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欽神君皺著眉問道:“你這話是何意?”
“父親經年閉關,這外面的事,孩兒倒是比您多聽得幾分。近些年來,這天界的暗涌實在有些不同尋常,透著幾分詭異。”敖彌遠開口解釋道。
敖欽神君思慮著開口:“這天界的暗涌從古到今哪里有停過的時候,你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敖彌遠看了看自家小心肝,接著用傳音入耳和父親交談了幾句,明顯是避著明玉。
明玉好奇心起,干嘛這么神神秘秘的,她也想聽!當即不滿的給舅舅遞眼色。
奈何舅舅一個‘你個小孩子要知道那么多干嘛’的眼神!氣的明玉臉頰一鼓,這剛過了河就開始拆橋,哼,你以為我明原石是白吃海水長大的,你覺著能滿我多久呢?當即給了舅舅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意思自明!
父子二人說完,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明玉不死心的嘟囔道:“你們也不說大聲點,我都沒聽到。”結果等來了外祖父和舅舅的雙重摸頭殺!看著那兩張笑瞇瞇的臉,她只得垂下頭,敗下陣,暫時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顯然敖欽神君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盯著敖彌遠看了半響,看得他趕緊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開口討?zhàn)埖溃骸鞍⒌菏敲ё擦?,不該把事情鬧的這么大。可那敖廣欺人太甚!我一回來就看到咱家玉兒一身是傷,再說······”
略頓了頓,話頭一轉:“呃,我是即氣又心痛,沒忍得住,就找了個東海欺壓我南海分鎮(zhèn)水君巫咸的借口去了,請阿爹原諒則個?!弊铌P鍵的是這個巫咸很是上道!說著便彎腰給老父深深施了一禮。他這心里早盼著找機會這樣干了,當然話不能對他爹這樣說。
明玉此時也趕緊拉著外祖父的袖子求情,事情都是因她而起,“阿公,我和舅舅都知道錯了,您就別生氣啦!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了?!?p> 敖欽神君見兩個孩子忐忑模樣,終是松了口,“先暫時放過你們兩個。以后做事萬不可莽撞!玉兒啊,你這孩子有什么事總也悶在心里,昨天之事為何不先回來找我和你舅舅商量,你怎敢一個人就去東滄淯海挑釁!”
“咱們滄淯海里頭的神君,連天帝都會給些薄面,你那爹再不是,那也是你血脈父親,更是執(zhí)掌天下四方之一的神君。你如何敢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挑釁于他!”
“這天界的規(guī)矩秩序,你可以不屑,但萬不可與之作對。你付不起那個代價啊!”
“所謂‘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你這個舅舅再混賬,也知道要找個過得去的借口才出兵!”
一番諄諄教誨,明玉心里更是羞愧難當,此事確是她欠考量,被恨意沖昏了頭腦,還連累了舅舅。路有千萬條,可她偏偏選了最不利她自己的一條。
明玉當即承諾道:“玉兒知道了,也記住了,阿公別為我憂心!”
明玉這人最是記教訓,大概是和從小以一敵三的經歷有關。
只她這心里到底還忐忑著,沒著落!說了這么半天都沒說到這件事到底如何收場。
明玉看向舅舅,不斷給他使眼色,舅舅快些說!
敖彌遠一副的不慌不忙,還有空獻殷勤給敖欽神君斟上一杯茶,嬉皮笑臉的要給自家老父消氣。接著過來拉著明玉把她摁回床上,半躺好。
話說這些人這么都喜歡摁她回床,她這是受傷了,又不是半身不遂了!明玉有些惱羞的想到。
轉念一想沒準是舅舅的惡趣味又發(fā)作了,小時候他就喜歡惹她哭,直到后來她被他們接回來,看她沒了娘,這才正經了些。
當舅舅的眼見小心肝眼里透出不高興,有翻臉的趨勢,也不敢再逗下去,終于開口:“三天后去天帝的靈霄殿,和那敖廣當面分說此事,天帝出面給我們調停。你這兩天好好養(yǎng)傷,倒時候必是要讓你一起去的!”
“當面說,怎么個當面說法?咱們南海的水兵從邊界撤回來了么?天帝真是調停?他不是應該盼著咱們打起來嗎?”明玉早裝了一肚子疑問,急于得到答案,此時連連發(fā)問。
“少胡說!當然沒有,都出去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回來!那敖廣混蛋這次別想好過!”敖彌遠說到最后,天然清冷的眼里迸出了一股強烈的恨意。
明玉知道舅舅是想起她娘了!可這在坐的三人哪個能忘了此事?
敖彌清一生可悲!當年就被逼著發(fā)了誓言,終身不能離棄敖廣。而敖廣也在她母君的病床前,強逼著用流云和他們孩子的性命作誓,終身不得休棄敖彌清!一對怨偶因著東海女君的剛愎,卻是被逼著要糾纏一生!
可當年的流云就能不恨嗎?好容易最大的障礙要死啦,如何還肯再忍受!她一手好算盤,一手好手段,既然不能生離,那就死別吧!
敖彌清自然不是對手,流云的一句“這樣的日子你還想過多久?”,就逼得苦苦堅持的敖彌清潰不成軍!等著敖欽神君知道之時,已是回天乏術,痛失愛女。
而當年其中最重要的,那封敖廣所寫,促使敖彌清結束自己無望的一生,承諾敖欽一家撫養(yǎng)明玉的書信,早已不見了蹤影!
后來一番查證才揭開了原委,那封信及上面的字跡皆是用特殊材料所制,時間一到自然消散于天地間,毫無蹤跡可尋。而敖廣自始至終都極力否認他寫過此信!
如此一來,環(huán)環(huán)相扣,流云倒打一耙。說敖欽一家為了兒子誆騙女兒丟了性命,畢竟都為了兒子犧牲女兒了一次,有第二次也容易!
再一盆臟水潑下,逼著南海還敖彌清竊去的東海寶物,并當即拿出了失竊寶物清單!這些東西自然被絕望的敖彌清用作了移魂,此時南海自然拿不出來也說不清!
流云此時目的,撕下臉面一改往日柔弱,不過是在搬開了敖彌清這個礙腳石后頭,再把明玉撰在手里。至于這個上任女君立下的少君以后長成什么樣,或是還能不能長大,還不是憑著她流云的心意來罷了!
這二人當年把明玉扣在手里,對著敖欽和敖彌遠父子步步緊逼!
幸得敖彌清雖是天真了些,倒也不傻。她身上有一顆萬年深海母貝產的影珠,從她下定決心那刻,便用影珠留了后手。她走之前交到了女兒手上,告訴女兒,外祖父和舅舅來接她,便跟著去南海,娘親在那里等著她,以后那里就是她的家!如爹爹阻攔不讓去,便把影珠拿出來交給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