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家臣
卻說鐘衍與尉射回城,路過南城門時,遇見相槐,相槐騎在馬上,引著一眾兵士正皺著眉遠(yuǎn)眺,一副搜尋賊人的模樣。
鐘衍使尉射停下馬車,鐘衍下車微拱手道:“數(shù)日不見,兄長可好?”
相槐見是鐘衍,忙下了馬,一臉笑意,“昨日聞幾多兵士言說兄弟神威,今日便見兄弟,為兄甚好,只是幾多日未與兄弟飲酒,心中胸臆難抒?!?p> 鐘衍笑道:“兄長有公職在身,自然不如兄弟這般輕快?!?p> 相槐微一沉吟,將鐘衍拉到一旁,“兄弟,近來城中并不安寧,汝又勝了那幾國使節(jié)麾下勇士,萬望慎之又慎,一切以安危為上!”
鐘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兄長來日可往我府上去,美酒、珍饈若無兄長同品,略失其味?!?p> 相槐拍了拍鐘衍肩膀,苦笑一聲,“汝說這大梁城最近兩起刺殺王公,竟皆是那韓成之子,這韓成究竟得罪了幾多人?怎地人人欲其絕后?”
鐘衍失笑,“可不正是如此,對了,兄長,那韓肥如何?”
相槐搖了搖頭,“性命倒是被救了回來,只是失血忒多,恐怕需在榻上養(yǎng)上數(shù)月,且那賊人甚是刁鉆,唯恐那韓肥不死,在其后腰上插了一劍,那一劍傷了韓肥腎經(jīng),據(jù)說這一劍或比的上那宮刑!”
鐘衍只覺得后腰一涼,嘬了嘬牙花子,打了個冷顫道:“當(dāng)真狠辣!”
相槐深以為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誰說不是,這韓肥便是活過來,胯.下那活兒若是無能,這韓城與絕后何異?”
鐘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相槐道:“看兄弟這是出了趟城,怎地,可是有事?須為兄相助一二否?”
鐘衍苦笑,“這兄長是真幫不得我?”
相槐來了興趣,鐘衍遂說他練箭之事,相槐失笑,安慰鐘衍兩句,見鐘衍那副郁悶的模樣,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誰曾想劍術(shù)無雙的賢弟,箭術(shù)竟這般一塌糊涂?”
鐘衍無奈搖了搖頭,“罷了,我且回府去,兄長忙罷,待此間事了,來我府上飲酒便是?!?p> 相槐應(yīng)聲,鐘衍上車,尉射驅(qū)車歸府。
卻說王武等眾人見齊溫與鐘衍上了馬車,心中一開始還算安穩(wěn),然等了近乎兩個時辰尚不見鐘衍歸來,心中不由得惴惴。
王邑看出眾人心中所思,哂笑一聲,“汝等眾人暫且安待,先生籌謀,從無疏漏,此等小事豈會有恙?”
四人心中方安,鐘衍便歸,王邑忙迎上去,鐘衍笑與四人道:“汝四人安心便是,那同伴一個多時辰前便出了城?!?p> 四人心中一塊石頭方落了地,鐘衍笑道:“汝四人且與我往書房來,文都,汝教商老、江老多準(zhǔn)備些飯食?!?p> “喏。”王邑拱手而去。
卻說四人心中頗有些惴惴的隨著鐘衍進(jìn)了書房。
鐘衍落了主座,請四人坐下,四人拱手拜謝,鐘衍對眾人笑道:“我尚不知眾人名姓,喜為些甚么,眾人可愿與我分說?”
眾皆皆知鐘衍這是問他們會些甚么,王武起身拱手道:“某喚作王武,早年曾在燕國與乾國游歷,會幾手劍術(shù),也識過字,讀過幾卷書,只是未曾拜師,皆不精熟?!?p> 鐘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王武坐了身去,張正略有拘束的起身道:“某喚作張正,年少時做過游俠兒,也讀過幾卷書?!?p> 吳謀起身拱手道:“先生,某師從儒門,好讀書,君子六藝皆通而不精?!?p> 騰起身,微一拱手,繼而撓了撓頭,“先生,某只會種地,套牛車,還有一把子力氣,除此之外啥都不會?!?p> 鐘衍大笑:“汝可會趕車?”
騰笑道:“牛車卻會,馬車卻未試過,若是先生不棄,騰愿為先生趕車!”
鐘衍笑而稱善,“牛車與馬車也無甚不同,況府中如今只兩匹馬,一駑馬一矮腳馬,都算得上溫順,汝可暫且試試。”
騰拱手稱“喏”。
鐘衍望向四人,“如今府中著實(shí)清閑,一眾孩子每日只是讀書習(xí)武灑掃庭院,汝四人若是愿意,也可隨著孩子們讀書習(xí)武?!?p> 四人皆喜,都不是不曉事的,自然知曉讀書習(xí)武的重要性,鐘衍又道:“府中每月與爾等三十個大錢,如何?”
四人更喜,忙躬身拜謝,吳謀更是拱手拜道:“先生收留我等,教授我等讀書習(xí)武,又與我等錢幣,此等恩惠,我等必以性命報之?!?p> 鐘衍起身將四人扶起,好生安撫寬慰幾句,喚來王邑,教王邑領(lǐng)四人往讀書習(xí)武地方去暫且熟悉一番。
府上人又一同用過午飯,互相知曉了對方名姓,眾人方各自回房去。
王武等四人方回房中,吳謀忽然一拍腦袋,“哎呀,這卻忘卻一事,我等卻不知先生姓甚名誰!”
眾人方反應(yīng)過來,王武苦笑道:“先前在書房里也忒緊張了些,心里宛如吊著一塊大石?!?p> 吳謀輕嘆了聲,“未曾想我等逃命,卻竄到偌大個人物家中,早知如此,便從前門先繞一圈兒再走了?”
騰有些不解,“這是為何?”
張正笑道:“這等風(fēng)儀人物,府前自有匾額,最起碼我等也知其姓氏?!?p> 因昨夜都未睡好,鐘衍吩咐下去,教眾人午間都可小憩片刻,眾人心中都感念鐘衍仁德。
待過了午間,到了下午時分,四人與孩子們并尉射皆隨著桓楚一起習(xí)武,鍛煉體能,待到了休息時分,騰湊近桓楚,“先生,咱府上主人,究竟姓甚名誰?”
桓楚一臉怪異之色,“無需喚我先生,喚我鎮(zhèn)岳便是,咱家先生乃大夏鐘氏之后,單名一個衍字,這座宅邸,雖是府上,其實(shí)是先生作劍館之用,爾等當(dāng)真不知?”
騰咽了口唾沫,“可是那當(dāng)今大梁第一劍手?”
桓楚觀騰面色,知其并非裝模作樣,當(dāng)即失笑道:“那是自然,昨日爾等莫非如那無頭蜂一般亂撞?連誰家府邸也不看,也不怕撞到官差家中?”
騰道,“都是那齊溫拿主意,況某也不善思慮此等事,既有聰明人籌謀,某又何須多言?!?p> 桓楚與騰頗為投趣,想起昨日踹了騰一腳,忙道了幾句對不住,騰笑道:“昨日若非我等不識相,卻也到不得這般地步,倒要謝鎮(zhèn)岳手下留情,未一劍削了我等?!?p> 桓楚見騰大度,拍了拍騰的肩膀,“來日我請兄弟喝酒,以賠昨日之罪?!?p> 騰與王武等三人說了此事,張正驚喜異常,“當(dāng)真是大梁第一劍手鐘衍?”
吳謀眼中亦是十分驚喜,聞得張正這話,呵斥了一句:“何其無禮,豈能直呼其名?”
張正忙小小的抽了自己一嘴巴,同時羨慕的望向騰,“老騰,給先生趕車的這活,不若讓給我如何,汝看這趕車......”
騰嚴(yán)詞拒絕,“休想!”
吳謀長嘆一聲:“早知我應(yīng)對先生夸口,言說我君子六藝中五御最妙!”
騰咧著嘴傻笑,吳謀正色對眾人道:“我等不過白身,文不成、武不就,先生肯收留我等,但欣賞我等孝義,先生威德并重,頗有仁義,似這等人,日后豈能無有忠仆?”
眾人心中一凜,吳謀環(huán)視眾人,“我愿往先生處,拜其為主,自稱家臣,不知爾等何意?”
張正、王武與騰皆不解道:“何謂家臣?”
吳謀沉聲道:“家臣較門客與主人家更親近一分,說的簡單些,家臣便是為主人家出生入死,而門客則是去留自由?!?p> 未待眾人出聲,吳謀又道:“眾人且先莫言,且現(xiàn)在心中思慮一番。”
待過了片刻,吳謀觀眾人面色,開口道:“眾人以為如何?”
騰開口道:“先生收容我等,救我等性命,又待我等這般恩惠,某愿拜先生為主。”
張正笑道:“早聞先生之名,心甚往之,恨不能為先生坐下走狗,如今既得其時,如何肯放過?”
三人皆看向王武,王武亦笑:“汝三人尚這等知恩,武如何不愿?”
吳謀大喜,與三人同出,正碰到王邑在院中,請王邑代為通報,言說有事欲報與鐘衍,王邑也未多想,引四人來見鐘衍。
時鐘衍正研讀揣摩賈彧留下來的書,聞四人拜見,請四人入內(nèi),王邑方關(guān)上門,只聞四人高聲道:“我等愿拜先生為主,為先生家臣!”
話音方畢,四人單膝跪在地上,不說王邑被嚇到了,鐘衍也微微一驚,忙起身扶起眾人,“眾人何須施用這般大禮,速速請起,速速請起!”
眾人起身,吳謀拱手道:“我等得先生之助方存留性命,在府中又得讀書習(xí)武,此再造之恩也,故我等愿拜先生為主,愿為先生用命?!?p> 鐘衍嘴上說著“何須于此”,心中卻是大喜,四人拜之再三,鐘衍便應(yīng)承了下來,四人便稱鐘衍為“主公”。
鐘衍安撫四人一番,多加勉勵,說的眾人心中感激,鐘衍又賜四人些錢幣、衣物,四人自是感激涕零,再三拜謝而去。
待四人離去,王邑撩開衣擺便也要拜,鐘衍忙一把拖住,“文都何至于此?他四人拜我,既是感我仁德,也是安撫己心,我與文都,有賈公在前,自有同門之誼,切不可行此大禮!”
王邑笑道:“固有同門之誼,然君臣之禮不可廢,邑本想到先生舉事之時率先呼應(yīng),未曾教這數(shù)人搶了先。”
鐘衍拗不過,只得任王邑拜了,王邑拜后,便稱“主公”,鐘衍與王邑道:“人前但稱先生便是,無需這般持禮以重?!?p> 王邑笑道:“邑深知主公欲韜光養(yǎng)晦也?!?p> 二人又說些話,王邑自去。
要是覺得本書還合胃口,求收藏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