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A面是不是對比度太強(qiáng)了?”
“有點?!?p> “重點應(yīng)該突出酒店的特色,這樣排版可能有點亂,用來做畫冊還差不多。”
“我之前在出版社工作的時候確實是負(fù)責(zé)了畫冊的項目。”
“證明你學(xué)得不錯。”
“還有什么其他的問題嗎?”
“C面的文字占比有點多了吧。”
“小標(biāo)題已經(jīng)沒辦法再縮減了,我和項目負(fù)責(zé)方聯(lián)系過,這是他們轉(zhuǎn)交給我的詳細(xì)菜單,二級分類沒法改,詳細(xì)內(nèi)容應(yīng)該還能精簡?!?p> “也要分情況,畢竟宣傳冊主要起的是宣傳功能,這種詳細(xì)的東西直接放菜單上就行了,另外會有的,不用全部搬宣傳冊上來,挑幾個有特色的介紹就行了。”
“好。”景嫣在pad上乖乖做筆記?!斑€有修改意見嗎?”
兩個人認(rèn)真討論著手頭上的幾個項目修改案,景嫣幾乎一刻沒停地在屏幕上寫字,偶爾也直接把平板交給他,直到聞女士電話打來。
羅寅簡單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景嫣也聽出來他的意思,收拾好桌上的東西之后,還是把他送到樓下。
兩位長輩已經(jīng)在公寓樓門口等著了,羅寅大步出去,先去把車開過來,留下景嫣還站在長輩們身邊等著,安靜聽著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
“景嫣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意大利看看小肉肉?”
突然被點名的人明顯有些沒回過神,愣了兩秒才開口說話:“我還不清楚到時候公司是怎么安排的,如果沒什么事的話就會去看看,小家伙滿月我還想送點東西的。”
“你就是跟小羅同志一樣,對工作太上心了,巴不得什么都親力親為?!甭勁侩y得無奈?!罢媸前炎约寒?dāng)鐵人了,要是我們這段時間不在倫敦,他指不定又要滿世界飛?!?p> “羅總也是為了公司的發(fā)展前景著想,最近新加坡的項目催得緊,雖然還沒確定具體集中討論時間,但是項目進(jìn)程也差不多追上來了,羅總上心是肯定的,畢竟是他接受的第一個大項目。紐約那邊的項目才啟動沒多久,一切都還在起步階段,他作為總經(jīng)理,跑過去盯著也是關(guān)心項目的體現(xiàn)。”
“你也太客套了,不是朋友嗎,怎么還叫他羅總。”
景嫣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目送兩位長輩坐進(jìn)車?yán)镏?,景嫣沖著駕駛座上的人揮揮手,轉(zhuǎn)身跑進(jìn)公寓樓。
回到家,羅寅還沒來得及把車鑰匙丟在茶幾上,就直接被聞女士拉去書房。母子倆就這么面對面坐著,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羅寅有些好奇,但又隱隱覺得聞女士應(yīng)該是要跟他談結(jié)婚的問題,還是懶得先出聲。
聞女士明顯憋不住,把椅子往兒子面前拉了些:“你很關(guān)心景嫣?”
“關(guān)心朋友不是情理之中嗎?怎么了?”
“景嫣還挺維護(hù)你的?!甭勁柯柤??!霸缟先ニk公室跟她聊天的時候,我們談了談你這幾年有多忙,她好像也挺關(guān)心你。剛剛回來之前,我正好又說你最近喜歡把自己當(dāng)鐵人,滿世界飛,她也說你這是為了公司著想?!?p> 羅寅眨巴眨巴眼睛:“所以?”
“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想法,認(rèn)真的。”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想法?”
“隨你?!?p> “也沒什么想法,就覺得她過于溫柔了點,你不也知道的嗎,在公司里不會對別人兇,說話也溫溫柔柔客客氣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部門里那些人都是她上司呢?!?p> 聞女士突然陷入沉默。
“而且她……如果非要扯上什么性格成因的話,我覺得是跟她成長環(huán)境有關(guān)系吧?!?p> “怎么說?”
“她還有個弟弟,她說她媽媽在生了她弟弟之后就把家庭重心都放在她弟弟身上了,你不覺得這就是明晃晃的重男輕女嗎?她高中畢業(yè)就被扔出國了,現(xiàn)在她家里人都在澳洲陪她弟弟讀大學(xué),我都無語了?!?p> 聞女士肉眼可見地?fù)Q了副表情。
“她還說羨慕我們家的家庭環(huán)境呢。”
聞女士嘆了口氣:“我本來是想問問你這個姑娘怎么樣的,現(xiàn)在我覺得,如果我撮合你們兩個的話,她會不會覺得是我們在施舍她?”
“她收我送的東西都覺得不好,你還想撮合我們兩個?”
“那你對她到底什么感覺?”
“朋友以上?!?p> 曾經(jīng)真的只是把她當(dāng)成普通朋友,之后在紐約給顧哲航陳澈挑結(jié)婚禮物的時候突然就不這么覺得了,不然他哪來的理由給女性朋友買那種禮物。嘴上說著只是朋友之間的小禮物,但到底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想知道她什么想法。
顧哲航結(jié)婚那天晚上,她跟在他身后巡桌,看到有人給她遞酒,他想都沒想就奪過杯子。他們兩個在米蘭街頭兜風(fēng),她捧著雛菊的時候,他想盡辦法控制住自己想抱抱她的沖動。她握著方向盤全神貫注盯著前方,他只覺得自己醉得更厲害。之后被他聽見Christina的聲音,他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解釋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因為不管怎么解釋,她都會誤會,他不想這樣。
跑去紐約待那么久才回來,也有躲避的成分在里面,因為想給自己點時間冷靜冷靜,但是跟那家珠寶合作方吃飯的時候,他腦子里突然就冒出了那么個想法,然后立刻拜托他們幫忙定制了小雛菊項鏈。原本想自己帶給她的,但那陣子正好抽不開身,還是找了個借口讓張助理回去了。
萬幸的是,她沒有說什么,但還是說什么受之有愧,還送了他一條領(lǐng)帶。
鬼知道他有多喜歡,甚至找不到能與之匹配的衣服。
聽她說她投了簡歷,還專門叫人去查了她的簡歷審核進(jìn)度,果然不出他所料,她能順利進(jìn)入面試環(huán)節(jié)。但是他并沒有預(yù)料到他正好就看到她面試的過程,也完全不知道爸媽會突然來倫敦,更不知道聞女士怎么突然就對她那么感興趣。
聽她說自己家的情況之后,更多的是替她不甘心,但是她自己好像已經(jīng)看開了,他只覺得窩火,如果能見到她的家人,他肯定毫不留情劈頭蓋臉就罵出口了。
還是人嗎,把家庭重心放在兒子身上,高中畢業(yè)就把女兒扔出國,這么多年不聞不問不管不顧,還全家搬去澳洲陪兒子讀大學(xué)?那在陳澈還沒來英國的這幾年里,她到底怎么過的?孤立無援,卡里那點錢夠什么?
也難怪溫溫柔柔的,估計脾氣早就被磨沒了。
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現(xiàn)在到底什么想法,對她其實并沒有男女朋友的意思,只是心疼。
聞女士還在絮絮叨叨著景嫣這里好那里好,羅寅已經(jīng)半個字都聽不進(jìn)去了,只是在聽到“結(jié)婚”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是生理性皺起眉頭:“你怎么就覺得別人注定是你兒媳了?話不能這么說吧,別人都沒說什么,你還在這自作主張上了?!?p> “我只是覺得景嫣這姑娘很適合,你瞎激動什么?”
“適合是一回事,人家看不看得上我是另一回事好吧,你別在這亂點鴛鴦譜?!?p> “景嫣有男朋友了?”
“不知道,應(yīng)該沒有吧,人家成天忙著養(yǎng)活自己,哪來的功夫談戀愛?!?p> “那不正好的,她也沒有男朋友,而且還覺得我們家的家庭環(huán)境好,那就讓她也成為我們家的一份子?!?p> 羅寅都無語了。
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聞女士目送明顯懶得再說話的兒子走出書房,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jī),給景嫣打了個電話。
說她亂點鴛鴦譜,該揍。誰說成為家庭成員非要是兒媳了?還不能認(rèn)她做女兒了?反正她家里人有跟沒有都差不多,那還不如多來他們家坐坐,光羨慕干什么,羨慕又不能當(dāng)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