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絕望的看著這一幕,B也看到了,但他卻沒有任何退縮,無視了那已經(jīng)朝自己揮下的手臂,反而將全身力量傾注在砍刀上。
“?。。?!”青年人發(fā)出了最后的怒吼。
“啪嗒”
一聲熟悉的響聲傳來。
砍了無數(shù)個同類腦袋的接待員
此時或許能發(fā)現(xiàn)
自己的腦袋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和同類們,也是一樣的。
機器人的腦袋,咕嚕嚕滾向了一邊。
這個情形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但緊接著他們又發(fā)現(xiàn),機器人的左臂,已經(jīng)把青年人的胸膛整個切開,他靜靜躺在地上,再無聲息。
B的消亡,讓他們感到無比惋惜,好吧,至少A還活著,學生們開始以此自我安慰,雖然是殘破的,但是他本不是真正的人類,金屬身軀應該能賦予他足夠的生命力,離開這里還是沒問題的,只要某個沒道德的教授,還愿意偶爾做一回好人的話。
伴隨著失落又重新燃起的希望,照亮了學生們眼中,中年人A前方的道路,有機會出去就好,只要活著終歸能找到生存的意義,這與他是不是個機器人,沒有關(guān)系。
只不過,現(xiàn)實得殘酷,遠非這群敢愛敢恨的年輕學生所能預料。
“啪嗒”
“啪嗒”
“啪嗒”
那讓人討厭又害怕的腳步聲,竟再一次從屏幕中傳出。
不同的是,這一次,數(shù)量很多、很多。
不知何時已經(jīng)回歸第三人稱的屏幕上,在商店外圍遠處,上百個與之前那個兇手一模一樣的機器人,正遠遠走來,數(shù)量之多已經(jīng)堵住了,前方每一個能夠離開的路口。
看著這一幕的中年人反而面無表情,似乎眼前的形勢,再沒能給予他打擊,他看了看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皮膚的金屬雙手,右手還算可以,不過左手幾乎廢了,只有手指能小幅度動彈。他回首看向,從始至終都矗立一旁的大方,再看了看大方腳上那一雙,印有獨特林氏防偽商標的氣墊鞋,雖然他腦中根本沒有“林氏”,這個人界人類無人不知得名詞的概念,但他始終認定,大方是個和自己不一樣的,真正的人類。
中年人使勁將自己彎曲的左腳,掰直。
他坐在地上,也不轉(zhuǎn)頭,看著地面說道:“我拖住它們,你找機會離開?!?p> 此時的大方,再一次開口了,這是他第三遍重復這句話了:“要跟我走么?你擁有了可以被我?guī)С鋈サ睦碛伞!?p> 電影院內(nèi)眾人感受著這冷漠的語氣,他們情緒上得不悅已經(jīng)上升到極點。
中年人,并沒有回答大方的話,而是轉(zhuǎn)過頭反問道:“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不是真正的人類?”
大方靜靜看著他,然后點點頭,說:“是的,我在第五層,看到了很多,和你們?nèi)巳菝惨粯拥?,型號。?p> “型號”這個詞,在此時的電影院難聽的簡直無法入耳,同時他們卻自動忽略了,大方其實也說出了另一個字,那個無比順耳的“人”字。
“哼哼,你可真冷血。不過我能理解你,就像我現(xiàn)在理解了,那個制造我的家伙,為什么在虛實進制中加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一條。我已經(jīng)想起了這些東西。你走吧,你能找到去第八層的路吧?”
大方默認了對方的指責,對中年人的提問,則點了點頭。
A不再說話,同樣點點頭。
他走到B身邊,提起那把砍刀,然后走到了機器人的腦袋邊,用已經(jīng)殘廢的左手將之抓在手里,朝門外邁步走去。
隨著A的遠離,他本該變小的背影,卻在電影院眾人的眼中,顯得高大起來。
年輕的學生們中有不少人,不由淚濕眼眶,潸然而下。
大方默默看了他一眼,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他從商店的后門,走了出去。
剛出商店,學生們突然發(fā)現(xiàn),商店的后門外,竟然同樣圍滿了與那接待員一樣的機器人,見此情景,他們難免又緊張起來,畢竟沒誰真想看教授被攻擊。
大方舉步向前,機器人們同樣慢慢靠近。
雙方相遇的剎那,大方對前方兩個機器人輕聲道:“擋路了,借過?!?p> 只見,那兩個擋路的機器人,竟然如同能夠聽懂命令一般,十分聽話的朝邊上,挪了兩步,讓開了足夠的空隙。
這合情合理且理所應當?shù)那樾?,卻讓幾乎所有人,感到愕然無比。
大方再不置一詞,從機器人中間穿過,走向了那一座,中央噴泉。
他走到了那一塊起控制作用的正方形面板前,將右手覆蓋在上面。
與此同時,噴泉停止了噴灑,圓形的基座從中間分開,露出了一條,通向第八層的通道,大方緩緩往下走去。一如張念所料那般,大方一開始就知道,第八層的通道在哪里。
不過并非所有人,都如張念那樣聰明,也沒有她那種大受打擊之后,又不得不冷靜的經(jīng)歷。
連續(xù)愕然之下,終于有人,壓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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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老混蛋!你憑什么這么高高在上!你憑什么居高臨下看著他們!你憑什么決定他們的生死!我看你才像個機器人!你才是個冷血的機器人!你這臭混蛋?。?!”大膽女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爆發(fā)了出來。
“教授,生命是平等的。你這種做法是不對的。我現(xiàn)在必須提出我的意見?!毖坨R男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沉聲說道。
“就是啊,你為什么不帶他們?nèi)齻€人一起走啊!你這么做不等于害死了他們么!你與兇手沒有區(qū)別!”一個正義感旺盛的男生發(fā)出質(zhì)問。
“教授,你真討厭!”曾暗暗期待過血腥畫面的某個柔弱女生嘟嘴怨道。
王辰默默無語,他不知道大方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確實對這三個不是人類的生命,感到惋惜。
李晴芳把臉埋在張念的頭發(fā)里,不知想著什么,張念則依然默默不語。
整個電影院內(nèi)只有一個人感到了慶幸。
那是一直帶著妹妹隱藏在一邊的塞西,此刻看著自己親妹妹,那撅起的小嘴,那難過的表情,那發(fā)紅的雙眼,塞西就差大笑了。
老騙子這次的自拆臺腳,簡直是神來之筆,哈哈,不用再擔心,涉世未深的妹妹,被這個老奸巨猾的混蛋,欺騙了。
但是家教良好的她,本能對幸災樂禍避而遠之,沒有笑出聲。
而且,ABC三人的遭遇,同樣讓她惋惜,然而生離死別,她早已不是第一次感受,即便與她同期的見習魂使,也已經(jīng)有數(shù)人犧牲了生命,在那看似燦爛永恒的星空中,所隱藏著的惡意,遠不是這些溫室內(nèi)的年輕人,能了解的。
甚至,她比這些正賭氣抱怨的學生們,更能了解大方的做法。
更甚者,她心里還贊同大方的做法。
因為,在她看來ABC三人,終究不是,真正的,人類。
他們
非我族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