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劫對明玉偶爾跳脫的個性也是無奈,只得隨她。
“阿澤,我今日要先去尋一趟應(yīng)嘉?!边@幾日風頭平了不少,應(yīng)該是無礙了。
君劫沉默著并未答話,反順著手略用力止了明玉的腳步,說了句:“玉兒今日倒是沒給我?guī)Ч樱 庇謫枺骸翱墒欠侨ゲ豢??”畢竟?yīng)嘉今日之結(jié)果,他君劫也算在半明半暗中出了一份力氣!如此算來卻是有仇了,雖然他的本意是那位北辰天孫。
當日和明玉在魔界之遭遇,他便對天孫北辰始終懷著一份疑慮,又或者是為了心中的不甘,在這場天族兩位帝子的角逐中他偏幫了,沒想到被舍出來的居然是這位應(yīng)嘉殿下。
明玉一笑,感緊摸出兩個仙果捧上,鑿鑿言道:“朋友相交貴在不驚,只要不是十惡不赦,管他是天孫,他是我朋友,管他是凡間山神,也還是我朋友。此乃朋友應(yīng)有之誼!”
君劫不再出言妄圖改了她的主意,反而解釋道:“那我倒是不宜前去,我跟著紫薇天君和濟墨帝子走得近,只怕這位長帝子的二子現(xiàn)下不是很想見到我?!?p> 這事明玉也聽聞過,畢竟天界最近有傳聞,當日之事乃兩位帝子爭斗所致,而身為濟元帝子第二子的應(yīng)嘉不過是被舍出來的棄子罷了。
明玉也不強求,“那你便在華蓋山腳下等我吧?!?p> 應(yīng)嘉被貶至凡塵當了一個叫華蓋山的山神,此山即不是名川,也不是仙山,名不經(jīng)轉(zhuǎn),山低水薄,山界貧瘠。要說天界那些人不是故意的,明玉第一個不信,想來應(yīng)嘉的處境比看到的還要艱難些!
及至山前,望了望山頂,她信步上山而去,山雖矮,卻不知被何人種了兩排懸鈴花在山路兩旁。雖不美的驚艷,卻也是難得的閑情逸致。
隨著一路或零星或熱鬧的花朵,倒是難得的恬淡心境,她只當是應(yīng)嘉心性過人,讓人佩服!
未及山頂,聽得陣陣尖銳女聲傳來,明玉把眉一皺,神色收緊,這聲音挺耳熟,是誰?且她心頭一股的不耐煩隨著這聲音淡淡升起。
疾步翻過前面的一道彎,終是瞧清楚了此時華蓋山上的光景,自也看清楚了那落井下石之人是誰。場中只有唯一的一名女子,此女一身非要學別人不倫不類的紅衣,刻薄的語言,標配的火紅色靈鞭,看得明玉翻了個白眼,當即明白心里那股不耐煩所謂何來。立馬毫不客氣的諷刺出聲道:“老遠就聽到烏鴉呱呱的亂叫聲,真想拿把弓射下來,擾人清靜!”
剛剛還氣勢洶洶,手持靈鞭作威脅狀的年輕女子,此刻驀然一僵。細瞧其臉色,一會兒狠一會兒恨,且變換個不停,終是沒了剛剛的囂張跋扈。
這女子出身鳳族,名鳳南雅,天帝二子濟墨帝子岳丈家的姑娘,天孫齊光的親表妹,鳳棲梧的族姐,當然也是明玉的老熟人。畢竟明玉曾經(jīng)當面送了她“蠢貨無腦,癡心妄想”八個大字。
鳳南雅為人跋扈刻薄,且不知收斂,因著龍鳳兩族的天生不和,初出手找明玉麻煩之際,便被明玉拿下連射了三箭,從此再不敢來她面前找存在敢。畢竟龍族和鳳族再不對付,也不是誰都是鳳棲梧的!
而那個任鳳南雅如何辱罵找茬,始終低頭沉寂的應(yīng)嘉在此刻終是抬了頭。二人四目相對間,明玉看著應(yīng)嘉那雙暗沉如墨略顯枯寂的眼,終是一嘆。
此時的應(yīng)嘉看著真是陌生啊!他經(jīng)常上揚的唇角被壓平,整個臉繃緊成異常冷硬的線條,渾身上下帶著些傷人傷己的銳利感。
哎!她還是先把這個礙眼的鳳南雅弄遠些再說其他吧。
“鳳南雅,好久不見啊。剩下的話不用我說了吧!”此刻的明玉表情坦然,很是和氣,笑瞇瞇的問道。
鳳南雅捏緊了手中的靈鞭,很想一鞭子下去抽爛這張討厭的臉,可內(nèi)心深處的懼意又讓她不敢!想起當年所受的三箭和這人與鳳棲梧打的驚天動地的那幾場,糾結(jié)立于原處,不曾言語。
明玉再次好脾氣的提醒了一句,“趕緊走啊!”
也許是被明玉此刻的和氣壯了膽量,鳳南雅終于找回了言語,也到底久未相見,囂張?zhí)ь^,高聲挑釁道:“敖明玉,憑什么!你敢多管我天族的閑事!”
明玉今日難得的好脾氣,不過是為了不讓此地主人為難罷了,即一開始便沒打算翻臉,接著心平氣和道:“就憑我敖明玉此刻站在了這塊兒地界上,就憑我覺得你在這兒礙了我的眼!也憑你打不過我,狠不過我!你族妹鳳棲梧在此,我自然不會如此說話?!?p> “還有,你鳳南雅什么時候成了天族?我怎么沒聽說過,莫不是你癡心妄想自封的吧!”
鳳南雅暗戀親表哥齊光,在天界眾人周知的事實,偏她那表哥齊光卻和族妹鳳棲梧更知交!如此一來,鳳棲梧在她那自然如眼中釘一般的存在。她習慣了做什么都要和鳳棲梧比一比,爭一爭,偏偏還樣樣不如人,平日里也最恨別人說她不如族妹鳳棲梧。
鳳南雅惱怒異常,慣性的就要揮鞭子,還未及出手便僵在明玉冷冷發(fā)威的眼神之下,那鞭子終是沒下得去。如此一來,她心頭自然更著惱,喉間的話滾了又滾,手中的鞭緊了又松,到底留下一句:“我明日里再來,有本事你護著這個廢物一輩子!”
明玉看著鳳南雅氣恨走遠的身影喊道:“我明日里不來,后日里大概也是不來的,至于哪日里來了,必是要帶著把仙弓利箭來此狩個獵的。鳳南雅你小心些,別像個傻鳥似的撞我箭上啦!本少君可是提前打過招呼的,你到時候要是碰瓷我,我可是不認的!”
走了討厭的人,山頂一時風輕,明玉噙著笑意打量著眼前的應(yīng)嘉。以前那個一身奢華,言行舉止透著幾分輕佻,骨子里透出幾分風流之風的天孫,變了!此時的他看起來即不是以前的風流倜儻,也不似天宮門前的迷茫絕望。如要形容出來,倒是太過復(fù)雜。
幾分的不修邊幅,古波沉寂的雙眼,面色蒼白寡淡透著銳利,整個神情又擺出一副好似多少榮辱于他,不過都是能付之一笑的淡然,鳳南雅那樣的辱罵也沒能改了他一兩分顏色!
明玉看著這樣的應(yīng)嘉,也跟著沉悶了幾分,天界過的是日,他在這過的是年??!如此一來,她倒是生出幾分猶疑,那一縷魄還要交還給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