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xié)實在沒想到一個白面書生竟能說出這等話來,詫異的同時已經(jīng)確定有人在孫乾來的時候對他囑咐了什么,并且這人肯定是諸葛亮、龐統(tǒng)、法正中的一個。
說起益州,劉協(xié)再熟悉不過了。為了印證心中所想,他又故意說道:“益州確實是個天府之國,但是劉焉皇叔祖的使者還沒來到并州呢?!?p> “劉益州雖貴為漢室宗親,但他派人阻斷了益州通往中原的路,聽聞其出行排場也遠超地方官的規(guī)模,還私造龍袍,因此殿下怕是等不到劉益州的使者了。”孫乾道。
“竟有此事?”劉協(xié)故作驚訝,順便問道:“如此本王也去不了益州呀!”
“劉皇叔說過,大漢的忠臣都是他的朋友,敢與大漢為敵者都是他的敵人。因此皇叔聽聞劉焉敢如此時怒不可揭,毅然出兵討伐他,護我大漢之威!”孫乾順勢說著,又從袖口里取出一份文書繼續(xù)說道:“這是劉皇叔寫給殿下的討伐文書?!?p> 劉協(xié)嘴角不易察覺的翹了一下,令近侍取來文書瀏覽一番后壓低聲音道:“好一個劉皇叔!不過他雖有忠心,但私自出兵也不和規(guī)矩吧!”
孫乾看起來早有對策,不急不緩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況且兵貴神速,若是有了殿下的文書再去攻打益州,怕是事倍功半?;适逭f了,以殿下的圣明,自不會責怪于他。”
劉協(xié)大笑,心想巴不得他們兩敗俱傷呢,不過還是做出一副很擔憂的樣子道:“皇叔以一郡之兵對抗益州一州之兵,怕是很難取勝呀!”
“殿下無需擔心,皇叔雖然兵少,但他一心向漢,部下萬眾一心;而益州雖然兵多,但劉焉離經(jīng)叛道,部下人心渙散。因此皇叔必勝!”孫乾笑道。
“就算皇叔勝了,本王也不能去益州偏安一隅?!眲f(xié)還在試探著孫乾。
“殿下圣明!但殿下忘了一個人。”孫乾擺出一副很精明的樣子,但眼神里明顯缺少了一種智慧的光芒。
“莫不是荊州劉表?”劉協(xié)猜測道。
孫乾心中一驚,他沒想到劉協(xié)竟然如此聰慧,不禁點了點頭道:“不錯,荊州刺史鎮(zhèn)南將軍劉表也一心向漢,只要殿下出馬,十有八九會對殿下唯命是從。荊州雖是四戰(zhàn)之地,但如果能與益州連到一塊待時而動,屆時益州出兵北上收復長安,荊州出兵北上收復洛陽,如此天下可定,漢室可興!”
“隆中對!”這次劉協(xié)大吃一驚,竟失語了。
“殿下也知道隆中對?”孫乾臉色數(shù)變,此時已經(jīng)不能用吃驚來形容了。
要知道,諸葛亮制定的隆中對剛開始時只有劉備、諸葛亮兩人知道,后來關羽、張飛、法正、龐統(tǒng)也知道了此事。若不是這次出使并州,孫乾也無法知道此事。
不過孫乾始終想不明白,在任何情況下,一個集團的戰(zhàn)略方針始終是不會透露給其他集團的,除非藏不住。可諸葛亮竟要孫乾主動把戰(zhàn)略方針告訴劉協(xié),劉備也不面阻攔。
若不是孫乾跟了劉備這么久,對劉備有一定的了解,那還真覺得劉備是想做劉協(xié)的忠臣呢。
不僅是孫乾,劉協(xié)釋疑的同時心中也疑惑起來,暗忖道:“果然是諸葛亮與孫乾說了什么,不過他為何要通過孫乾把他制定的戰(zhàn)略目標告訴本王呢?難道真的是徒有虛名?又或是想把本王引到益州?”
“只希望是前一種吧!”劉協(xié)心中有些猶豫,命人把孫乾帶下去休息。
“果然不出軍師所料,夸他幾句圣明這事就這么過去了?!睂O乾下去后心中大喜,但對劉協(xié)一口說出的“隆中對”三字仍然深感不安。
……
孫乾下去后,劉協(xié)沒有繼續(xù)接見毛玠,仍在反復尋思著諸葛亮的用意。
一直到了晚上,劉協(xié)也沒想明白諸葛亮為何要把劉備集團的戰(zhàn)略方針告訴他。
這時,近侍稟報劉協(xié)派去尋找趙云的親信回來了。
劉協(xié)大喜,急忙召見,只是親信的話讓他著急起來。
“小的按照殿下囑咐,在常山真定千方百計尋找趙云壯士的下落。只是小人找到趙云壯士住處時趙云已經(jīng)帶著他的一家搬到了城中。到了城中,小人發(fā)現(xiàn)趙云壯士的住處被袁紹兵馬給圍住,小人亮出身份后依然被攔住?!庇H信有些無奈道。
劉協(xié)不悅,心中大感不妙,又寫了一封書信令親信連夜去鄴城質問袁紹為何如此無禮,同時又派出幾名親信前往真定,還派人星夜趕往樂平郡告知武松、魯智深早做準備,待打發(fā)了毛玠便去與他們會合,共赴常山。
第二天,劉協(xié)送走了孫乾才接見毛玠。
禮畢,劉協(xié)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毛玠:“孟德派孝先來僅僅是為了賀喜?”
“啟稟殿下,兗州牧派臣來不僅是為了賀喜,還想請殿下移駕兗州!”毛玠道。
在劉協(xié)面前,毛玠實在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曹操,只能以兗州牧來稱呼。
“難得孟德有此心,不過要想讓本王去兗州怕是得孟德親自前來吧?”劉協(xié)居高臨下的問毛玠。
“這個自然。只是殿下也知道兗州到并州要么得途徑袁紹所在的并州,要么得途徑董卓侵占的司州,因此兗州牧還要謀劃一番才能親自前來?!泵d有些為難道。
“不錯,本王這邊也應謀劃一番。只是本王身邊缺少謀士,還需孟德派一智士來為本王出謀劃策呀!”劉協(xié)看起來也有些為難。
“殿下本就聰慧無雙,身邊又有皇叔祖、王司徒、楊太尉這般雄才大略者,豈是兗州牧身邊謀士所能比的?!泵d推脫道。
“唉,論治國安邦,本官是有點經(jīng)驗,但要說出謀劃策,本官真的有心無力呀!”一旁的劉虞嘆了口氣,很是無奈。
王允、楊彪也自以為是的配合著搖了搖頭。
“殿下太謙虛了,能在短短數(shù)月平定并州……”
“好你個毛玠!”劉協(xié)不等毛玠說完便勃然大怒,道:“兗州離并州如此之近,你卻來得如此之慢!如此本王尚且沒怪罪你,現(xiàn)在要個謀士你也推三阻四,這究竟是你善做主張還是曹操的意思?”
劉協(xié)這一怒可把毛玠給嚇壞了,急忙跪地解釋:“自高祖斬白蛇起義以來大漢便以孝治天下,不孝者,天理難容。而前些日子兗州牧的父親死于陶謙之手,所以兗州牧舉兵復仇,因此沒能及時收到皇叔祖的文書,還請殿下寬??!”
一說起徐州,劉協(xié)更是怒氣不減,大發(fā)雷霆道:“本王對此事早有耳聞,陶恭祖此人敦厚老實,對我大漢忠心不二,又在徐州治理有方,深得徐州百姓愛戴。而曹嵩遇害乃是黃巾亂黨張闿所為,曹操卻把此罪扣在了陶恭祖的頭上,討伐大漢忠臣,屠戮大漢百姓,意欲何為!”
毛玠被劉協(xié)說得額頭不停冒冷汗,雖然現(xiàn)在是亂世,但在這講究忠誠的年代里曹操要是被扣上一個討伐大漢忠臣、屠戮大漢百姓的罪名那可不得了,從此以后天下義士誰還會投奔曹操,如此下去曹操就會如袁術那般成為冢中枯骨。
別看袁術現(xiàn)在活得有滋有味,但他的部下早已人心渙散,五年之內,必眾叛親離,有滅頂之災。
也別看很多諸侯紛紛稱王,那是因為少帝、陳留王都不在,他們又不肯承認劉和、誰都不服誰的結果。
現(xiàn)在劉協(xié)出來了,他們未必會去除王號,但絕對會尊劉協(xié)。
“幸好在來得時候志才、奉孝等人早為此事做了準備?!毕氲竭@里,毛玠松了口氣,對劉協(xié)說道:“啟稟殿下,陶謙表面上是大漢忠臣,實則暗地里有很多小動作。就說去年,陶謙出兵從發(fā)干東上,與反賊袁術一同攻打袁紹。曹兗州身為大漢忠臣,怎能看著反賊袁術如此猖狂,便主動出兵,與袁紹打敗了袁術、陶謙聯(lián)軍,陶謙便因此懷恨在心?!?p> 毛玠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數(shù)月前下邳闕宣聚眾數(shù)千人,自稱天子;陶謙便始虛以委蛇、與他們合兵一處一起攻取泰山華、費兩地還有任城,事成之后殺了闕宣,吞并了闕宣的部下。當曹兗州父親經(jīng)過徐州時,陶謙暗中指使這支兵馬將兗州父親殺害。曹兗州出兵找陶謙要個說法,奈何陶謙大罵曹兗州,還說兗州之父死有余辜,曹兗州這才開始攻打徐州,以至于徐州生靈涂炭。為此,曹兗州也深感愧疚,親下命令讓人為死去的徐州百姓修建棺木?!?p> “呵呵!”劉協(xié)冷笑一聲,心道:“曹阿瞞果然是曹阿瞞,做起事來死不承認,看來你是吃定本王現(xiàn)在不會得罪你了?!?p> 確實,現(xiàn)在還不是得罪曹操的時候,而且徐州的軍政大權都在尊劉和的宋江手里,劉協(xié)也無暇顧及他。
因此,劉協(xié)又是大笑兩聲,提醒毛玠讓曹操早些送個智士過來才令人帶他下去休息。
第三日,劉協(xié)送走了毛玠后便留劉虞、瓊英、馬岱守城,自己則是帶著馬超、林沖、張清還有兩三騎趕往樂平與武松、魯智深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