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因街道249號的盡頭處。
挽歌將濕透的深紫色長發(fā)捋成大背頭,右手提著一袋橘子,左手拽著一扇被她硬生生拆下的車門,行走在風雨中。
丟人,很丟人。
挽歌這樣想著,回憶夏爾德的家庭住址,同時也在心里盤算該用怎樣的方式開口,才能消除十七歲少年眼中的忐忑和猜忌。
畢竟...挽歌并不想承認自己很窮,即便她真的很窮。
“夏爾德,這是我給你搶的橘子?!?p> 不,不對,聽著更像是黑惡組織團伙了。
“夏爾德,自行車只是我的偽裝,其實我會飛。”
嗯...好像還行,但有些勉強。
挽歌愁眉苦思,甩下手里的破車門,忍不住剝了一個橘子塞進嘴巴里,還挺甜的。
這時,有人從后方搭住了她的肩頭,遞來一把雨傘,聲音緊跟著響起:
“挽歌,你在做什么?”
“吃橘子?!蓖旄柩氏麻僮樱D(zhuǎn)頭,發(fā)梢?guī)С龅乃ㄔ诎肟罩酗w舞。
囚風眼神一變,匆匆后退,身前出現(xiàn)一堵無形氣墻,將水珠攔下,略微皺眉:“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說真的,如果我是夏爾德,我會懷疑協(xié)會的正經(jīng)程度和專業(yè)程度?!?p> “煩不煩啊,囚風。這件事情說到底都是你一個人的意思,幾個死老頭都沒說過同意。協(xié)會是那么好進的么?你看看他,凡人境LV0,要是這都能進去,你讓其他幾個花了巨大代價得到名額的候選人怎么辦?”
囚風松開手,把手里的雨傘拋給挽歌,簡短的回答:“我對他有信心。”
挽歌接過傘柄,化開的紫色眼影跳動一下,說:“那打個賭?”
“好,賭什么?”
“簡單。我賭他通不過考核,要是贏了的話,你把你的馬車送我?!?p> “馬車?”囚風露出驚訝的表情,下意識問:“你要我的馬車做什么?!?p> “這你別管,反正有用?!蓖旄栊奶摰膭冮_第二個橘子,塞進嘴里。
囚風搖搖頭,答應(yīng)了下來:“好吧,可如果我贏了,你得教他本事,貨真價實的本事?!?p> 頓了頓,他又加重語氣道:“我能看得出來?!?p> 挽歌側(cè)過頭,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盯著囚風看,雙臂環(huán)胸:“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到底看上那小子什么了?”
囚風抿起嘴角,并未作出任何解釋,只是開口道:“三天前的惡魔不見了?!?p> “不見了?”挽歌頗為驚訝,“會不會死了?”
“我也不確定。漢斯先生早已超凡,他犧牲生命和神力施展出的‘燃燒十字星’虛影到底有多強,書上不會告訴我們。只不過終末之章的殘頁也下落不明,這就比較麻煩了?!?p> 挽歌沉默著,突然來了一句:“所以你懷疑惡魔并沒有死,是帶著殘頁離開了?”
囚風點頭,說:“上位惡魔都是異界的王族,它既然能殺了梅根那個叛徒,就說明召喚儀式出現(xiàn)了意外,完全可以在被十字星虛影擊殺前逃離位面?!?p> “但這都是猜測?!?p> “是的,所以需要你去驗證這些猜測。”
囚風微笑,從背后取出一只空空蕩蕩的陶瓷罐,道:“另一件被盜走的封印物也在這里,不過那只章魚好像已經(jīng)死了?!?p> 他說著,伸出一根手指,柔風吹拂,罐體表面赫然出現(xiàn)了四枚肉乎乎的掌印足跡。
“...貓?”
“嗯,吃章魚的貓。”
挽歌忍不住捏碎了手里的橘子,張大嘴,原地愣了半天后才結(jié)巴著說:“這...讓我怎么寫報告?”
“那是你的問題,挽歌。”
囚風說完,奪過了她手里那袋橘子,晃了幾下后皺眉說:“另外,這座城市的治安巡邏員剛剛接到報警,說有市民被一個穿黑衣皮夾克的女人襲擊,搶走了剛買的橘子。你干的,對不對?”
挽歌連連退步,心虛的側(cè)過頭去。
........
........
“蓓爾,暮蕊同學呢?”
重新回到客廳的夏爾德已經(jīng)換上了干凈的衣服,頭也不抬的沖躺在沙發(fā)上翹著白生生小腿的義妹說。
“她回家了?!毙⊙绢^捧著一本畫冊在看,上面都是有關(guān)于機械和零件加工的知識。
夏爾德哦了一聲,給自己倒了杯溫水,準備享受一下愜意的午后生活。
“對了夏爾德?!?p> “喊哥哥?!?p> “好的夏爾德,暮蕊姐姐走前讓我把這個給你。”蓓爾翻了個身子,隨手把一張紙丟過來。
夏爾德低頭一看,問:“這是什么?”
“死亡名單。都是你的同學,葬禮在四天后舉行,問你要不要參加?!?p> “參加什么參加,我跟他們又不熟?!?p> 夏爾德冷哼一聲,剛打算把這張紙撕碎丟進垃圾簍里,結(jié)果因為超凡記憶自帶的快速閱讀能力,讓他一下子記住了上面的名字。
如果只是這樣,倒也沒什么。
但在超凡記憶升級到LV3后,它會自動的幫助夏爾德整理訊息碎片,就像是一臺高效率的文字篩選工具,比對各種數(shù)據(jù)。
等一下...
再回放一遍。
夏爾德突然停下動作,主動操控起了超凡記憶能力。
他表情略微嚴肅,將主日學院這一屆三個班級六十名學員的名字全部列舉出來,然后又把名單上的名字一個個對照上去。
最后,得出了另一份名單。
幸存者的名單。
夏爾德,暮蕊,巴雷特,黛拉...一共十八個幸存者。
其中,有四個人沒有受傷,只是受到一些驚嚇,剩下另外十四人,都或多或少的需要住院治療。
夏爾德那天晚上在場,親眼目睹了發(fā)生的一切。
他當然知道自己和暮蕊沒有受傷,現(xiàn)在還活蹦亂跳的。
可蘇摩和蘇西這姐弟倆是怎么回事?
他們?yōu)槭裁磿踩粺o恙?
其他人的幸存都有理由和原因,不是踩中陷阱喪失行動,就是內(nèi)訌起沖突早早退出,偏偏這姐弟倆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毫發(fā)無傷,而且身邊一個小組的同學都死光了。
“和我一樣?不,哪有這么巧的事情?!?p> 夏爾德握緊名單,放下杯子,轉(zhuǎn)頭對蓓爾說:“妹,哥哥出去一趟。你在家鎖好門,等我回來?!?p> “嗯?!陛頎杺?cè)過頭,對夏爾德甜甜的笑,露出尖尖小虎牙說:“我想吃巧克力蛋糕了,夏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