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美人兒越走越近,柳砂歌卻察覺出兩分莫名的詭異。
這美人兒輕巧的姿態(tài),還有那輕紗也遮掩不住的矯健臂膀,看起來應(yīng)當是一位習武之人。
不待交換最后的尾款,也不待柳砂歌率先出招,一陣白色的煙霧從美人兒的袖中散發(fā)出來。
不出兩秒,一秒,兩秒,一向暗算別人的柳砂歌因為大意,就此攤倒在桌面上。
“周公子,不要玩的太厲害了。糊涂蟲雖說不及周家,可勢力也不小。還有,奴家已經(jīng)備好車馬,等明天一早,便會將柳姑娘和這尾款一并送回糊涂蟲那處。”
孫溪因為氣悶,自己顛顛,從百花街的這頭一直走到了盡頭。
薰衣草的暖香,清新雅致的蝴蝶花,還有散散靈星的桂樹幽香。
這些,孫溪都已沒了心思去欣賞。
憤憤不平,因為從小到大的嬌慣,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般無視自己的人。
是了,因著孫老爺?shù)牡匚?,許許多多的人阿諛奉承還來不及,又怎么會直白的拒絕她的請求。
前方的街道有些蕭條,地面上有幾片落葉,看的孫溪心里也不禁惆悵起來。
那朵玫瑰花多漂亮啊,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不是嘛。
土狼一眾人一聲不吭,跟在孫溪后面,因為說出來逛百花街的是她,現(xiàn)在低著腦袋,沒精打采的還是她。
只有狗剩一邊吃著糖做的老鼠,一邊賊兮兮的眼睛,四下觀察著。
一道彩色的身影,從孫溪身邊飄過。
在寂靜無人的街道,頗有些鬼魅的姿態(tài)。
黑暗中,連實體都琢磨不清。
那黑影忽悠一下在孫溪眼前晃了過去,孫溪尖叫一聲之后,那黑影又快速的晃了回來。
像是天籟一般的聲音,偏偏不帶著一絲一毫的情感。
“孫溪小姐,巧了,我?guī)闳ヒ粋€好玩的地方?!?p> 土狼等人跟在孫溪后面幾米遠的地方,剛聽到孫溪的叫喊呼叫聲。
那邊原地立著的活生生的人,已經(jīng)沒了蹤影。
“孫溪妹妹!”
人群一下子慌亂起來,土狼三步并兩步,恨不得身上長一雙翅膀,快速的奔過去。
可是,到了孫溪剛剛停駐的地方,哪里還有一分半分的人影,連樹木都在一瞬間停止了浮動,空氣一下子變得沉寂起來。
孫溪若是找不到,回去該如何和孫老爺交待。
曲火和邢水心中暗暗感嘆,手心因為擔心和緊張,都已經(jīng)出了一層的汗水。
自己和曲火功夫不差,卻讓人在眼皮子底下將人擄走,真是失策。
邢水看到前方閑逛時遇到的花街,突然間心神一怔,有不好的預(yù)感。
“土狼大人,這一帶晚間家家戶戶都是很早便關(guān)了門,若說有什么地方人多還復(fù)雜,應(yīng)該是再往前走,一拐彎,有一條花街。夜間,是不夜街,有百花樓一類的歡場?!?p> 狗剩吃著嘴里的麥芽糖,聽著邢水的敘述,神色也有些凝重起來。
雖說自己年紀不大,但是常年乞討的生活,讓他的眼界不只局限于白天的陽光。
的的確確,孫溪姐姐剛剛還在,卻突然像變魔術(shù)一樣,瞬間就找不到。
不過,剛剛自己好像看到了鬼,只要找到鬼,就能找到孫溪姐姐了吧。
空氣中有淡淡的花香,那是人身上獨有的藥草香。
這種藥草,自己可以辨識出來。
“土狼大哥,那鬼身上有香氣,我的鼻子一向靈敏,我?guī)銈內(nèi)フ?。?p> 曲火一向忌憚鬼神之說,身上的汗毛根根直立起來,忍不住出聲呵斥。
“世上那有什么鬼!胡說八道!”
土狼卻察覺到狗剩話語里的主要意圖,當即下了命令,讓邢水和曲火等人跟在狗剩后面。
“有香氣,大家跟著狗剩?!?p> 一條花街,幾乎人滿為患,摩肩擦踵,川流不息。
衣鬢香車,到處彌漫著燈紅酒綠東莞墮落與張揚。
隨著空氣中淡淡的幾乎察覺不到香味,狗剩停在百花樓花花綠綠的門前。
“應(yīng)該就是這里?!?p> 狗剩出聲提醒,看著烏泱泱的人群,有些心驚膽顫。
雖說常年在外面要吃的,可這么多面色坨紅,步伐漂浮的人,讓人看著直打顫。
他們和衛(wèi)吏司的人不一樣,衛(wèi)吏司的人看著都心慈面善,而且常常賞賜給自己好吃的。
之前,自己還聽小伙伴說過,百花樓的日子不好過,動輒打罵,輕則沒飯吃,一點不比外面自由自在。
因此,到了百花樓門口,狗剩的腿還打著顫。
土狼拿出碎銀,交給門邊兩個人高馬大的守衛(wèi)手里,徑直進了百花樓。
邢水和曲火跺跺腳,有些害羞,還有些呆愣,仰著腦袋與天空成四十五度角,匆忙避開身邊像蜜蜂一樣鋪上來的狂風浪蝶,快步跟了上去。
“官人瞧著好生俊郎,喜歡什么款式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舞文弄墨,琴棋書畫,那是應(yīng)有盡有。”
注意到門口的騷亂,老媽媽快速的走了過來。
一張涂滿胭脂的臉蛋,就差貼在土狼的身上。
如果沒有佩戴佩劍,估計那老媽媽已經(jīng)緊緊貼了上來。
瞧土狼的氣度,一定不是俗人。
加上這一身黑衣的行頭,估計是衙門那邊的,無論如何,得先拖住再說。
“暫時不需要,我隨便走走?!?p> 土狼堅定的拒絕,眼神在四下里搜尋著。
看那人身手,不是一般的俠客。
估計,要么是與孫老爺有仇,要么另有打算。
“狗剩,你還能聞到什么味道嗎?”
這里人流復(fù)雜,自然氣味混雜。
土狼望了望四周,目光鎖定在二樓,又審慎地詢問身邊跟著的狗剩。
“不太清楚,味道很淡?!?p> 狗剩有些支支吾吾,人太多了,自己也沒有辦法。
不過,如果離得近一些,自己一定能聞出來的。
想要再說些什么,恐耽誤時間,只能頹喪的搖了搖腦袋。
“我們?nèi)ザ强匆豢础!?p> 巧的是,一樓和二樓的樓梯間也有兩個彪形大漢,似乎樓上是閑人勿進的地方。
從懷里取出一錠銀子,不再耽擱,交到壯漢手里,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