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郁久閭氏
元依和紅綃正嘮著,一支箭“嗖”地從隔壁的樹空內(nèi)穿了過來,落在元依的腳前,她心下一怔,莫非她們方才的談話被人聽到了?還真是隔墻有耳??!
忽然,她們聽到墻內(nèi)傳來陣陣馬蹄聲,緊接著是幾名女子說著異地話語。
“我要把箭扔過去,省的她們心里忌憚。”元依說著,將箭從墻上扔了過去,此地屬膳房院內(nèi),院墻也就和元依身高差不多,她稍一踮腳,便可看到墻外。
元依踮著腳,墻外的女子也踮著腳。只見她頭上梳著辮發(fā),帶著彩色瑪瑙石發(fā)網(wǎng),身穿楓色束身衣,一雙紫羅蘭色的大眼與元依對視。
隨后她拾起地上的箭,翻身上馬,回身看了一眼元依,元依依舊翹著腳伏在墻上,見女子離開,才從墻上下來。
“元姑娘,嚇?biāo)牢伊耍俏痪褪怯艟瞄偸?,我們方才見到的急了,都未來得及拜見她。?p> 紅綃伸著脖子看郁久閭氏離開的身影,又看向元依,搓著雙手說道。
“還好,她直接就走了,又沒說要罰我們。不過要罰也是我的事,與你也沒什么干系?!痹勒f罷,回身看到正在膳房門口的趙磊。
他蓄了長發(fā),瘦了很多,臉上甚至還有胡須,皮膚變得粗糙黝黑,他見到元依和紅綃,便跪在地上拜了一拜。
元依愣住,心中納悶,他這是在拜我嗎?正出神時,紅綃輕輕扶了下她的手肘,“元小姐,可否讓他起了?”
元依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趙磊還在地上跪著,立即向他道,“起身吧?!?p> 隨后問向身旁的紅綃,“以后可否不用讓他們對我行禮?我也是奴婢,大家都是奴婢……”
“小姐,您雖是王爺?shù)呐?,可身份終歸是與我們不同的,您還是我們的主子,這尊卑禮儀,我們是萬不可出差錯的。”
元依無奈搖了搖頭,嘆道,“那就隨你們吧。”
不過想到趙磊,她說不清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
一方面,自己是因為和他打賭喝多了,才穿越到此地的??墒窃僭趺凑f,他也是自己的好友,現(xiàn)在這么慘,自己沒有旁觀的道理。
可是剛才的場景,元依不知道趙磊這家伙是在此地被摧殘的,還是之前發(fā)生了什么,為何一副不認(rèn)識自己的模樣?
她想不通,走過去和他問話,“你來此地多久了?”
只見他不敢抬頭看元依,只是盯著地面,弓著腰回道,“一個月有余?!?p> 元依想了一想,那倒是和我在這的時間差不多,她清了清嗓子,想讓對方注意到自己?!澳憧煽辞逦沂钦l了?”
“娘子是府上的貴人,小的不可窺視?!?p> 元依無奈,看了看周圍的人,說了一句,“你們昨日的餐食不錯。”
“謝娘子贊賞。”趙磊聽罷,俯身跪謝。
元依無奈,只有轉(zhuǎn)身離開。出了膳房的門,心像是被用力擰了一般的難受。
趙磊向來無拘無束,家境條件又好,雖是經(jīng)常裝作摳門的樣子,但是對朋友還算夠意思。
他在家里的公司掛了個閑職,平時自由散漫,公司上下還要敬他??墒堑搅诉@里,怎么成了這副模樣,讓元依陌生又心疼。
紅綃似乎看出了元依有心事,在一旁說道,“小姐,剛才那個就是我和你說的,南梁的俘虜,蘭欽子京。”
“是他,你說他是南梁名將的兒子?”
“正是?!?p> “那怎會如此落魄?!?p> “因為今非昔比啊,現(xiàn)在的他就是我們大魏的俘虜,又怎么可與昔日相比。別管他原來多么英勇,是什么將軍,如今,就是我們家王的手下敗將,就是府內(nèi)的膳奴?!?p> “不過他們餐食做的很好?!?p> “元姑娘很喜歡?”
“那是自然?!?p> “元姑娘日后若對府上的下人們滿意的話,是可以賞賜的?!?p> 紅綃笑著看向元依,聽到了嗎,元小姐,可以賞賜表現(xiàn)好的下人呢。
元依頓時會意,“若是賞賜,也要先賞賜你和紫綃,其次再是他們膳房。畢竟我受傷之時你們照顧的細(xì)致周到,待會你們每人便去選五十匹絹。
至于膳房賞什么,交給你了,到時候告知我一聲就行?!?p> 元依想著,反正王爺為我準(zhǔn)備了那么多,我也用不了,還不如散了,大家都圖個歡樂呢。
元依自打進(jìn)了渤海王府,便多的是閑暇時光,這日下午高澄忙著他的政事,元依就在院里躺在后院的胡床上乘涼。
清風(fēng)徐徐,吹拂荷葉發(fā)出沙沙響聲,午間的艷陽將荷葉曬得和元依一樣慵懶,元依躺在湖間的亭中,陰涼愜意。微風(fēng)陣陣,帶來幾縷香甜的荷香。
元依瞇眼看向湖內(nèi)的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闭f罷,自己閉著嘴微笑。
這時只見一道火紅的身影,在層層荷葉間閃過。
“何人在此?”紅綃立即起身,身旁的春泥也驚得站了起來。
“可能是府上的別人吧?!痹啦⒉惑@訝。
“元姑娘,此地是王特意尋的清凈之地,鮮有人來,就連侍衛(wèi),都守在外面,怎么會有閑人進(jìn)來呢?!?p> 紅綃說著,看向春泥,“先保護(hù)好元姑娘,我去看看是何人如此膽大?!?p> 元依起身看向湖內(nèi),忽見一女子從身旁的湖邊上岸,手中持著一朵荷花。
這時元依才發(fā)現(xiàn)岸邊的假山石后藏著一名侍女,紅綃快步走了過去,跪地參拜,“奴婢拜見閭夫人。”
只見楓色衣服女子渾身濕透,把玩著手中的荷花,向紅綃揮了揮手。
紅綃起身,柔聲問向閭夫人身旁的女婢,“閭夫人不在王府,怎會在此處呢?王可是明令禁止過,沒有允許,何人都不得進(jìn)入清荷園內(nèi)。
女婢面露懼色,仍是挺值了腰桿回道,“公主未見過蓮花,只是來看看蓮花而已,若是有驚擾了王爺,我們離去便是?!?p> 元依看兩人氣氛不對,忙趕過去,“怎么了?”
說罷,看向了郁久閭氏,畢竟人家是夫人,而自己僅是府內(nèi)的舞姬。元依立即俯身跪地,向郁久閭氏參拜。紅綃看到,立即也跪了下來。
郁久閭氏沒有回話,手中擺弄著荷花,看了一眼元依,轉(zhuǎn)身離去,跑到矮墻處,翻身越了過去。
“紅綃,依照禮儀,我現(xiàn)在可以起來了嗎?”元依看向跪在一旁的紅綃。
“是閭夫人有過在先,小姐,我們起身吧。”紅綃憤憤說著,向郁久閭翻墻處狠狠瞪了一眼。
元依起身,雖然心里有些不爽,畢竟低人一等,又被其無視,但是想到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反正也不常見,便甩甩衣袖,回到胡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