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狗剩之后,土狼便徑直把柳砂歌送到衛(wèi)吏司的門口。
一黑一紅的身影,屹立在一處,看起來十分和諧養(yǎng)眼。
想要起步離開,看著肅穆莊嚴的衛(wèi)吏司,還有熙熙攘攘的熱鬧街道,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這個呆頭呆腦的木頭人,從來都不知道主動挽留自己,也不知道想一些好玩的玩意逗自己開心。
無奈的轉(zhuǎn)過身,又快速的轉(zhuǎn)了回來,靜默的看著土狼,眼眸中滿是期待還有深藏的喜歡與熱愛。
“不請我喝杯茶?”
微微扯出一抹笑容,隨即那笑越來越擴大。
原本想邀請柳砂歌共進午餐,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每每到了嘴邊的邀請,總是因為不安疑惑而悉數(shù)吞了回去。
這回,柳砂歌主動請求,土狼自然也是不敢慢怠,甚至因為柳砂歌主動的邀請,心情有一絲絲無法言喻的雀躍歡心。
因為,這樣一來,自己和柳砂歌在一處待著的時間便會延長不少。
“天高氣爽,酸梅湯怎么樣?”
休沐日,一起喝一杯酸梅湯,自然是十分應(yīng)景的。
一邊回憶著,一邊耐心的解釋著。
“前兩日,柳家夫人來看望曲火,帶了些烏梅,我也留了一些。”
柳砂歌十分開心的跟在土狼身邊,亦步亦趨,視線也總是不自覺的停留在土狼高高大大的身形上。
“正好,秋天天干氣燥,喝些烏梅湯自然是清涼解渴,除煩去燥?!?p> 土狼的住處不大,見方的庭院卻修理的井井有條。
此刻,柳砂歌和土狼面對面坐著,手中拿著剛剛泡好的烏梅湯,聊的暢快開懷。
秋天,似乎在土狼住處的庭院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
高高的太陽,昏黃的光線墜落于樹木之間,枯黃的落葉堆積在泥土上,散發(fā)出陣陣自然的植物清香。
花草雖然蕭條,這處庭院卻依然溫馨靜謐。
綠色的琉璃瓦,圍繞著灰色的高墻,高墻之間朱砂紅的木門,安安靜靜的朝著兩側(cè)敞開,落落大方又清新自然。
“我手里還有兩單任務(wù),結(jié)束之后,我還會來看望狗剩的?!?p> 烏梅湯晶瑩剔透,柳砂歌把玩著潔白的瓷杯,看著干凈透亮的茶杯水面,安靜的發(fā)著呆。
偶爾有凜冽卻并不刺骨的風(fēng)吹拂而來,俏皮的落在發(fā)梢之間。
空氣清新雅致,氛圍輕松自然。
土狼點點頭,面上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好似九月的天空,明朗純粹又豁達正直的毫無隱瞞。
“我這兩天休息,會去多照看,你不用如此掛心煩擾。任務(wù)上有什么困難,如果我能解決,會盡量幫你?!?p> 柳砂歌點點頭,望著土狼的眼睛里全都是喜歡的金色星星。
好像,有土狼在的地方,總是會感覺到這般溫暖可靠,還有淡淡的輕松與信賴。
“不用,我?guī)熜侄嘀?,他們有的是法子?!?p> “哼?!?p> 土狼輕輕笑了起來,那笑聲似乎有兩分嗤笑與不滿,隨即又戛然而止。
像是斷了的琴弦,原本歡快的曲調(diào),在一瞬間停滯。
是啊,柳砂歌有很多師兄。
問題可能是,柳砂歌的師兄太多了,而且都是男性。
不知為何,心中有一種叫做郁結(jié)與不滿的情緒,圍繞著,打著旋,久久難以平復(fù)。
轉(zhuǎn)念一想,其實能夠在休沐日,這般對坐閑談,已經(jīng)是一種天大的幸福。
把握住當(dāng)下,靜靜享受這份美好,創(chuàng)造在一起的機會,才是自己應(yīng)當(dāng)思慮的。
平靜的氛圍,和和美美,時間慢慢流淌之間,是忽視了許久的美好與自在。
很快,這平靜被打破。
一道不合時宜的身形,出現(xiàn)在土狼的院墻邊。
“土狼大哥,大事不好了?!?p> 最擅長沒事找事的曲火,在看到土狼和柳砂歌歡快共飲的同時,慌慌張張,十分沒有自覺的走了過來。
這也不能怪曲火,一介武夫,天生比別人缺根弦。
若是與邢水相比起來,準確來說,叫缺心眼,缺了得有十個八個心眼。
不滿在一瞬間浮現(xiàn),又以流星一般的速度快速的散去,像是煙一般,風(fēng)一吹,就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說今天是休沐日的第一天,但只要衛(wèi)吏司郵任務(wù),這休沐日便可以宣告結(jié)束。
在衛(wèi)吏司呆了這么多年,每月按公領(lǐng)取的銀錢,可不是白拿的。
心中一番思慮,略微歉疚的視線,掃過身邊的柳砂歌,同時有些無奈的笑了出來。
“慢慢講?!?p> 曲火看著柳砂歌好奇的視線,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腦勺。
看來,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剛剛察覺到什么不對勁的曲火,也只能硬著頭皮接著說下去。
畢竟,人們的安危高于一切,人們的幸福高于一切。
哪里的人們需要自己,自己就會出現(xiàn)在哪里。
當(dāng)然,自己和土狼,還有邢水,那是密不可分的一個重要群體。
就像是水和沙子的關(guān)系,密不可分,一直結(jié)伴前行。
“我家鄰居的鄰居的鄰居,就是岳老三他家,他家已經(jīng)十五個月的孩子丟了,十五個月的孩子,就是那種可以滿地跑,可以自己走路的那種?!?p> 柳砂歌點點頭,像是背書一般,將自己對于岳老三家中的具體情況,一一道來。
“岳老三,國考三年沒有通過,在潯陽城的學(xué)堂找了一份掃地的工作。夫人是李府早已及笄的丫鬟翠兒,兩人去年夏天育有一子,生活略微清貧,其他的不太清楚?!?p> 曲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眼巴巴的看著土狼坐在石凳上。
“是了,是了,是這么回事?!?p> 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
土狼坐在石凳上,有些驚詫和贊賞,看了柳砂歌一眼。
不愧是糊涂蟲的弟子,這超強的人物相關(guān)信息的記憶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畢竟,潯陽城看似不大,但是其中平民百姓,少說也有二十多萬人。
曲火知道的清楚,是因為家中距離近,常常見面。
而對于柳砂歌來說,則是單憑超乎尋常記憶力。
雖說信息很充足,但是一年的時間,有很多東西都在不斷變化。
思緒翻轉(zhuǎn),思考著一切相關(guān)的可能性。
“家里找過了,有沒有可能被親戚帶走,忘記送回來。又或者,那么小的孩子,被人販子拐走??傊?,那么小的孩子,即使是自己走,按道理來說,不會去陌生的地方,而是在家里附近轉(zhuǎn)悠。所以,事發(fā)前,他們家具體什么情況,那么小的孩子,不看管著?!?p> 土狼原本輕松的神色一下子正經(jīng)起來,略微沉吟,土狼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柳砂歌點點頭,然后跟著曲火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