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五百條代溝
元依正笑著,忽見有人走進,便和紅綃出門相迎。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來者正是她們所議論的渤海王。
“你怎可隨意走動,身子可有不適?紅綃,太醫(yī)可否來過?”
“方才梁太醫(yī)來過,為姑娘施了針,也開了藥。”紅綃說罷,拜了一拜,“奴婢現(xiàn)在去取藥。”說罷,便轉(zhuǎn)身出門。
元依想著,這位既然是王,是不是遵照禮法,應(yīng)該行個福禮?不然如果不高興了,要我小命可怎么辦。
于是學(xué)著喬嬤嬤教過的樣子,跪地俯身,“民女元依,拜見渤海王?!币膊恢雷约鹤龅膶Σ粚?,古代真麻煩。
“你快起身,以后這種大禮無人之時便免了?!?p> 哦,那就是有人的時候不能忘了,元依看了看他。
講實話,這位渤海王無論放在古代,還是現(xiàn)在,這模樣和風(fēng)姿絕對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只是元依還不知曉自己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心中對他仍有忌憚。
“謝王?!闭媸遣恢涝撊绾位貜?fù),這里的人也一定感覺自己說話怪異,元依想到此,很是無奈。
元依思忖了一會,跪在地上說道,“玉儀自被趕出孫府,便無處可去,無人可依。不知王可否收留玉儀,玉儀愿以舞為報?!?p> 元依說這些話時,如芒刺在背,曾經(jīng)面試的緊張感襲來,她俯身磕頭,頭抵在雙手之上不敢抬起。
只見渤海王將她扶起,慢慢說到,“本王府里一位舞姬,還是養(yǎng)的起的。即日起你便可以留在此偏殿,由紅綃和紫綃照顧?!?p> “回稟王,可不可以……”元依看向他那深邃的笑眼。
“何事?”
“我有兩名貼身女婢,不知可否也讓她們過來?!痹勒f罷,心里還是忐忑,或許,這就是得寸進尺吧,可是此時不說,以后怎么說呢。
“好,”隨即向門外喊道?!俺g?!?p> “屬下在!”當(dāng)這名叫常歡的侍衛(wèi)進來時,元依一愣。
“是你?”
“玉儀姑娘。”常歡向元依問候,卻不敢直視她。
“她們在哪?”渤海王問向元依。
“南城仁壽門和啟夏門間,和仲路上有條上山的小路,山間第三戶就是?!痹勒f罷,看向常歡,心中想到莫非那幾日要見自己的貴客就是渤海王?
“地方你知道了吧,去那把兩名女婢接來,告知她們,以后留于渤海王府。”
“屬下遵命。”常歡說罷,便轉(zhuǎn)身離開。
只留下元依愣在原地,長睫毛撲閃了幾次,滴溜溜的眼珠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抿著嘴唇,看向渤海王。
“原是王尋過我啊。”元依悻悻說了出來,只是語調(diào)都低了幾分。
“是啊,但是被令父和你的愛貓回絕了?!闭f者聲音柔和,面容淺笑。
元依覺得頭皮發(fā)緊,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看向渤海王,只見他仍拿著羽扇,一邊笑著,一邊輕拍著自己的鼻梁。
他見元依看他,便與元依對視。四目相視了片刻,元依終于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問道,“您的扇子不掉毛嗎?”
元依自小對灰塵毛發(fā)過敏,從見了他,他就拿個扇子遮臉,怎么看,怎么想打噴嚏。
渤海王哈哈大笑,“還以為你有什么難言的話語呢,原是這樣?!?p> 這時敲門聲響起,“回稟王,藥為元姑娘取來了,晚膳已經(jīng)備好,王是否回東殿用膳?”
“進來吧,今日不回東殿,就留此用膳吧?!?p> 元依愣了一愣,看向渤海王,他見元依有話,眉頭輕挑,“你想說什么?”
“我,有個不情之請?!?p> “哦?有何不情之請?”
“可否告訴膳房為我那兩個女婢留口吃的?”
紅綃在旁,不禁淺淺一笑,看來這位元姑娘應(yīng)是個疼人的主子,以后跟了她,日子也不會艱難。
正笑著,渤海王看向紅綃,“你可聽到了?”
“奴婢聽到了,這就告知膳房。”紅綃說罷,端著藥碗看向元依。
元依接了過來,“我自己喝就行,你忙吧?!?p> 紅綃退下,這時紫綃帶著膳奴們擺好餐食。
屋內(nèi)為一紅木矮桌,桌旁有兩張蒲墊,膳奴們將蒲墊對放。
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紫綃和膳奴們退下,渤海王招呼元依吃飯。
元依看向桌上的餐食,頓時笑了出來,以后看樣子吃是不用愁了。
元依跪坐在地,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桌上,卻并不動筷。
只見對面的人吃了口青筍后說道,“你可以用膳了?!?p> “謝王?!?p> 怪不得春泥她們常說,孫府的餐食一頓就夠她們幾個月工錢了,看樣真是如此,此王府的飯,就遠(yuǎn)比喬嬤嬤做的好吃。
雖然仍是吃不慣的粗糧,但谷殼少了很多,至少不必邊吃便吐殼了。
“我以前去過孫府,為何沒見過你?”渤海王問向元依。
元依抬頭看他,想了一會后,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回王,有些話,我想還是應(yīng)該告訴你?!?p> “你講?!?p> “我半月前生了場大病,從前的事,全部忘記了?!?p> “哦?還有這等巧事?!?p> “還有更巧的,說了,怕是您也不信?!痹罒o奈搖頭淺笑。
“你不說,又怎知我不會信?!?p> “我不是你們這的人。”
“哦?那你來自哪里?你不是在孫府嗎?”
“是,那是原來的我?,F(xiàn)在的我,來自很遠(yuǎn)的北方,且是多年之后的北方?!?p> 渤海王并不惱火,只是淡笑,“這么說,你可否知曉未來之事?”
“大多數(shù)都不知道,只知道我生活時的事。”
“你生活在哪里?”
“北方以北,夏日烈陽高照,冬日白雪皚皚?!?p> 聽者似乎感了興趣,停下碗筷,抬頭看她,“那你生活的地方倒是與我的祖上很相似?!?p> 元依哪里知道,這位渤海王的母親是鮮卑族,鮮卑最早的發(fā)源地,便是她所在的興安嶺一帶。
“王去過嗎?”
“沒有,我倒是想聽聽在那極寒之地,你們該如何生活?!?p> “我們?nèi)绾紊??我們冬季供暖,比南方暖和多了。冬季室?nèi)和夏季一樣溫暖。”
“還有這樣的事?”
“當(dāng)然,對了,我們那里有很多現(xiàn)在沒有的東西?!?p> “比如呢?”
“王若是想與百里外的人說話,是不是只有通信?在我們那,有手機,一個電話過去,不到一分鐘,對方就能聽到聲音?!?p> “何為手機和一分鐘?”
“手機是種物件,一分鐘嘛,就像幾個彈指那么短?!?p> “哦?”聽者面露笑容,續(xù)而問道,“那你是來自多久之后呢?”
“千年有余?!痹勒f罷,二人再次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