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城的地牢,雖沒有陽曲地牢那么陰暗渾濁,但也暗無天日。
武松、瓊英、林沖三人生擒徐晃、楊奉、韓暹后就把他們關(guān)在了地牢中,留穆順、眭固看押他們,然后分別休息去了。
穆順、眭固他們知道楊奉、韓暹此二人能力平平,就把他們二人關(guān)在了一塊。倒是關(guān)押徐晃時,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把徐晃單獨關(guān)在了一間地牢里,生怕出現(xiàn)什么差池。
不過為了方便看押,他們還是把楊奉、韓暹、徐晃三人關(guān)押在了相鄰的兩個地牢中。這一切,也被他們?nèi)丝吹梅置鳌?p> 地牢里,楊奉、韓暹氣急敗壞,他們覺得之所以會被生擒,完全是徐晃斷后時的疏忽,因此打心里怨恨徐晃。
其中,韓暹的怨氣最重,他與楊奉商量道:“聽說并州缺將,劉晨因此招降了黃邵、嚴政二人。現(xiàn)在你我二人淪為階下囚,要想活命也只有投降了。”
楊奉道:“雖然落草為寇快活的很,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要想在這亂世中存活下去,也唯有投靠他人了?!?p> “那徐晃呢?要是他也投降了,以他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地位就會凌駕在我們之上。如此一來,平日里我們對他的種種怠慢怕是會遭到報復。”韓暹看了一眼旁邊的地牢,對楊奉小心翼翼的說道。
雖然楊奉會重用徐晃,但也是在關(guān)鍵的時候。為了不讓徐晃功高震主,平日里楊奉一直都在打壓徐晃,所以韓暹的話讓楊奉有些不安,便也低聲問韓暹道:“那該如何是好?”
韓暹眼里閃過一絲狠色,咬牙道:“事到如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狠狠責怪徐晃一番,讓他因羞愧而自盡,然后我們把引兵來犯的責任全都推到徐晃身上?!?p> “以公明的剛烈,要是狠狠責備他一番真有可能會自盡,但這樣對他不大好吧!”楊奉想到徐晃跟了自己這么久,竟有些不忍。
“無毒不丈夫,像你這般前怕狼后怕虎的,如何能成大事!”韓暹有些不高興道。
“真要做就由你來做吧,本首領(lǐng)是做不下去的。”楊奉沒有反駁,把一切都推給了韓暹。
有了楊奉的允許,韓暹便拖著腳上的鐵鏈,步履蹣跚的走到靠近關(guān)押徐晃牢房的鐵欄旁,語氣不善道:“徐晃何在?”
本是躺在草地上閉目養(yǎng)神的徐晃突然聽到韓暹喊他,便拖著還沒傷愈的腿,一拐一瘸的走上前來道:“末將在。”
“我等被抓,你有何說辭?”韓暹厲聲責備道。
早在徐晃看到他們二人被生擒時就很愧疚,現(xiàn)在又被韓暹這么一指責更是無地自容。只聽徐晃說道:“是晃之過,晃愿意以死謝罪!”
韓暹心中一樂,搞的語氣好了許多道:“到底該怎么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想到自己就要這么的死去,徐晃盯著牢房中堅硬的墻壁,雙目開始布滿血絲,仰天大吼道:“可惜我徐晃壯志未酬,卻要死在這牢獄之中!”
說著,徐晃雙腿發(fā)力就要往墻上撞。
“且慢!”
突然,徐晃身后傳來一聲大喊。喊話者,正是與陳宮一起趕來的劉協(xié)。
徐晃一愣,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劉協(xié)后又要往墻壁上撞去。
劉協(xié)急了,大喊道:“你死容易,可是你這一死卻有三條大逆不道之罪!”
徐晃又是一愣,轉(zhuǎn)身問劉協(xié)道:“我徐晃斷后不利,死是理所應當,何來死了還有三罪之說?”
劉協(xié)只是見徐晃要自殺情急之下才這么喊了一聲,現(xiàn)在被徐晃這么一問反倒是有些愣住了。他胡編亂造道:“正所謂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你為楊奉部將,不戰(zhàn)死沙場,也不顧你主安危便要自尋短見,此乃不義,是一罪也?!?p>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徐晃重復著這句話沉思著:“不錯,晃應該陪主公走到最后?!?p> 一旁牢房里的楊奉、韓暹二人聽了知道徐晃自殺不成了,可是劉協(xié)在此又不敢說話,只得暗暗叫苦。
“那其二呢?”徐晃問道。
“把牢門給打開?!眲f(xié)沒有急著回答,反對身后陪同而來的穆順、眭固說道。
“大人,如此怕是不妥吧?”穆順、眭固正要開口,一旁的陳宮突然搶先說道。
劉協(xié)知道陳宮在擔心什么,但劉協(xié)也知道徐晃的為人。況且要是連這點魄力都拿不出來,那他還如何去爭霸天下。
只見劉協(xié)看了一眼陳宮,道:“無妨!”
說著,劉協(xié)還沖著陳宮點點頭,讓陳宮產(chǎn)生了一種沖動,就是相信劉協(xié)。
“把門打開。”劉協(xié)又對穆順、眭固二人說道。
穆順、眭固二人見陳宮沒有繼續(xù)反對,就打開了獄門??粗旎螘r,他們一個個如臨大敵,緊握著手中的武器。
徐晃也不知所措,他搞不明白這劉協(xié)葫蘆里究竟賣了什么藥。
“把鐵鏈的鑰匙給本官!”獄門打開后,劉協(xié)悠然自得的走到徐晃身旁,對穆順、眭固說道。
這下徐晃看出了劉協(xié)的意圖,嚇得急忙后退幾步,跪地請求道:“大人,晃乃是死囚,請大人勿要松開小人身上的鐵索!”
劉協(xié)依然不理徐晃,把手伸向穆順、眭固道:“拿來!”
“大人不可!”徐晃驚慌,穆順、眭固何嘗不驚慌。他們不敢把鑰匙給劉協(xié),只能跪在地上懇求。
劉協(xié)搖搖頭,走到穆順、眭固身旁親自拿出兩串鑰匙道:“起來吧,告訴本官是哪一把?!?p> 此時穆順、眭固二人雙手有些發(fā)抖,找了好一會兒才分別找出兩把鑰匙給了劉協(xié)。
劉協(xié)又轉(zhuǎn)身扶起徐晃,親自為徐晃解開了身上的鐵索,還讓穆順去請軍醫(yī)。
“小人何德何能,竟敢勞煩大人親自為小人解開鐵索!”徐晃感激涕零,伏地謝道。
“唉,古人??!”劉協(xié)心中嘆了一聲,又一次扶起徐晃問道:“公明家中可有老母、子嗣?”(就算所有太原軍都不認識徐晃,但從黃巾降卒中知道徐晃的表字也很正常吧?)
“有一老母,尚未有子嗣?!币徽f起家中老母,徐晃便有些不舍。
“古語有云: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你不想著為你徐家留后,也不想著讓你母親頤養(yǎng)天年,卻讓她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此乃不孝,是二罪也?!?p> 劉協(xié)這話說的雖不是鏗鏘有力,但也說到徐晃心里去了。徐晃淚流滿面,泣道:“非晃不孝,而是沒機會了?!?p> “呵呵,誰說沒機會了!”劉協(xié)冷笑道。
“大人想說什么晃明白,只是晃已屈身為賊,禍國殃民,實在配不上大人的饒恕。”徐晃頹喪道。
“公明此言差矣,想他孫堅手下有多少水賊!還有劉備自稱是大漢宗親,手下不是照樣有前黃巾賊周倉、廖化嗎?”劉協(xié)笑道。
徐晃被劉協(xié)說的終于醒悟,道:“非大人所說,晃卻還糊涂?!?p> 說到這里,徐晃鼓起勇氣問劉協(xié):“敢問大人所說的第三罪為何罪?”
“正如公明所說,公明相貌堂堂,威武不凡。不想著報效大漢,卻屈身為賊,此乃不忠,為三罪也?!眲f(xié)道。
徐晃仰天長嘆一聲,道:“大人說的句句在理,晃若尋死,便是個不忠不義不孝之人?,F(xiàn)在晃因為義有個不情之請。若是大人答應,晃愿為大人粉身碎骨、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