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姐,你跟陳家小姐交情如何?據(jù)我所知,你們平日里也不算是親近,怎得會突然相約去城南逛綾羅綢緞鋪子?”喬巧問。
“都是閨閣里的女子,出門的次數(shù)本就不多,我與陳小姐一向是很投緣的,難得尋著個機會,可不是要約出來好好敘敘舊嗎。”張小姐答她。
“既然相伴出游的機會這么難得,你又為何要先一步離開?難道是你之前就知道,陳小姐會在裁衣鋪里失蹤,所以先早走一步好洗清嫌疑?”喬巧又問。
“沒有!我只是……”張小姐急忙辯解,話到一半?yún)s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這位姑娘,此事不干張小姐的事,你莫要隨便冤枉了他人去?!苯釉挼氖顷惙蛉恕?p> 陳夫人在幫著張小姐,她們究竟在隱瞞什么事情?喬巧在心里琢磨起來。
“小姐?!笔潜淘频穆曇簦瑒倓偹菦]隨喬巧一道進陳府的,而是按喬巧交代的,仔細查了查張員外家二小姐的底細。
“旁的沒什么問題,只一點可疑,張府上有個護衛(wèi),前段時間因為犯錯被逐出府,咱們的人在城外亂葬崗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身,是被活活打死的?!北淘茰惖絾糖啥叺馈T咀屓巳y葬崗找,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陳小姐尸身沒找到,倒是誤打誤撞發(fā)現(xiàn)了張府侍衛(wèi)的尸身。
不太對,喬巧轉(zhuǎn)念一想,既能成為張府護衛(wèi),武功總是不低,居然被人活活打死?真是不太對勁。再聯(lián)想到陳夫人和張小姐似乎在一起掩飾什么,她問:“貴府最近可是驅(qū)逐了一個府上護衛(wèi)?”
張小姐聞言,攥著帕子的手一抖,但只一瞬,便又強自恢復鎮(zhèn)定,答她:“是,下人不懂規(guī)矩,砸了府里上好的釉里紅,這才被趕出府的?!?p> 喬巧點頭,回頭看陳夫人神色,見她低頭去喝茶,不愿與自己對視。她默了幾秒,這才說道:“這個護衛(wèi),死了?!?p> “啪——”一聲脆響,陳夫人手中的茶杯陡然落地。
“你說什么?!”張小姐的聲音帶著慌亂和難以置信。
“你,你,你說,誰,誰死了?”陳夫人木木地站起身來,死死盯著喬巧的眼睛,聲音幾乎抖成了篩糠。
“張府前幾天被逐出府的護衛(wèi)。尸身在亂葬崗發(fā)現(xiàn)的?!眴糖珊苷J真的又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眼神中盡是坦然,沒有一點欺騙的神色。
陳夫人聞言咣當一聲又倒回了身后的軟椅上,“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那婉婉怎么辦,我的婉婉……”她失了神一般,喃喃的重復道。
陳將軍與她坐的極近,聞言難以置信的看向身旁的陳夫人,“你說什么?婉婉,婉婉怎么了?張府護衛(wèi)的死與她有何干系?你到底瞞了我什么?”
再看張小姐,也是震驚得手足無措,緊咬著下唇,手里使勁絞著帕子。嘴里也在喃喃著:“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他武功那么好,怎么會……”
看到二人此種情狀,陳將軍再也坐不住了,他拍案而起,對著二人說道:“你們,你們兩個,現(xiàn)在就給我把話說清楚,到底瞞著我什么,婉婉到底去了哪里?!”
喬巧一直在旁沉默,現(xiàn)在這種時候,讓陳將軍來問反而更好。
“快說啊!”陳將軍焦急的直跺腳。
“婉婉,婉婉是跟那人走了?!标惙蛉苏f的有氣無力,眼看就要昏厥的樣子。
“婉婉心儀那人,但依你的脾氣,是萬不會答應她嫁給一個侍衛(wèi)的,所以我……”
“胡鬧!簡直是胡鬧!”陳將軍聞言氣極,打斷了陳夫人的話。
“老爺,你一直張羅著要為婉婉擇一個如意郎君,可你何時問過她的意見,所謂稱心如意,不過是稱你的心,如你的意罷了,你可問過婉婉半句,她是否喜歡?婉婉這段時間清瘦了多少,你知道嗎?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才……”陳夫人越說越激動,到后面低聲啜泣起來。
“那護衛(wèi)自小跟在我身邊,別的不敢說,人卻是極好的,我見他們是真心思慕彼此,這才答應了張小姐幫他們一把,賭個花好月圓。我真的,沒想到會出事……”張小姐眼眶也紅了,未出閣的姑娘,沒經(jīng)歷過真正的情愛,對愛情的印象還停留在戲本子中,那些神仙眷侶,不畏懼世俗眼光,只愿與一人白首相伴。不諳世事的姑娘,往往對愛情有著太多美好的想象,這才會去對一雙愛而不得的苦命鴛鴦心生惻隱,伸手施援。
“本來約定好,他們出城當天就傳信報平安。只是過去這么久依舊沒消息,我怕婉婉是真遇上什么不測,這才想著要把她尋回來……”陳夫人說的有氣無力。
事情到這里,似乎已經(jīng)勾勒出了大體輪廓。陳小姐與張員外府上侍衛(wèi)暗生情愫,但陳將軍意識古板守舊,決計不會同意這門地位懸殊的親事,于是那護衛(wèi)便求了張家小姐幫忙,而陳小姐則說動了自己母親,幫助他們先逃走避一段時間風頭,等到時機合適了再回來,只是這計劃,從頭到尾可就沒有東宮,東宮這一頭是從哪里插進來的呢?
“剛剛,為什么要幫著那個丫鬟撒謊?”喬巧問張小姐。
“一直是她在張府和陳府間傳遞消息,我初時不明白你問那問題的緣由,又看那丫頭一直朝我使眼色,還以為是你們查出端倪找來我們二人對口供,這才順著她的話撒了謊?!奔热皇虑槭乱阎链耍缇蜎]了遮掩的必要,張小姐自然是有問有答。
“那丫鬟呢?”喬巧問堂下立著的家仆。
“回這位小姐的話,剛剛挨了五十個板子,現(xiàn)下暈過去了。”堂下家仆畢恭畢敬的回她。
“若陳將軍與夫人信得過我,可否讓我單獨去看那丫鬟一眼?”喬巧問道。
“當然,當然,若您能幫老夫?qū)さ眯∨侣?,這份恩情,老夫必定千百倍償還?!标悓④娒?,示意下人將喬巧引去那丫鬟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