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武惠妃也收到了李璥的請?zhí)?,而且還是他母親武賢儀,親自送來的。
雖然有些訝異于李璥小小年紀(jì),竟然虛榮心如此旺盛,破費巨款置辦喬遷宴。但武惠妃當(dāng)著武賢儀的面,也不好明說。
倒是武賢儀,坐在一旁唉聲嘆氣,一臉愁苦,向她訴說著李璥的敗家行為。
武惠妃心中頗為同情,生出這么個敗家玩意,確實讓人頭疼。
好生寬慰了一番后,武惠妃隨即命人取出五百貫,送往汴王府,算是作為賀禮。
至于赴宴,以汴王如今的品級和威望,還無法請得動她。
后宮之中,所有妃嬪在名義上,都是李璥的姨娘。作為長輩,在收到請?zhí)?,縱然去不成,也得派人前往汴王府隨禮。
因此同時,興慶宮中,高力士將手中的請?zhí)蔬f給李隆基,并向其匯報李最近發(fā)生的趣事。
李隆基打開一看,臉色變換數(shù)次,最后一臉笑意,將請?zhí)旁谟郎?,笑道:“璥兒簡直是在胡鬧,什么喬遷宴,分明是想借機斂財嘛?!?p> 高力士聞言,苦笑道:“大家,汴王這竹杠,可算是敲到老奴身上來了。“
李隆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這狗才,璥兒都在請?zhí)?,稱呼你為阿翁,你好意思帶著一張嘴去?”
高力士不由笑道:“大家終是心疼汴王,老奴還有什么可說的?!?p> “哼哼?!崩盥』荒樞乃岬耐菑堈?zhí)粷M道:“這臭小子尚能給你發(fā)請?zhí)?,卻是忘了我這個父親了?!?p> “大家言重了,汴王只怕不是忘了您,而是不敢啊。您是他的君父,豈有臣子給君父發(fā)請?zhí)??”高力士連忙說道。
“理是這么個理,但這心里頭依然不舒服?!崩盥』抗馕Ⅶ?,“這兒子一個個長大了,跟我這父親,就不是一條心了。眼下幾個幼子,尚還有赤子之心,可終究一個個的,都要長大了啊?!?p> 高力士低著頭,緩緩說道:“大家,總有一天,諸皇子們定能明白您的心意?!?p> “但愿吧?!崩盥』鶉@息一聲,揮揮手道,“璥兒雖是胡鬧,但我這個父親,也不能不表示一下。你此次前往赴宴,便連帶著我的一點心意,也送過去吧?!?p> “喏!”高力士應(yīng)承一聲,知道李隆基已經(jīng)疲憊,當(dāng)即悄然退下。
第五日,汴王府外,那是紅綢招展,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此時的李靜忠,專門站在王府門口,接待諸位皇子宗親,以及其他各家的代表。同時,他還兼著唱名的職責(zé)。
如今大唐延綿百余年,皇族宗親數(shù)不勝數(shù)。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李璥壓根就不認(rèn)識。未免招待不周,不得不通過唱名之法,讓他提前知曉對方的身份,以免陷入尷尬。
不過唱名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報出各家的禮金。對于人性,李璥還是有所了解的。人都是好面子的,尤其是這些王公貴族,爭不了權(quán)勢,自然要爭排場,爭面子。
當(dāng)李靜忠報出一家家宗親的禮金數(shù)額后,后面排隊的宗親們,紛紛暗自計較起來。
有了前面的人作為標(biāo)桿,他們立即迅速排起各家品級高低來,重新安排禮金數(shù)額。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家的禮金自然不能低于那些爵位比自己低的家族。
更何況,這該死的汴王府竟然通過唱名,直接報出了自己的禮金,若是送來的少,豈不是讓其他各家輕看?
于是,一些好面子的宗親,不得不臨時調(diào)高自己的禮金數(shù)額。通過唱名,讓家族的名聲,傳揚出去,豈不是倍有面子?
隨著一位位宗親前來道賀,李靜忠在門口喊得嗓子沙啞,但眼睛確是越發(fā)明亮起來。
作為唱名者,他已經(jīng)知道,汴王此次下重本舉辦的喬遷宴,不僅沒有虧損,反而大賺了一筆。
多少錢他無暇計算,但他知道,此時收受的禮金,已經(jīng)遠遠高于宴會成本的十幾倍。而前來道賀的人潮,還沒有消減下去,這最終結(jié)果,他已經(jīng)不敢想象了。
王府內(nèi),流水席擺了數(shù)百桌,臨時招募的仆役,在宦者和女婢的指揮下,川流不息,送上瓜果佳肴,以供王親貴族們享用。
為了這次喬遷宴,李璥也是花費了大量的心思,不惜成本的大操大辦,請來長安各家酒樓名廚,親自操辦宴席。
徐斌等一眾屬官,手足無措的望著王府中,熙熙攘攘的人潮。通過李靜忠的唱名,他們早已計算出,此次王府的收入,是之前積蓄的十?dāng)?shù)倍,這場喬遷宴,汴王府賺大發(fā)了。
“徐長史,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有人忍不住低聲詢問道,這一次賭斗,他們一敗涂地。
徐斌陰沉著臉,一言不發(fā),他知道,自己完了,這王府之中,再也沒有了自己的位置。
這時,一旁的安福山跺一跺腳,沉聲道:“徐長史,諸位,大王雖然年幼,但心智卻是高于常人。我等身為王府屬官,本就該為大王排憂解難,豈能在此置身事外?如今府中早已忙成一團,我等豈能袖手旁觀?”
徐斌依然不發(fā)話,其余眾人相視一眼,心有意動,紛紛附和。
隨即,在安福山的帶領(lǐng)下,眾人開始參與王府宴會的管理。一時間,原本有些混亂的宴席,開始慢慢變得有條不紊起來。
就在這時,門口的李靜忠突然激動的高聲大喊,“太子殿下駕到,贈五百貫,為汴王賀!”
眾人聞言,皆是臉色微變,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太子竟然親自前來道賀。
要知道,太子乃是儲君,論地位,比之諸王還要高一等,完全沒有必要親自到場。
而汴王不過是圣人少子,年僅五歲。既無權(quán)勢,也無拉攏的價值。甚至對太子的威脅,也比其他皇子要小許多。
放眼望去,此時的汴王府中,各宗親家主到場的沒有幾人,多是派遣家中子弟,代替家族出面,以應(yīng)付一下汴王的邀請。
在許多人眼里,汴王李璥并不值得他們關(guān)注。只是因為他母親武賢儀,與武惠妃的關(guān)系,這才給足他面子。
此時,李璥也是震驚不已,萬萬沒有想到太子竟然親自前來。對此,他卻沒有絲毫欣喜,反而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