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趁著夜色,從院落的偏門,鬼鬼祟祟的走了出來。
沉寂的空氣中,那刻意放輕了的腳步,讓人完全聽不真切,更不用說早已經老態(tài)龍鐘的老太婆。
呼吸聲和腳步聲,同時隱匿起來,沒有人聽到那女人離開的動靜。
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稀少的人流之中,土狼和曲火已經在暗暗蟄伏了許久的時刻,只為了最后那一刻的真相大白。
正義,在潛伏,等待合適的時機,平穩(wěn)利落的出手。
土狼和曲火將那女人按倒在地面上,簡單布包里面的碎銀子,隨著劇烈的掙扎,呼啦啦的掉了一地。
可憐兮兮的詢問,帶著兩分不甘不愿的哀嚎。
“你們是誰?光天化日,強搶民女,你們要做什么?”
土狼和曲火相識一笑,十分默契的,自報家門。
“黑衣衛(wèi)土狼?!?p> “黑衣衛(wèi)曲火?!?p> 將女人鉗制住,土狼突然間有些不安的四下打量著。
柳砂歌進去半天時間,都沒有出來,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火紅色的身影,緊隨其后,從門后閃了出來。
“不好玩,再多等些時間,看看她會去哪里?”
柳砂歌搖了搖腦袋,看著地面上不斷掙扎的女人,有些遺憾的輕聲嘲諷。
土狼出聲解釋,明顯和柳砂歌有不同的看法。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錯過了追捕的最佳時機,案情就會陷入新的泥沼?!?p> 柳砂歌點點頭,看著地面上數(shù)量眾多的碎銀子,神情悠閑自在。
一塊又一塊,好似月光下,暗河里那細碎的月光,一塊又一塊,精致美麗的無可附加。
“嗯,有道理。若當真是她,那么作案的手法,想來簡單許多。話說,為什么你手里有這么多碎銀子?!?p> 女人趴在地面上,原本梳的整齊光亮的頭發(fā),瞬間散落下來。
披頭散發(fā),像是惡鬼一般,張狂而自傲的笑著。
“男人給的,哈哈哈,長得漂亮,就會有男人給你銀子,世間就是如此。”
柳砂歌將地上的碎銀子,快速的撿了起來,顛了顛,裝在布袋里,遞給了土狼。
“事情也差不多,我還有任務,先走一步?!?p> 土狼接過錢袋,望著柳砂歌迅速l離開的身影,突然有些悵然若失。
沉寂安靜冷清的審訊室,土狼面色嚴肅的詢問道。
“趙四的死,和你有什么關系?”
女人一張艷麗過度而清純不在的臉上,帶著滿滿鄙夷與不屑的神態(tài)。
“不知道,不清楚?!?p> 土狼坐在桌邊,將那碎銀子一塊一塊撥開,然后仔細的數(shù)了過去。
一塊,兩塊,三塊……三十二塊。
“你手里的錢,一共有三十二銀。昨夜趙四在牌坊贏了三十二銀,這件事,你知道嗎?”
“不知道,不清楚?!?p> 無論土狼說什么或者問什么,女人都是一副無動于衷的事情。
沒跑了,是她最大的失誤。
若是一時口誤,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把自己搭進去,可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自己不開口承認,想來,即使是黑衣衛(wèi)也奈何不了自己。
“問你話呢,認真點回答?!?p> 曲火見女人一直不承認,有些著慌,一手狠狠地拍打在桌面上,發(fā)出啪嗒一聲脆響,那粗獷的臉上,出現(xiàn)一抹憤憤不平來。
雖說趙四好色好堵,可,畢竟是一個大活人,好好的人沒了,總得有個理由。
而當下的案情,很明顯的情況就是,這女人為了錢財謀害人命。
只是,現(xiàn)場并沒有任何作案工具,她是如何將趙四扔在冷寂的河水里,也是個問題。
“你喜歡趙四嗎?”
沒有回答,那女人面上出現(xiàn)一抹譏諷的笑意。
不用說話,土狼也知道這女人不喜歡趙四。
可,既然銀子到手,為何不獨自離開,而是又停留了一天,想來,還是有什么原因。
“你喜歡李三嗎?”
沉穩(wěn)有力的聲音,像是鐵錘一般,一下一下敲打在心間。
審訊,不是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而是一場直擊心靈的較量。
“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
女人突然間激動起來,有些不明的反問道。
似乎在問著土狼,又似乎在問著自己。
“你本應該趁夜逃跑,可是第二天偏偏去找了李三。你喜歡李三,本來打算帶他一起走的?!?p> 女人悠悠開口,矯揉造作的聲音不再,故作嬌柔的表情一點點平靜下來,剩下一張除了美麗,一無是處的臉,平靜的臉,沒有任何多余的修飾。
“是,是,他太窩囊了?!?p> 有些怨憤不滿的口吻,自己的想法,如何被土狼一瞬間猜中,女人抬起視線,好似好友聊天一般,主動的承認。
“你害死的趙四?”
土狼再一次出聲詢問,平穩(wěn)的聲音是確切的肯定。
邢水帶著李三,靜靜的站在審訊室門邊。
女人只是一個勁的回答不知道,什么都不說,這便是審訊中最大的難題。
“不知道。”
土狼注意到審訊室門口的動靜,留下兩句直擊心靈的話語,隨即帶著曲火轉身離開。
“邢水,帶李三進來,讓他們聊一聊。也許,今天,是你見到李三的最后一天?!?p> 李三從門邊緩慢踱步而來,可憐又怯懦的瞧著漆黑黑的審訊室。
漆黑黑的環(huán)境,十分清冷,連帶著那原本身香體嬌的美人,看起來也漆黑黑的,像鬼魅一般。
不可觸摸,不敢輕易靠近。
李三站在審訊室長長的桌邊,沒有再靠近那女人一步。
顫抖的聲音,帶著不解的疑惑,還有不可置信的質疑。
“是你害死的趙四?為什么?”
原本佯裝鎮(zhèn)定的女人,在這一刻終于爆發(fā)出來。
一切的壓抑,一切的不滿,一切的悲慘,一切的掙扎,一切的徒勞無功,一切的無力。
“為什么?你問我為什么?我喜歡你,你知道嗎?我明天就要死了,你知道嗎?”
收到邢水的示意,李三緊接著出聲詢問。
只要這女人說出作案的具體情況和原因動機,自己的嫌疑才能完全的排除在案情之外。
是了,只有她承認了自己做的事,自己就會沒有任何事情和麻煩。
每天看看肉鋪,去牌坊玩一會兒,再和鄰居們談天說地。
“為什么?”
女人張狂的笑了起來,那是看不到一絲希望的絕望與決然。
“為什么呢?哈哈哈!他有錢啊,他有錢啊。為什么?哈哈哈!為什么?哈哈哈!”
哐當一聲,女人拼盡全力朝著桌邊尖銳的凸起撞去。
“不要啊?!?p> 李三大聲的吶喊,可一切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