知道她來皇宮的目的,她知道她的身份,無論是在院內(nèi)還是在宮里,她都高不成低不就,只為讓家里的日子過的更好,只為讓人家瞧得起她。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充滿吸引力,小殿下走過她的時候,她微微皺眉,他微微一笑,她仰頭看見,眼前的小殿下,爽朗的笑容,讓她心中的仇恨凝結(jié)成霜。她搖搖頭,提醒自己,她來的目的。
他點(diǎn)點(diǎn)頭,走進(jìn)了大殿。
明德殿前沒有金碧輝煌的裝飾,甚至除了主座座前的《在明明德》四個字以外都是書畫卷軸。
韓鈺、柳宗、王安、曾龔、歐陽宿、粟式、粟澈、粟潯幾位名家的書畫作品匯聚一堂,因三粟合為一家,明德殿內(nèi)可以稱的上是匯聚半個南境的六先生文集,不少文人學(xué)子都樂意把這些大家的作品,遍刺六先生的詩詞歌賦,風(fēng)靡南北。
作為文人墨客、達(dá)官權(quán)貴收藏六先生的作品與聽邀朱文公的講學(xué),是南北境文人書生極力追求的理想與目標(biāo)。而此刻明德殿,數(shù)以百計的書畫之作,已經(jīng)讓百官不禁動容,明德屬于外廷最內(nèi)的宮殿,極少開放,珍貴的作品需要宮人及其細(xì)心的保存。
向今日這番,宴請群臣,上至親王、下至百官來使的盛宴少之又少。整個南境帝宮,最令文官瘋狂的地方莫過于此。
樂聲起,百官入座,三公與親王之座在帝君兩側(cè)之下面對群臣,來使之座與三公親王相對,百官之座緊隨其后,不過根據(jù)桌簽,文官與武官根據(jù)官階左右交替的排了下去,三品官職一橫排過去足足從一邊的柱子到另一側(cè)的殿柱,明德殿的柱子是梅蘭竹菊四君子,殿頂?shù)凝垐D,五爪金龍盤旋于云際,四爪分別抓著梅蘭竹菊殿柱,一爪抓著畫圖。
“在下劍心,請教三公先生們,殿頂?shù)谬垐D是何意義?”劍心見到這浩瀚無際,無比威嚴(yán)的龍圖時,心頭又激動起來。
“劍心外使,這是當(dāng)初建造明德殿時,子坊先生的門客般大師設(shè)計的,取意天子如龍,梅蘭竹菊是花中四君子,是我南境朝服圖案,取意天子之下的文武百官,山河為書卷,百官為柱石,是真龍?zhí)熳訑y群臣創(chuàng)下江山,立下基石之意?!碧珟熍c太傅、太尉們相視一笑,看到兩位陳老以抬手,太傅用眼神,示意讓他來講。太師一口氣行云流水之后,精神抖擻,便邀另外兩位共飲與劍心共飲。
“太傅,國丈、幾位來使,請!”太師拿起酒盞。后面的百官看到前兩排已經(jīng)開始敬酒,也邀請左右一起舉杯。
“各位大人請。”劍心微笑道,身旁的其他使者也用各自的方式表達(dá)出來。
這位高句麗的大使,一開口殿前兩排的帝國大臣們便都笑了,“豬鴿胃大人,瘦比藍(lán)山?!睒阃馐?,流利的說完自己的大陸語,同樣不好意思笑了起來,附道“千頌大米噠?!?p> 一笑置之,太尉陳叔寶渾厚的嗓音響起了,“各位大人,我等共祝帝君,福壽綿長,萬世無雙。”
“我等敬帝君,福壽綿長,萬世無雙?!?p> 后殿內(nèi),南帝聽到了明德殿傳來的祝福之聲。
這隔著殿墻,都能聽到群臣的祝酒辭,陳妃推了推帝君的肩膀,到耳邊親昵的說:“帝君,該去赴宴了,大臣們不餓,小滑頭也該餓了。”
“不愧為朕的皇兒,經(jīng)得起考驗(yàn),這句大國之交在于國泰,人和,民安說的好!好!太尉、太師、太傅這三個老頑童教的也好。”南帝握住陳妃的手,“環(huán)兒,你給朕生育了個好孩子,有帝皇之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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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花開彼岸
還在構(gòu)思中。王業(yè)不偏安最后一幕,血色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