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悄悄出了院子,隱在暗處探聽情況,只見眾尼跪在成妃娘娘面前,靜一師太此時也低著頭,而成妃娘娘則是滿面怒容,溫澤允站在靜一師太旁一臉隱忍,慕容齊則一直在安撫成妃,慕容譽仍是一臉漠不關心。
原來,成妃娘娘和靜一師太聊著,說此次來受皇后所托探望慕容貞近況,還為慕容貞帶了些衣物用品,結果沒想到見到慕容貞后,發(fā)現(xiàn)慕容貞燒得厲害,人已經(jīng)病得糊涂了,而且還住在那么惡劣的環(huán)境里,成妃娘娘大怒,正在斥責一干尼姑和靜一師太。
成妃怒道:“五公主雖是來此受罰的,但她畢竟是公主,是皇上和皇后的掌上明珠,豈容你們?nèi)绱伺按俊?p> 靜一師太道:“成妃娘娘息怒,我等并未虐待五公主,只是安排她做些普通的工作,這也是皇上的旨意,想必是五公主從小長在宮中甚少勞作,所以一時不習慣才病了,我已命人每日好生照顧,按時喂藥,很快便會好了?!?p> “聽你的意思,你虐待五公主還是皇上的意思了?誰給你的膽子,敢借皇上的名義虐待皇上的女兒?”成妃愈說愈惱,看著靜一師太,一臉恨不得將她殺了的神情。
溫澤允見母親受氣,立刻上前道:“成妃娘娘,靜一師太在此多年,一切依禮而行,靜心庵上下皆可作證,五公主生病也并非靜一師太所為,還請娘娘勿要冤枉了靜一師太?!?p> 靜一師太垂首間看了溫澤允一眼,既為兒子挺身相護而感動,又為兒子貿(mào)然沖動而擔心。
“好你個溫澤允,仗著是丞相獨子,深受皇上器重就連本宮都不放在眼里了?本宮說話,何時輪到你來插嘴?”
溫澤允此時只能默默隱忍,他知道以身份而言,他剛才出言相護的確有違規(guī)矩,但眼看母親受冤,他身為人子豈能視而不見?
見氣氛愈發(fā)緊張,慕容齊立刻站出來道:“母妃,您別生氣了,五公主也是人,人都會生病,再說她生病也不是師太害的,定是她吃不得苦一時不習慣才病的,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癥,不如……”
慕容齊話未說完,成妃便一個狠厲的眼神瞪向他,“我何時教你這般刻薄了?貞兒雖不與你同母,但也是兄妹,你身為兄長怎能如此咒她?”
慕容齊沒想到成妃反應會這么大,成妃素來溫和,從小到大都沒對他發(fā)過什么火,沒想到竟因慕容貞病了,就遷怒眾人,連他的勸都聽不進了,慕容齊一時也心里冤枉委屈,但想著母妃身體不好,不能受氣,便只好忍了,道:“是皇兒失言,母妃不要生氣了,皇兒的意思是先請大夫為皇妹醫(yī)治,將病治好才是首要,至于靜心庵眾人是否有過,還是先等皇妹的病治好再說?!?p> 成妃怒氣不減,但也知道慕容貞身體這樣的情況是拖不得的,于是也只好應了慕容齊的建議,先命人回宮去請?zhí)t(yī),至于靜心庵等人,成妃則命五公主未醒之前,眾人皆跪在原地反省。
至于靜一師太,成妃本不打算饒過她,但一旁慕容齊一再暗暗提醒,再加上溫澤允也在,成妃只得免了她跪罰,但也必須站在那里不得擅自離開。
葉凝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心里有些愧疚,慕容貞生病是她整出來的,靜一師太最多是不聞不問,卻要替她擔下責罰,連帶著溫澤允和慕容齊也被訓斥,葉凝沒想到這個傳聞中不問世事身體孱弱的成妃娘娘居然會為了慕容貞發(fā)這么大的火,實在和想象中很不一樣,成妃和皇后關系很好嗎?
本以為成妃等人很快會離開,這樣一來,還不知要鬧騰多久,羅安安和小五的事也不能拖太久。葉凝真希望現(xiàn)在裴夜能在,若他在,成妃定不敢再責怪眾人,慕容貞可是因為得罪了裴夜,慕容鴻為了消裴夜的怒氣才罰到這里的,裴夜只要站出來說一句就能比什么都有用。
葉凝對付成妃的確束手束腳,成妃是慕容齊的母親,又并非什么大奸大惡之徒,葉凝那套下毒鬧鬼的手段可不能用在她身上,成妃還是個帶病的身子,一個不小心,說不定慕容貞沒事,她倒有個意外了。
可是怎么才能讓成妃回宮不再追責靜心庵眾人呢?能讓成妃老實聽話的也只有皇帝,可慕容鴻會因為這么點小事就出面喝阻成妃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正煩惱之際,突然院門被人推開,卻見一人悠哉悠哉地走了進來,竟是徐緩?!
徐緩怎么會來這里?山下不是有侍衛(wèi)把守嗎?他怎么上來的?
徐緩一進門就見院里跪了一地尼姑,眾人聽到聲音齊齊看過去,見到他很是意外。成妃見到徐緩,很快,臉上一片怒氣不著痕跡地壓了下去。
“徐將軍?”慕容齊率先出聲,“你怎會在這里?”
徐緩苦笑道:“唉!這年頭為人臣子不容易,我們公主聽聞這山上有座靜心庵,說這里許愿祈福特別靈驗,說什么都要我跑一趟來幫她探探路,所以我昨天便上山來了,可沒想到這山霧氣這么大,我又對路不熟悉,一個不小心就在山里迷路,轉了一天一夜才找到方向,好不容易才找到靜心庵。這怎么……出什么事了?”
慕容齊面露尷尬,這場面在外人面前的確不好看,說白了也算是家丑,正所謂“家丑不可外揚”,可沒想到偏偏讓徐緩給瞧見了,慕容齊可不相信徐緩是那種嘴巴緊的人,若是將今日之事傳了出去,只怕又要在京城鬧出一番笑話。
但是……慕容齊又想到,有徐緩這個外人在,或許也是件好事,母妃再生氣也絕不會在外人面前處置靜心庵等人,此事便有了緩和的余地。
想到這,慕容齊上前道:“讓徐將軍看笑話了,其實也沒什么事,我母妃來此上香祈福,但過程中出了點小差錯,母妃一向敬畏神明,生怕對神明有所沖撞,故而……”
徐緩一臉了然,遂看向成妃道:“原來如此,成妃娘娘也勿須生氣,神明既為神明,定不會因為一點點小事就和我們這些凡塵俗子一般計較,祈福這種事,只要心誠就好,心誠則靈,何況神明看到娘娘發(fā)了這通脾氣,一定有火也消了,我看這幾位師太跪在這兒嚇得不輕,娘娘心善,不若就此寬恕她們吧?”
成妃再怎么生氣也知道在東玄大將軍面前不能發(fā)火,而且慕容貞被罰至此的事也不宜宣揚開來,否則豈不讓東玄的人看笑話?今日之事暫且按下,要算賬,以后有的是時間。
成妃收斂了怒氣,微微笑道:“徐將軍說的是,今日就看在徐將軍的份上,本宮就不與你等計較了,下不為例!都退下吧!”
眾尼行禮告退。
徐緩看著唯一沒有退下的靜一師太,上前作揖道:“敢問這位可是靜心庵的住持?”
“正是?!?p> “我奉我們公主之命來此,能不能勞煩您給我說說這靜心庵的情況?祈福真的很靈嗎?”
靜一師太看了一眼成妃,只見成妃回了個默許的眼神,靜一這才繼續(xù)與徐緩說道起來,而成妃則與徐緩道了個別后對慕容齊道:“我們回去吧!”
接著便和慕容齊、慕容譽一起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