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有些轉涼了,白晝的時光也過得特別快,轉眼就是夜幕。
黎府上了明燈,將整個府室照的通亮。
“父親。”是一聲硬朗的呼喚。
“黎嵐啊,你來了。”黎將軍正襟危坐,在大堂中央,整個房間本就氣宇軒昂,如今肅立更是顯得空大肅穆。
“嗯。父親找我過來不知何事?”
“皇上明日便可回朝,回朝后恐要提右將軍之位,你可有準備?皇上之前欲立蕭正,你可別輸給他了,虧你還是將軍府上的人?!崩鑼④娦煨煺f出,并向兒子黎嵐投去了希望的眼神。
“放心吧,父親,我一定不負重望的!”黎嵐英氣俊郎的臉上露出明媚自信的微笑,“那我先退下了,父親早點休息?!?p> “好,去吧?!崩鑼④娨参⑽捫?,不過對于這個兒子,他一直也并未怎么擔心過,兒子自幼獨立,發(fā)憤圖強,倒是讓人省心。只是唯一有些不好的就是勝負心太強了,黎嵐真是很要強,不愿服輸,也不知會不會影響他。
黎將軍望著大堂,微微嘆了口氣。
“公子?!狈綆r單膝下跪,恭敬地施禮到。
“給我說說情況吧。”黎嵐背著手肅立在軒宇室內(nèi),一襲黑裝襯得人更加威嚴。
“河運督察官袁大人前些日子去蕭大人處告了太爺府,說是太爺府虧待他女兒,讓他女兒慘死,本是快要生了的人沒想到一尸兩命,現(xiàn)今死因仍然不明。不過他告的是太爺府,只怕蕭大人不好斷案?!?p> “還有張老二的事已經(jīng)鬧大,傳給當初被蕭大人壓制的那些大人處,他們已將它作為牽制蕭大人的把柄,且一傳十十傳百,已經(jīng)起了一定的反響了?!狈綆r一五一十地匯報著情況,他是黎嵐的心腹,不敢隱瞞。而且他做事果斷決絕,因此備受黎嵐的器重。
“副朝司處如何?”黎嵐認真的聽著,思索著。
“副朝司因為張老二的事也對蕭大人產(chǎn)生了疑心,而且愈來愈多的大臣開始去拉攏副朝司大人,希望可以通過他一舉壓倒蕭府?!?p> “這個法子確實不錯,明日皇上就要回朝了,你抓緊時間把事情辦了。讓那些大臣聯(lián)合起來上奏,我想就是皇上再器重,人一旦反對的多了,他也不好怎么偏袒了?!?p> “是,屬下遵命?!闭f完,方巖風一般的速度隱退在漆黑的夜色中。
次日晨。
“小姐,聽說今日皇上要回朝了。這么說來,言公子豈不是...?!”瑛兒一大早便跑來曠怡園說道。
“什么???!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怎么知道的?!”黎若聽到這個消息激動的瞬間握住了瑛兒的手。
“婢子剛從膳房回來,看見膳房里的菜品比平日里多了好多,我就問膳房里的林阿婆,她說今天老爺和公子要回來,老夫人吩咐準備好膳食為他們接風洗塵,另外說準備家宴,好好聚聚?!辩鴥阂姞?,也激動的回答道。
“啊,果真如此。言風要回來了??快,瑛兒給我梳洗一翻,把我那件平日里不穿的紅色蟒袍拿出來給我換上?!崩枞粜老驳厥侄加行┪⑽㈩澏读?,說著話卻忍不住嘴角上揚。
“是,小姐?!辩鴥阂查_心的張羅著,為黎若梳洗打扮起來。
紫婳躺在嬰兒床內(nèi),黎若輕輕搖著,輕輕說道“爹爹要回來了,開心不?讓你爹爹給你好好取個名字。”
陽光一點一點變得濃烈,皇宮大門口處,各品的文武百官皆已早早侯著了。皇上已下旨,今日正午在皇宮擺宴,各文武百官皆來參加,為皇上接風洗塵。
“皇上駕到——”隨著太監(jiān)的一陣叫喊,眾文武百官都列隊在兩旁,立刻雙膝下跪。
遠遠只見一對車馬浩浩蕩蕩趕來,為首的護衛(wèi)大臣騎著駿馬,圍在一輛精致的皇轎邊上。車隊便舉著書寫著“東岳國”字樣的彩旗迎風興奮的飄蕩著。藍天,白云,微風,一切都是一片祥和。
直到車隊越來越接近時,又突然停下,有人跑去小心翼翼掀開了簾子,露出了皇上的容顏。金黃的皇服,繡著龍躍的圖案,好不莊嚴肅穆,在陽光底下,更是讓人睜不開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大臣齊齊跪拜到。
“眾愛卿平身。”皇上莊嚴的說道,滿意的看著這一切。
說著,轎子車隊又開始徐徐前進,向皇宮邁進。眾大臣一直跪拜著,等轎子車隊走到了前頭才立即起身跟在后面進入宮去。
后花園內(nèi)。
皇上攜了皇后以及后宮嬪妃落座畢又吩咐著各文武百官依次落座,不必拘禮。
“父皇,兒臣好想您,兒臣這杯酒敬您,兒臣先干為敬!”稍顯稚嫩的童音響起,擲地有聲。這是九皇子景浩澤,才五歲,雖然年紀輕輕卻刻苦認真,騎術劍術學術沒有一樣落下。他是皇后之子,自然是承擔的重任大些。況且太子之位如今尚還空缺,皇上對他也頗有意,只是年齡還太小,需要歷練歷練。大臣們見此都對他嘖嘖稱贊,紛紛夸獎。
“兒臣亦是想念父皇,父皇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兒臣亦是先干為敬?!边@次發(fā)話的是六皇子景浩德。他與九皇子關系最好,年紀也相仿,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他是妃嬪之子,但他從來未覺得卑微,九皇子也沒有擺架子,因此關系比其他皇子都要親近些。
說著,兩人一起一飲而盡。
皇上見此,自然是樂的合不攏嘴。連連夸他們懂事,其他的皇子公主以及文武大臣也紛紛敬酒。
“蕭大人,最近可忙?”坐在蕭大人旁邊的王大人突然發(fā)話了。
蕭老頭子不知這是何意,偷偷偏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蕭正也察覺到了這話里有話,和父親微微對視。便盯著王大人。
“最近也還好,就是些亂七八糟的案子罷了?!笔捓项^子想隨便搪塞過去。
王大人見出了苗頭不對,便微微呡了一口酒,抬頭瞥了一眼四周,“蕭大人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我勸你最好安分一點,最近各處勢力暗涌,也不知在策劃什么?!闭f著,又緘口不言了,繼續(xù)喝酒吃菜了。
蕭老頭子聽聞,也開始隱隱有些擔憂。今天來皇宮很多大臣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具體哪里不同哪里出了問題他也說不出來,只是感覺恐怕有什么不好的事發(fā)生。蕭正聽聞,也開始有些惴惴不安,偷偷命陸忠暗暗去調(diào)查,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公子。”陸忠一臉緊張兮兮地說道。
“?發(fā)生什么事了?”蕭正也意識到陸忠聲音不似平常。
陸忠將張老二一事還有各大臣背后暗暗聯(lián)名一事都一五一十說出來。蕭正聽聞,緊握的手更是用力了幾分。
“豈有此理?!我們蕭府做了這么些年的朝司,怎么如今攤上了這種事?!”蕭正聽聞握著的拳頭微微敲了敲茶幾。
“公子,屬下斗膽猜測這件事并不簡單,不像是湊巧,倒像是人為的,或許是背后有人故意搗鬼。蕭大人一向公平耿直,或許成了某些有心之人的眼中釘,故才找借口一舉扳倒蕭府。”陸忠將心底的話直接說了出來,也不怕冒不冒犯的,現(xiàn)在可是蕭府的生死存亡關頭啊!
“嗯,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如今木已成舟,只怕明日上朝就兇多吉少了?!闭f到此處,蕭正嘆了口氣。望向黑茫茫的窗外,蕭府的墻墻角角在夜色中漸漸隱去,讓人發(fā)慌。
突然,蕭正拿起了紙和筆,只見他寫到:休書...
“公子,你這是...”陸忠都快驚呆了!這玉慈和碧苑鎮(zhèn)誰人不知道蕭正公子對安梓媛小姐情深義重,如今卻是要休書一封!何況他們的孩子,才剛剛出生沒多久??!
“哎,我實在沒辦法了。按照東岳國鐵令,賄賂罪事關重大,一旦弄不好,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如今事態(tài)太過迅速,我們沒有充足的準備去解決這一切,我怕弄不好...這樣,或許是我對她最后的保護了。陸忠,你今天晚上就帶著她和孩子回到安府吧,從此我與她,再不是夫妻?!闭f著,蕭正輕輕起了身,背著手背對著陸忠,抬頭望著窗外,給人一副寂寥之感。
“公子...”陸忠此刻也被深深感動著,想說些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
“快去吧,保護好她們,注意安全?!笔捳朴频卣f道,語氣中盡是無限悲涼。
“媛媛,若是我們可以平安度過此劫,望你可原諒我今日粗魯?shù)呐e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