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逃亡
容不得糾結(jié),林嵐運轉(zhuǎn)靈力,找準(zhǔn)方向,果斷沖了過去。
一聲低吼,打頭的幽風(fēng)狼迎面飛撲了過來,帶起陣陣腥風(fēng)。兩者相交,電光火石之間,林嵐一個彎腰仰面躲閃,利刃順勢剖開了狼腹。
銅皮鐵骨豆腐腰,隨著漫天揚起的鮮血,那狼轟然倒地,抽搐兩下便沒了聲息。
她暗自喟嘆,身體還是太弱,看似輕巧簡單的動作,一個來回幾乎耗費了她小半體力,她胸口起伏,背后的衣襟已然汗透。
“嗷嗚!”同類的鮮血不僅沒使得狼群退去,反而激發(fā)了兇性,嚎叫聲此起彼伏,那是進攻的訊號。
林嵐不敢戀戰(zhàn),運轉(zhuǎn)身法奮力朝一側(cè)山坡跑去。
敵眾我寡,在追逐拉鋸中,她纖細瘦小的身軀逐漸傷痕累累,羅裙破損,染上了大片的鮮紅。
身后的狼群窮追不舍,林嵐已是強弩之末,全身靈力將要耗盡,全憑一股意念支撐。
“就這么死在這里了?”
“不,不能死,我還沒有報仇呢”,她咬了咬牙,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拼了命爬上了坡頂,然后側(cè)身朝山坡的背面倒了下去,隨著撞撞跌跌地滾落,很快消失無影。
月光皎潔冰涼,群狼懊惱地在山頂發(fā)出長短不一的嚎叫,不甘地打著圈圈,良久才散去。
山坡狹長陡峭,但是林木枝蔓叢生。求生的本能讓她胡亂拉扯到一株結(jié)實的蔓藤,伴隨沿壁的血跡,好歹減緩了下滑的速度,又在接連撞斷幾根小樹之后,她順勢滾落到一處凹陷的石臺,哇得吐出一口鮮血。
絕處逢生,她強打著精神,爬進了石臺?;璋抵?,她因失血過多頭暈?zāi)垦?,雙手打著顫,艱難地從儲物戒中掏出一顆族里發(fā)放的補血丹吃了下去。一陣暖意裹挾靈力流向全身,緩慢地修復(fù)著她受創(chuàng)的五臟六腑。
好半天緩過勁來,林嵐方來得及打量著周遭環(huán)境,石臺僅有兩三平米面積,空無他物,但是受四周橫巖和灌木遮擋,隱秘性不錯,此外,一條狹窄的、僅容一個人通過的山間裂縫不知通往何方,影影約約的似可以聽到水聲。她頓時安下心來,沒有誤入毒蛇猛獸的老巢就好。
癱在地上,感受著沉重的傷勢,林嵐無奈地苦笑,想必要花上十天半個月才能恢復(fù)如初。
這兩日是自己大意了。她太想找到林伊兒他們,功利心太強,以至于忽略了叢林法則,差點丟了小命。
本以為和林伊兒相比,敵明我暗,可以搶占先機,如今看來一切撲朔迷離,進展并不順利。
……
失血過多,林嵐終于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并不安穩(wěn)。
她做了個夢,在夢中,她看見了另一個“林嵐”幸福美滿的一生。那個“林嵐”有著逆天的好運,自救回重傷的蒼筠真君秦寂寒之后,就走上了開掛模式,直至人生巔峰。
秦寂寒在她的悉心照料之下逐漸恢復(fù),自是萬分感激,順手將其收為親傳弟子。
兩人雖然是師徒,但矛盾糾纏不斷,但最終你儂我儂,花前月下,成了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那個自己甚至還生了好多娃娃……
背靠大樹好乘涼,家族在太華宗的支持下也是人才輩出,一躍成為南郡最大的家族。
而林伊兒這個妹妹早早的就意外去世了,并沒有在她人生中留下太多痕跡。
一切美好的讓人不可置信。
直到飛升上界,在萬千矚目之中,經(jīng)受九九八十一道雷劫……
“轟隆!”
巨大的響聲讓她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美夢頓時破碎,傷口被扯,頓時痛的齜牙咧嘴。
石沙簌簌地掉落,山體在不住震顫。
“地震了?”
她支起身,借著灌木叢遮掩,小心翼翼探頭查看外面的情況。
“??!”待看清來人,她杏目圓瞪,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
夜色迷離,新月如鉤。
斷崖之底,亂石堆積,清泉汩汩的在石縫間流過,反射著粼粼波光。
松石之上,面對面站立著兩名氣息深邃莫測的男人。左邊那個身形瘦小,頭戴一頂氈帽,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模樣,唯見雙手枯槁如干尸,握著一柄血色骷髏權(quán)杖,渾身上下充滿狠戾氣息,是一邪修無疑。
而右邊那位,一襲白衣,黑發(fā)如瀑,不染塵埃清冷如畫。他神情淡然,似乎置身于這世間萬物之外,憑得沖淡了肅殺緊張的氛圍,讓人感覺心神安寧歲月靜好。衣袂翩然,風(fēng)華絕代如斯,不是蒼筠真君秦寂寒,又能是誰?
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fēng)前,縱使林嵐上輩子見過多次,但是此時此刻,她仍覺得心跳慢了半拍。
想到夢見和他在一起,林嵐又有點不自在。
“美色誤人啊?!绷謲拱祰@,給自己找借口,又癟癟嘴,“不過他還是這么惹人生厭。”
想到秦寂寒收了林伊兒為徒,算起來也是幫兇,間接造成了自己悲慘的結(jié)局,林嵐內(nèi)心深處就憋著一股氣。而且,這家伙總是一副飄然物外的樣子,慣會招蜂惹蝶,實在對他欣賞不起來。
“渣男!”
……
剛才的打斗之聲,想必就是兩人一番試探性的交手。峰回路轉(zhuǎn),林嵐心下竊喜,居然趕上了,只要等他們兩敗俱傷,自己就可以出現(xiàn),將其撿回族中,收些利益……
“哼,想不到,太華宗人一路追尋老夫至此……”黑衣人蒼老沙啞的聲音傳來,似有所忌憚,“小子,你我沒甚仇怨,實力不相伯仲,打起來不過是兩敗俱傷,不如罷手!”
“講和?才不會!”林嵐心中小人在叫囂,不打起來,自己怎么撿尸回去。
“叮!”手指輕彈劍身,發(fā)出清脆的嗡鳴,秦寂寒舉手投足行云流水。他并未正面回答,似不經(jīng)意瞟了一眼林嵐所在的石臺,雙唇輕啟說道:
“去年九月初十,泰銀鎮(zhèn)西嶺村六十三條人命,被生生拘魂。十二月底,南荒十寨兩百余名童男童女失去蹤跡,無數(shù)家庭破碎。前日,據(jù)說莽蒼山外圍牛家溝一夜之間淪為死寂,你說,那為非作歹之輩是不是該了一了因果?”
聲音醇厚如酒,低沉雅致。邪修老頭兒每聽得一句,心下暗沉一分,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他舔了舔嘴唇,發(fā)出桀桀怪笑,“老夫縱橫南域一百多年,與老夫談因果的人都去了輪回,既然你不識抬舉,那……”
話未說完,手中骷髏權(quán)杖猛地敲擊地面,濃濃黑煙彌散開來,山底頓時陰風(fēng)呼號,不可視物。
“尸魔伏陰陣!”秦寂寒面色微變。
“哼,沒錯,不過是個乳臭味干的小子罷了,與你周旋半天,現(xiàn)在陣已布成,乖乖為老夫的骨杖再添一抹生魂吧。”
……
“就知道遇見他沒好事!”林嵐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