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如既往地沒有說話,搖搖頭,然后向她禮貌地點了下頭,就轉(zhuǎn)身回到駕駛座里啟動車子。
末語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看錯,在他轉(zhuǎn)身前,她看到了男人眼里掠過的一抹失望。她之所以懷疑自己看錯了,是因為她從未見過男人除了文質(zhì)彬彬之外展現(xiàn)出別的神情。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明白他不說話的原因。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他說不了話。
依舊伸著拿錢的手顯得很是愚蠢,她把錢放回錢包里,然后放回帆布包里。她張望了下四周,一條不算狹窄的車道上沒有一輛車,甚至安靜得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她拎起保溫箱,心中想她會找個時間和李蹊說這件事,最起碼她要向他說一聲謝謝。推開木門,她走過前院的石板路,解鎖里面的門,在她踏進時她在門口停了下,然后朝記憶中的左邊伸手去按里面的燈開關。
燈光將一樓屋里的所有角落照亮,末語將保溫箱放到廚房前的大餐桌上,然后上樓去自己的臥室拿衣服準備先洗個澡。
一切進行的很流暢,她穿著睡衣,頂著著半干不干的長發(fā)——在下樓前她用吹風筒吹過,然后坐在餐桌上斯斯文文地吃著從保溫箱里拿出來的烤肉拼盤。不得不說,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烤肉,所以在她吃飽了靠在椅背上,看著還剩有雞肉,臉上才會露出這么明顯的遺憾。
在睡覺之前,她看了會兒電視新聞。當記者報導到又有一宗關于24歲男大學生失蹤的失蹤案時,末語微微抬高了下巴,眼神變得比剛才要專注些。
“截止至目前為止,已經(jīng)有十五名青年莫名失蹤。沒有人看到過他們出現(xiàn)在城市的哪個角落,盡管他們的父母在第一時間報了案,在各大公布欄,各個街區(qū)角巷里都貼了尋人啟示,都沒能有一點可觀的消息傳來。
失蹤的青年里有八名是大學生——男生六名,女生兩名,他們都互不相識,都是學校里學習成績不錯,且都是學校里各項運動隊里的優(yōu)秀成員。這似乎成了某種神秘組織的鎖定目標——身體健康、頭腦聰明,其余失蹤的七名青年他們都有這一顯而易見的共同點。
毫無線索的失蹤案讓他們的家人都陷入了絕望,他們呼吁大家行動起來,協(xié)助警察偵破失蹤案,因為這很有可能這會是一起有預謀的失蹤案,說不定兇手的下個目標就會是你身邊的親人?!?p> 電視畫面轉(zhuǎn)接到一個類似專家指導的畫面,兩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自稱是這方面的專家,他們開始討論起來邪教組織這一可能性。
這些只是失蹤的,還有發(fā)生在更早些,之所以令他們涌現(xiàn)出這般恐懼絕望的原因——25起謀殺案,一連串的死亡,青少年與青年,都是在短暫的失蹤后突然出現(xiàn),成為了尸體躺在所有電視劇情節(jié)可能有的拋尸地點。可笑的是,這么多的信息點,警察至今都沒有抓到兇手。
專家憤怒的指責聲從電視機里傳出,這似乎是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末語將電視關掉,面無表情地起身走向樓梯。她不覺得這全都是警察的錯,他們不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什么樣的怪物。
而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事情早就已經(jīng)發(fā)生,且影響惡劣恐有愈演愈烈之勢,為什么,為什么那幫人至今一點行動都沒有?
他們到底在觀望些什么?等待什么?
這樣下去,難道就不怕讓普通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存在嗎?他們不是一向以完美的安全來標榜他們無可挑剔的規(guī)則嗎。
末語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昏暗將她置身于其中,月光穿過敞開的窗戶投進屋內(nèi),在她床邊的地板上拉出長長的銀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房間里安靜得只能微微聽到末語入睡般均勻的呼吸聲。
不知到了夜里幾點,床邊的月光銀河里踩進來一只白色運動鞋,緊接著一雙被牛仔長褲勾勒出勻稱完美的長腿出現(xiàn)在她的床邊。
女人垂眸看著床上的末語,長長的卷發(fā)隨意披散在肩上,那張美麗的面部輪廓,在這昏暗的夜色中像是月光女神降臨,讓人不由地忽視掉夜色,只想沉醉在她的美貌中。
若是末語此時睜開眼,她一定會大吃一驚。并非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她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誰。
海椿靈靜靜地看著她,那雙烏瞳里沒有一點敵意,是平緩的,帶著溫柔,令人安心的眼神。她待在原地站了很久,沒有時鐘在,不知道她花了多少時間在看末語的身上。
直到她的身體開始僵硬,反抗她的一動不動,她動了動嘴唇,留下一聲微乎極微的嘆息聲,轉(zhuǎn)身朝敞開的窗戶走去,在窗口利落跳下。這一系列動作,很輕聲,和翻書頁的聲音一樣。
一秒后,末語緩緩睜開眼睛。
夜色濃郁的街道上,海椿靈奔跑的身影像鬼魅般穿梭在樓房小巷里。沒有人會在意的,什么屋頂上掠過的黑影,什么野貓突然發(fā)出的尖銳的驚叫聲,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不會讓沉迷在荷爾蒙激升中的人類分出一點心來。
海椿靈在一間有半個足球場大的老舊倉庫門前停下,她根本不用去檢查周圍有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在這整條寂靜的街道上,除了她一個人,再看不到別的身影。
“嘿,Alivia。”一個又高又尖的聲音從倉庫里邊傳來。
海椿靈走進倉庫,身后的門緩緩合起。她的眼睛很快就適應了倉庫里的昏暗。倉庫里沒有點燈,只靠上方一排排窗戶投射進的月光來顯示出這里的大致輪廓。其實就算不需要燈,她們也看得清。
海椿靈的眼睛掃過在倉庫中央位置,一個長條形的略大的木箱子上坐著的兩人。向她打招呼的是坐在右邊的身形較為矮小的短發(fā)女孩。
女孩留有一頭金棕色的短發(fā),臉上因為笑起來,露出了一個酒窩。甜甜的笑容,加上可愛的小臉,她簡直就是蜜糖天使般的存在。她向海椿靈招了招手,與她旁邊背對著海椿靈坐姿標準的長發(fā)女生相比,她要活潑熱情得多了。
“Priya?!焙4混`回應女孩,點下頭,繼續(xù)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