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狼打算去柳兒家了解一下疑點,再去案發(fā)的岸邊重新排查。
城邊一處破舊的茅草屋,一小片青綠的生菜、香菜,土地濕潤,看來剛剛經(jīng)過打理澆水。門邊鋪散開菜籽。
踏進(jìn)屋內(nèi),是與土炕相連的廚房,一位黝黑的高大男子,手中一把簡陋的木勺,不斷攪著鍋里的水,偶爾帶起幾片白米粒。土炕上坐著一位老婦人,頭發(fā)全白,精神萎靡,正在努力的一葉葉清洗著新鮮摘下來的幼嫩菜葉。
“你是黑衣衛(wèi)吧,快坐快坐。”男子看著土狼一身黑衣,渾身正氣,擠出來一絲笑容。用袖子擦拭缺了一角的凳子。
“我的女兒回來了,我的女兒回來了。”土炕上的老婦人,激動的汲著鞋,雙腿亂蹬。衣衫凌亂,發(fā)絲垂在臉龐。機(jī)械的轉(zhuǎn)過臉來,高高凸起的眼睛,在瘦削的臉上顯得格外嚇人。
土狼心中突然涌出悲慟,又生生將這種感情壓了下去。
“你吃飯了嗎,我母親這幾日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男子還算鎮(zhèn)靜,兩人聊了起來。
男子是柳兒的弟弟,平日在河邊替人裝卸貨物,身材健碩,很是孝順。母親平日靠替人洗衣物謀生。柳兒生前雖然掙得不多,還總是被老板克扣,也總共三人的家用。一切還算過得下去的生活,在柳兒永遠(yuǎn)離開的那一天,按下了暫停鍵,男子只得停工幾日照顧母親。
“我的姐姐在飄搖樓生活確實比較艱難,因為為人老實,總是受其他女人的排擠。但是她絕對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因為她天生膽小,而且一大家子都需要她養(yǎng)?!蹦凶勇曇暨煅?,攙扶著老母親在凳子上坐下。
婦人只是不斷喃喃,一定要給我的女兒做主啊,那幫挨天殺的嫖客,還有飄搖樓的老板娘,一定是他們害死了我女兒。
“她最后回家是什么時間?可否有什么異常?”
“一個月前,沒有什么異常。姐姐每個月會往家里親自送銀兩。”男子回憶著,鍋中的水不停地咕咚咕咚冒著泡,又炸裂開來。
最后土狼快走的時候,男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斷磕頭,“我們家無權(quán)無勢,還望大人能主持公道?!?p> 土狼將男子扶起,重重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快快起來,我們大致同齡,不必如此,我會盡力的?!闭f罷,又覺得差了些什么,心頭難過,扔下自己的月銀離開了。
穿過街頭小巷,飄搖樓已經(jīng)開始營業(yè)了,人影攢動,酒樓傳出喧鬧的討論聲。隱約傳來這樣的話語,又到了三年一次的選秀時節(jié)。有的人閑錢大把,有的人常年餓肚;有的人生著活,有的人活著生;有的人在歡樂,有的人在悲傷。
心思又轉(zhuǎn)到案子上,結(jié)果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更大吧,土狼皺著眉頭嘆了口氣。
耳邊突然傳來清亮的高喊,“搶錢袋啦,小賊別跑?!彪p發(fā)髻的丫鬟小步跑開,卻追不上小賊的步伐。
土狼順著喊叫的方向,發(fā)現(xiàn)一個渾身布衣的男子,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正在往自己的身邊跑。于是一個伸腿,將賊人絆倒,一個腿拐將小賊按倒在地,出手將賊人的雙手反鎖住。抽出腰間束帶,捆綁起來,一只手將人拎了起來。
本來看熱鬧的路人,紛紛湊了過來,不斷叫好。
“隨我去一趟衛(wèi)吏司吧?!蓖晾切闹械挠魫灪盟仆蝗话l(fā)泄出來,案子中的挫敗瞬間消散。
“小人再也不敢了,大人放過我吧。”賊人一雙小如豆粒的眼睛,不停地打著轉(zhuǎn),像是平日武器庫的老鼠,肚子餓的癟癟的,毛卻一根不少。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怎么會不敢呢?”土狼并不聽他胡說八道,將錢袋扔給丫鬟,正要沿著原來的方向離開。
一個渾身貴氣的女子娉婷走近,可不正是史大人府上的大女兒,楊柳細(xì)腰,華麗環(huán)佩,隨著步伐一擺一擺,極盡優(yōu)雅溫婉。
圓圓的臉龐,恰到好處的胭脂,略微羞澀的雙眸,讓人見之心生憐惜。
“史如玉,見過土狼大人,多謝大人?!笔啡缬裆眢w輕緩一福,吐字如蘭,柔柔弱弱,清清甜甜。
“這是我的本職工作,不必多禮。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行離開?!蓖晾潜话缸訑_的一個頭兩個大,見到美女,心中也無甚波瀾。
“大人請慢,這是小女子的微薄謝意。”史如玉眼神流轉(zhuǎn),示意大口喘氣的丫鬟。丫鬟見狀從錢袋掏出一錠金子,送了過來。
小賊眼睛看的直了,一動不動?!爸x過,不必多此一舉。”土狼直接拒絕,小賊張大了嘴巴,一臉難以置信。
“你竟然拒絕我們小姐,這是對你的嘉獎?!毖诀呤至胬?,替小姐說話。
“小右,不得無禮,那便有緣再見?!笔啡缬衤渎浯蠓?,語氣輕柔。
“恩?!蓖晾请S口答應(yīng)了,便帶著一動不動仿若石化的小賊離開了。
看兩人離開,丫鬟抬高下巴,噘著嘴埋怨著。“小姐,你可是要參加選秀的女子,干嘛對一個黑衣衛(wèi)那么低聲下氣的?”
“你懂什么?以后不要多嘴。”史如玉生氣的說著,卻絲毫沒有震懾力。
“本來就是,五大三粗的糙漢子,除了抓人有什么用?”
“就你話多,我父親特意囑咐要尊敬這位黑衣衛(wèi),以后水平必定不俗。隨我去訂做衣裳,再晚了就都關(guān)門了?!笔啡缬裰佬∮沂亲o(hù)主心切,只象征性的說了幾句,最后依然是給自己的丫鬟耐心解釋。
“好的,小姐?!弊约旱男〗氵@么柔弱,選秀落選還好,找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富家子弟,受不了什么氣。一旦當(dāng)選,怎么在宮中生存呢?
紫色天南星
故事背景為穿越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