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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冥經(jīng)

陰冥經(jīng)

王一了 著

  • 靈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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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8-22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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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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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章古畫

陰冥經(jīng) 王一了 2150 2019-08-22 10:20:39

  “你們可知,這天下間最可怕的組織,是哪一個嗎?”

  “當(dāng)然是儒門,儒門有儒首這位天下第一人,任何勢力都無法相提并論?!?p>  “你錯了,儒首雖強(qiáng),但是,儒首極少出手,而且,儒門之人,最講道理,輕易不會出手發(fā)難,算不得可怕?!?p>  “那就是天諭殿,天諭殿書生一步入五境,鎮(zhèn)壓世間強(qiáng)者二十年,除了儒首,天下無人可出其右?!?p>  “也不是,天諭殿遠(yuǎn)在西域,那書生再強(qiáng),也不敢輕易踏足中原,很多中原武者,并不是那么怕他?!?p>  “那你說的是什么組織?”

  “天下第一宗,陰冥宗!”

  酒館內(nèi),說書人一杯茶,一把折扇,開始指點(diǎn)江山,噴云吐霧。

  “陰冥宗?”

  有聽客提出質(zhì)疑,道,“陰冥宗不過是個殺手組織,而且,名氣有限,雖然被人稱為天下第一宗,但是,在我看也只是徒有虛名,天下間,沒有聽過陰冥宗的人太多太多,他就算強(qiáng),又能強(qiáng)到哪去?!?p>  “你這就不懂了?!?p>  說書人看了一眼前方的聽客,說道,“殺手組織,最重要的是什么,隱秘,哪個殺手組織要是鬧的天下皆知,那就離覆滅不遠(yuǎn)了,而陰冥宗,這么多年,能一直隱于暗處,世人最多只能聽其名,卻不能觀其貌,可見這陰冥宗,行事是何等的嚴(yán)密?!?p>  “那又如何,行事嚴(yán)密,不代表它實(shí)力強(qiáng)大?!备芫牽驮俅翁岢鲑|(zhì)疑,道。

  “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p>  說書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xù)道,“陰冥宗的行事規(guī)矩,便是它強(qiáng)大的根本,你想想,哪個買兇殺人的雇主,不想低調(diào)行事,若一個殺手組織張揚(yáng)到連尋常百姓都如雷貫耳,誰還敢找它做生意,正是因?yàn)殛広ぷ谧銐螂[秘,不論哪個勢力想調(diào)查它都一無所獲,那些雇主才會放心地將生意交給陰冥宗?!?p>  “那又怎樣,陰冥宗,做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嗎,我承認(rèn)它是一個有些能力的殺手組織,但是,說它是最可怕的組織,實(shí)在太過胡扯,我看,它也就能接點(diǎn)不入流的小生意,碰上五境大修行者這樣的存在,它陰冥宗,躲都來不及?!备芫牽鸵琅f不服,據(jù)理力爭道。

  “或許吧?!?p>  說書人不愿和眼前的杠精爭辯什么,面露微笑道,“不過,我很好看這陰冥宗,也許,不久的將來,它便會以全新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震驚天下?!?p>  酒館外。

  街道上。

  一位身著玄墨色衣衫的男子邁步走來。

  身后,背著一個長長的麻布包裹。

  男子進(jìn)入酒館,要了一些吃的,一壺茶,旋即默默地吃了起來。

  西邊,夕陽將落,白晝即將過去。

  男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耐心地等待。

  “客官,我們要打烊了?!?p>  這時,店小二走來,神態(tài)恭敬道。

  “嗯?!?p>  男子點(diǎn)頭,旋即起身離開,從始至終,身后的包裹都沒有放下。

  “怪人?!?p>  店小二說了一句,也沒有太在意,繼續(xù)收拾桌子。

  酒館前,男子拿出一張地圖,看了一眼,旋即朝著東北方向走去。

  這都城,真大。

  比他們的村子大多了。

  沒過多久。

  夕陽落下,黑夜降臨。

  男子一個人走在街道上,孤零零的,看起來,有些孤單。

  不過,男子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殺手,本就是一個孤單的職業(yè)。

  海棠,很愛自己的職業(yè)。

  更喜歡陰冥宗中流傳的一句話。

  術(shù)業(yè)有專攻。

  殺手的職業(yè),就是殺人,至于接生意,搜集情報這些事,就該有專門的人負(fù)責(zé)。

  以前他呆的地方,這方面做的就很不好。

  幸好陰冥宗的出現(xiàn),讓他看到了曙光。

  就是那個宗主,實(shí)在有些討厭。

  都城東北方。

  一座雄威又而奢華的府邸前,海棠走來,目光看著前方府邸,平靜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流光。

  就是這里了。

  廢掉一個皇子而已,何必一下派出他們四個人。

  為了搶單,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睡覺,日夜兼程趕到了這大商都城。

  他很清楚,其余那三個孫子也都是無利不起早之輩,這么高的報酬,肯定會非常積極。

  所以,他才會說那個宗主,有些討厭。

  這生意,他一個人接,多好。

  算了,還是快些做事吧,萬一那三個孫子也到了,他真不一定能搶得過。

  不是他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那三個家伙真的不弱。

  思及至此,海棠邁步走向前方府邸。

  黑夜降臨后,府邸內(nèi),下人們也都相繼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當(dāng)然,府中會有巡夜之人,畢竟是皇子的府邸,守備不可能太差。

  第三境,第四境的高手,都不缺。

  而且,不止一個。

  海棠入府,只是掃了一圈,便沒了大半興致。

  好像沒有五境。

  那宗主為何非要他們出手,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嗎?

  無聊。

  海棠輕輕一嘆,還是繼續(xù)朝著前方走去。

  看在報酬豐厚的份上,忍了,誰讓他窮呢,習(xí)武,簡直是這天下間最奢侈的事情。

  丹藥,天材地寶,哪一個不需要銀子。

  府內(nèi),巡邏的將士一遍遍走過,然而,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入府的海棠。

  倒也不是海棠故意隱藏,其實(shí),海棠壓根沒有隱藏,就是這么一直往前走,卻是沒人發(fā)現(xiàn)。

  天色有些黑,海棠的氣息,又絲毫不顯,結(jié)果就成了這樣。

  高手,還是有些不同常人之處。

  府中后院前。

  海棠停了下來。

  院內(nèi)。

  燈火隱現(xiàn),還沒有熄滅。

  海棠便安靜地站在外面,耐心等待,沒有著急出手。

  做殺手,要有做殺手的操守,別人還沒有熄燈,就這么闖進(jìn)去,這不叫殺手,這叫土匪,沒有技術(shù)含量,不登大雅之堂。

  他還是再等等吧。

  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那三個孫子應(yīng)該還沒到。

  這單生意,穩(wěn)了。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后。

  后院的房間,終于熄了燈。

  海棠見狀,輕輕松了一口氣,終于滅燈了。

  他還以為要等到天亮呢。

  時機(jī)已至,海棠卸下身后的包裹,準(zhǔn)備干活。

  南疆。

  一座破廟前。

  巫族大軍到來,將破廟團(tuán)團(tuán)圍住。

  除了巫族大軍,巫族強(qiáng)者也傾巢而出,三名五境,四名第四境后期,加上數(shù)不盡第三境,第四境高手,龐大的陣容,斷去林七夜和柳如煙所有退路。

  最可怕的是,巫后親自來了。

  五境絕巔,沉重而又磅礴的氣息,令人渾身發(fā)寒。

  熊熊燃燒的破廟前,林七夜目光掃過周圍人山人海的巫族大軍,不禁頭皮發(fā)麻。

  難不成,今天真要抬了?

  一旁,柳如煙注視著眼前的巫后,美麗的眸子微微瞇起。

  這陣仗,可真不小。

  要帶著這小子打出去,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換作平時或許還可以試一下,如今她真氣耗損嚴(yán)重,著實(shí)有些力不從心。

  實(shí)在不行,就只能將這小子留下了。

  “梅花劍仙,是你們束手就擒,還是我讓人將你們拿下?”巫后看著前方的兩人,冷聲道。

  “巫后,有事好商量?!?p>  不等老柳回答,林七夜上前一步,一臉笑容道,“你不是想要這柄劍嗎,拿去?!?p>  說完,林七夜拿出純鈞劍,伸手遞了過去。

  一柄破劍而已,沒了就沒了,大不了重新?lián)Q一把,小命最重要。

  巫后看到眼前小子的態(tài)度,眉頭輕皺,剛要說什么,目光突然一變,面露寒意,怒聲道,“氣運(yùn)呢!”

  “用完了?!?p>  林七夜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要不,我拿銀子補(bǔ)償,您也知道,我林家有的是銀子,您開個價?!?p>  巫后臉色變了又變,不再廢話,下令道,“將這兩人抓起來,帶回去!”

  “是!”

  后方,一眾巫族高手聞言,齊聲領(lǐng)命道。

  “且慢?!?p>  林七夜見狀,趕忙阻止道,“巫后,請給我一刻鐘的時間,我和我?guī)煾干套h一下,看看這事怎樣解決,萬事以和為貴,打起來只會兩敗俱傷,您也不想看到巫族將士有所傷亡,不是嗎?”

  他和老柳現(xiàn)在這狀態(tài),壓根不可能打出去,還是別作死了。

  巫后伸手,暫時阻止手下動手,目光冰冷道,“給你半刻鐘,若拿不出讓我滿意的答復(fù),便手下見真吧!”

  “好,好。”

  林七夜應(yīng)了一聲,旋即轉(zhuǎn)身來到老柳身邊,小聲道,“仙子師父,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能殺出去嗎?”

  “不能。”

  柳如煙如實(shí)應(yīng)道,“我不在全盛狀態(tài),又有你這個累贅,要對付這么多高手,難如登天。”

  林七夜聽過老柳的話,胸口一堵,強(qiáng)顏歡笑道,“仙子師父,我這不是剛破脈嗎,身體狀態(tài)不佳?!?p>  “束手就擒吧?!绷鐭煹?。

  “束手就擒?”

  林七夜心神一驚,道,“我們搶了巫族的氣運(yùn),就這么投降,會被砍死的?!?p>  “是你,不是我們?!?p>  柳如煙神色淡漠道,“那些氣運(yùn),我可一點(diǎn)也沒有用,他們要砍也是砍你,關(guān)我什么事。”

  林七夜面容一滯,尷尬道,“仙子師父,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要分那么清楚了,說真的,現(xiàn)在怎么辦?”

  “束手就擒。”

  柳如煙平靜道,“然后找機(jī)會逃跑?!?p>  林七夜聞言,面露思考之色,片刻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也罷,如今似乎也沒什么更好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p>  說到這里,林七夜仿佛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問道,“仙子師父,你不會拋下我不管吧?”

  “不會?!?p>  柳如煙搖頭道,“我不是那樣的人?!?p>  “那就好。”

  林七夜松了一口氣,旋即轉(zhuǎn)身看向前方正在等待的巫后,臉上露出自以為最有誠意的笑容,說道,“巫后,你看這樣可以嗎,我和仙子師父先跟你回巫族圣地,再商議解決之法?!?p>  “可以。”

  巫后點(diǎn)頭道,“不過,這東西,你們必須吃下。”

  說完,巫后伸手,將兩枚黑色的藥丸遞了過去。

  林七夜看著巫后手中黑乎乎的東西,心生警惕,問道,“這是什么?”

  “藥蟲?!?p>  巫后也沒有隱瞞,淡淡道,“可以讓你們聽話的東西?!?p>  “我不吃?!?p>  柳如煙看了一眼,直接拒絕道。

  巫后眸中冷意閃過,道,“不吃也行,那就手下見真!”

  “我吃,我吃?!?p>  眼看要打起來,林七夜趕忙將兩枚藥丸全都接了過來,一口吞進(jìn)肚子里,說道,“巫后放心,有我當(dāng)人質(zhì),我?guī)煾覆粫y來?!?p>  巫后皺眉,卻也不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朝著破廟外走去,下令道,“帶他們回去?!?p>  “是!”

  三位五境的巫族大巫王領(lǐng)命,旋即邁步上前,親自押送兩人。

  柳如煙、林七夜很是配合,在三位巫族大巫王的看管下,一同朝著破廟外走去。

  浩浩蕩蕩的巫族大軍,隨后離開,巫族抓賊大業(yè),最終以勝利告終。

  一路上。

  柳如煙、林七夜坐在囚車上發(fā)呆,說是囚車,其實(shí)就是普通的敞篷馬車。

  對于梅花劍仙這個人間劍仙,巫族還是給予了一定的尊重。

  至于林七夜,沒人在意。

  要不是柳如煙,估計(jì)會被人五花大綁。

  囚車周圍,一位位巫族高手跟隨,最差的也是第四境。

  “仙子師父,快到天外天了,我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p>  眼看巫族圣地越來越近,林七夜低聲提醒道。

  柳如煙睜開眼睛,平靜道,“有道理?!?p>  “仙子師父,你的真氣恢復(fù)了?”林七夜驚喜道。

  “恢復(fù)了一些。”

  柳如煙應(yīng)道,“脫身,應(yīng)該夠了。”

  “那就快走吧?!绷制咭剐老驳?。

  終于能逃了!

  “好!”

  柳如煙起身,沒有再多言,腳下一踏,直接縱身離去。

  林七夜愣住了。

  周圍,巫族的高手們也愣住了。

  甚至都沒人來得及去追。

  “梅花劍仙!”

  隊(duì)伍最前方,巫后反應(yīng)過來,看著柳如煙逃離的方向,面露震怒之色,大聲喝道,“你信不信我宰了那小子!”

  “隨你?!?p>  天地間,柳如煙的聲音傳回,語氣淡漠道,“不過,我奉勸巫后還是留他一命,畢竟,他活著,才能彌補(bǔ)你巫族的損失。”

  話聲落,柳如煙的身影徹底遠(yuǎn)去,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囚車上。

  林七夜震驚的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圓。

  就,就這么逃了?

  月如鉤。

  都城。

  三道身影邁步走來。

  每一個人手中都拿著一張地圖,身后也都背著一個粗布包裹。

  對于大商都城,三人都不怎么熟。

  倒也不是沒有來過,就是來的次數(shù)少,不太熟悉。

  夜下,三人從不同的街道趕向了目標(biāo)的府邸。

  那三個孫子應(yīng)該還沒到吧?

  三人同時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如是想到。

  十倍報酬,干一票,就可以休息半年。

  血賺。

  廢掉一位皇子而已,這任務(wù)太簡單了,幾乎就是撿錢。

  此時此刻,三人的心情,都十分不錯。

  都城東北方向。

  雄偉而又奢華的府邸中。

  巡邏的將士一次又一次經(jīng)過,只是,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后院前的黑衣身形。

  院外。

  海棠放下身后的粗布包裹,將里面的兵器拿出。

  陰冥宗,天、地、玄、黃四位影子殺手,各有各的兵器,海棠的兵器,是一柄三尺長的鐵片。

  不是劍,也不是刀,沒有劍尖,也沒有刀鋒,就只是一塊薄如蟬翼的鐵片。

  但是,這看似古怪的兵器,卻是天下間少有的神兵,而且,有著一個很特別的名字。

  不落凡塵!

  兵器名,和海棠對自己的評價一模一樣。

  夜下,海棠拿出不落凡塵后,輕輕撫摸了一下手中的兵器,就如同撫摸自己的愛人一般,如此變態(tài)。

  陰冥宗,基本沒有什么正常人,正常人,也不會如此熱愛殺手這個行業(yè)。

  后院內(nèi)。

  方才滅燈的房間中。

  慕堯邁步走回床榻前,準(zhǔn)備休息。

  自從年初開朝,那一次朝堂的事件后,三皇子便沉寂下來,暫斂鋒芒。

  尤其是此后宣武王北上抗擊漠北鐵騎,遭逢大敗,讓三皇子的聲譽(yù)嚴(yán)重受到了影響。

  所以,這些日子,慕堯一直很低調(diào),不愿招惹是非。

  不過。

  是非這種東西,豈是想不招惹,便不招惹。

  父債子還,天經(jīng)地義。

  商皇的動作,已經(jīng)觸及了林家的逆鱗,林家,也不再隱忍,決定反擊。

  房間中。

  慕堯剛要上床休息,突然,身子一怔。

  后方,不知何時,一位身著玄墨衣衫的男子出現(xiàn),神色淡漠,不見任何表情。

  五境!

  慕堯背后,頓時滿是冷汗。

  “三殿下,請配合一些。”

  海棠開口,語氣平靜道,“我不想要你的命,但是,你若反抗,我很難保證,自己的手會不會偏。”

  “你是什么人!”

  慕堯轉(zhuǎn)身,看著房間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男子,沉聲道,“你可知,刺殺皇子,是何等大罪?!?p>  “知道?!?p>  海棠淡淡道,“那又怎樣?三殿下,不用拖延時間,沒人救得了你?!?p>  他知道壞人死于話多,但是,他又不是壞人。

  他就是個拿錢辦事的窮人。

  海棠看了看眼前三皇子的神藏,目光微微凝下,臉上盡是認(rèn)真之色。

  這次的任務(wù),最大的難度便在于任務(wù)的要求。

  廢了這三皇子,還不能傷其性命。

  不得不說,他們那位宗主,發(fā)布的任務(wù)越來越變態(tài)了。

  不過,他喜歡。

  他喜歡有挑戰(zhàn)性的事情。

  下一刻。

  海棠身動,手中的不落凡塵直接插入三皇子肺腑。

  人有五臟,對于五神藏,常人臟腑若傷,生命便會受到威脅,武者,也差不多。

  所以,傷人又不殺人,并不容易做到。

  “呃!”

  神兵貫體,慕堯連反應(yīng)都來不及,臉龐頓時扭曲起來。

  痛苦的叫聲還未響起,便被海棠封住了咽喉,唯有壓抑之極的悶哼聲在房間中回蕩。

  慕堯,修為已至第三境后期,然而,在海棠面前,連出手的機(jī)會都沒有。

  莫說第三境后期,就算五境大修行者,在沒有防備的情況,結(jié)果也好不到哪去。

  海棠雖然性格怪點(diǎn),殺人的本事,卻是沒有任何人能夠質(zhì)疑。

  林七應(yīng)也不行。

  術(shù)業(yè)有專攻,專業(yè)的,永遠(yuǎn)都是專業(yè)的。

  毀去三皇子的肺腑神藏后,海棠小心翼翼地拔出不落凡塵,生怕傷及其性命。

  作為殺手,海棠的敬業(yè)程度,確實(shí)少有人及。

  干一行愛一行,尊重自己的職業(yè),這是難得的品質(zhì)。

  拔出不落凡塵后,海棠看著三皇子的肝腑神藏,準(zhǔn)備再來第二下。

  殊不料。

  就在這時,房間外,一抹黃色身影掠過,快劍如電,直接貫入三皇子的肝腑。

  海棠愣住了,看著身旁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子,開口道,“是我先到的?!?p>  “那又如何?”

  黃衣男子淡淡道,“任務(wù)上,又沒說先來后到。”

  海棠皺了皺眉,好像真沒說。

  大意了!

  早知道,剛才就不那么多廢話了,這下可好,被人分了一杯羹。

  窮人果然餓死于話多。

  “五五分!”

  很快,海棠回過神,建議道。

  “好!”

  黃衣男子也沒有廢話,點(diǎn)頭應(yīng)道。

  兩人一拍即合,完全沒有把眼前的三皇子當(dāng)回事。

  黑夜下,慕堯強(qiáng)忍體內(nèi)的劇痛,伸手捏碎了一枚玉簡。

  “他好像喊人了?!?p>  海棠注意到三皇子的動作,提醒道。

  “那又如何?”

  黃衣男子抽出手中的快劍,神色淡漠道,“他府中,又沒有五境。”

  “皇宮有?!?p>  海棠再次提醒道。

  與此同時,皇宮。

  一座供奉殿內(nèi),一道身影急速掠出,全力趕向三皇子的府邸。

  皇宮,相距四位皇子的府邸其實(shí)并不遠(yuǎn),尤其對于五境大修行者來說,這點(diǎn)距離更是不值一提。

  一般情況下,哪位皇子遇到危險,府中高手只要稍微抵擋一下,宮內(nèi)的供奉,完全來得及趕到。

  可惜。

  慕堯今日遇到的是陰冥宗最強(qiáng)的影子殺手。

  府中高手,根本沒有任何察覺。

  房間內(nèi)。

  黃衣男子剛拔出手中的劍,還沒來得及刺第二劍,后方,又一道身影掠過,一拳轟在了慕堯的第三座神藏上。

  剎那間,鮮血染身,如此刺眼。

  “每個人三成三!”

  海棠看著這一幕,一臉無語,直接說道。

  “好?!?p>  黃衣男子,還有新到的褐衣女子點(diǎn)頭應(yīng)道。

  三人,每人毀去了慕堯的一座神藏,任務(wù)完成,轉(zhuǎn)身退去。

  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而在三皇子府邸外。

  姍姍來遲的皇室供奉終于趕至,好巧不巧,前方,天、地、玄、黃四位影子殺手中,最后一個人也到了。

  天之闕。

  陰冥宗四位影子殺手中最強(qiáng)的一人,沒有之一。

  兩人面對面,神色都是一怔。

  皇室供奉察覺出眼前人的修為,面露怒色,直接沖了上去。

  天之闕見狀,將身后的兵器卸下。

  粗布中,是兩柄劍。

  一長一短。

  名曰:天殘、地缺。

  ——

  黑夜。

  皎月如鉤。

  月下。

  皇室山供奉遇上陰冥宗第一影子殺手,天之闕。

  山供奉,人如其名,不動如山,以強(qiáng)大的防御能力見長。

  四位皇子,每一位皇子都有護(hù)道人,而山供奉,就是三皇子的護(hù)道人。

  可惜,今時今日,三皇子被廢之后,山供奉才姍姍來遲地趕至。

  不是山供奉太慢,五境,就沒有慢的,只是因?yàn)殛広ぷ谌挥白託⑹謱?shí)在太快。

  山供奉趕來時,三人已經(jīng)離開。

  不幸中的更不幸,遲來一步的山供奉還碰上了天之闕。

  陰冥宗四位影子殺手中最強(qiáng)之人。

  作為天下一位殺手組織,陰冥宗中,人才濟(jì)濟(jì),但是,無數(shù)殺手中,四位影子殺手始終位列殺手排行榜的最頂端。

  一旦出手,絕無活口。

  今日,是唯一的一次例外。

  林七應(yīng)給四位影子殺手的任務(wù),說的很明白,必須留下三皇子的性命。

  不過。

  林七應(yīng)給的任務(wù)只規(guī)定三皇子不能殺,卻沒有說,其他人不能殺。

  比如,眼前的皇室供奉。

  街道上。

  天之闕看著沖上來的皇室供奉,不緊不慢地放下身后的包裹,取出其中的兵器。

  兩口劍,古老而又斑駁,劍上有缺,看起來就像是廢墟里撿來的。

  唯有極少數(shù)人知曉,天殘、地缺,絕對是神兵中的神兵。

  甚至不遜色于幾位人間劍仙手中的名鋒。

  殺手,比任何職業(yè)都更需要一柄趁手的兵器。

  天殘、地缺,就是最適合天之闕的兵器。

  皎月高照。

  山供奉沖上前的一刻,天之闕同樣動了。

  天殘揮斬,一劍映月。

  錯身而過的剎那,山供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jī)感,下意識身子一側(cè),轉(zhuǎn)攻為守。

  “轟!”

  天殘長劍斬在山供奉身上,兩股強(qiáng)大的真氣互相沖擊,戰(zhàn)局頓時分開。

  十步外。

  天之闕停下身形,回首看了一眼前方皇室供奉的胸口,眸子微微瞇起。

  龜殼?

  但見山供奉身前,真元涌動,化為護(hù)體氣罩,竟是擋下了天殘的鋒芒。

  以防守見長的山供奉,展現(xiàn)出自己無與倫比的防御力。

  “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何要刺殺我大商朝的皇子!”

  山供奉注視著眼前長發(fā)的男子,沉聲道。

  天之闕聞言,愣了愣。

  刺殺?

  難不成那三人已經(jīng)得手了?

  不可能吧?

  那三人怎么這么快?他已經(jīng)日夜兼程趕路了,不應(yīng)該有人比他還快才對。

  天之闕愣神的工夫,十步外,山供奉窺得機(jī)會,再次沖上前去。

  重拳破空,殺氣騰騰。

  “轟!”

  重拳近身的剎那,天之闕橫過手中的地缺短劍,硬擋了一拳。

  強(qiáng)大的力量沖擊,天之闕身子滑出五步遠(yuǎn),神色卻不見絲毫變化。

  山供奉臉色一沉,腳下一踏,欺身上前,攻勢連環(huán)。

  重拳、短劍數(shù)度交鋒,天之闕步步后退,一時間,似乎落入了下風(fēng)。

  只是。

  隨著戰(zhàn)斗的進(jìn)行,山供奉的臉色反而越來越沉重。

  因?yàn)樗l(fā)現(xiàn),不管他如何進(jìn)攻,眼前人都絲毫不慌不亂,甚至連氣息都沒有任何變化。

  “崩山勁!”

  越戰(zhàn)越是心驚,山供奉一聲怒喝,全功匯聚,一拳轟出。

  天之闕見狀,身影閃過,避開前者拳勁,同時,一劍斬出,強(qiáng)勢回招。

  “呲啦?!?p>  天殘劃過,鋒芒奪目,山供奉胸前,鮮血瞬間噴涌而出,染紅衣衫。

  “呃!”

  山供奉口中一聲悶哼,連退數(shù)步。

  全力進(jìn)攻,防守卻現(xiàn)破綻,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亙古不變。

  “果然如此。”

  天之闕看著眼前皇室供奉胸前的傷口,淡淡說了一句,他猜的當(dāng)真沒錯。

  這老家伙的防御雖然厲害,但是,全力進(jìn)攻時,防御就會大減。

  一邊打一邊搜集情報,真是麻煩。

  這種臟活累活,下次可不要再自己做了。

  若是知道這老家伙的功法特點(diǎn),哪還用這么麻煩。

  一劍的事。

  任務(wù)被人搶了,又要干這種臟活累活,天之闕,心情著實(shí)不怎么好。

  夜風(fēng)起,黑色長發(fā)飛舞,天之闕身影憑空消失,再出現(xiàn),已至山供奉身前。

  極快的速度,甚至讓人反應(yīng)不及。

  山供奉神色一變,周身真氣涌出,化為護(hù)身氣罩,全力防守。

  “轟??!”

  天殘劍落,余波震蕩,山供奉腳下退半步,體內(nèi)血?dú)庖魂噭×曳俊?p>  強(qiáng)大的沖擊力加身,山供奉胸前傷口處,鮮血又一次濺出,傷勢越發(fā)沉重。

  實(shí)力的差距,漸漸顯化。

  最可怕的是,山供奉最引以為傲的防守,正在被天之闕一點(diǎn)點(diǎn)正面擊潰。

  兩位五境戰(zhàn)斗,很快引得城中高手們的注意,云翳王府,云翳王看著三皇子府的方向,心神一震,不敢耽擱,立刻趕了過去。

  莫非有五境大修行者要對三皇子不利?

  三皇子府前的街道上。

  山供奉面對天之闕猛烈的攻勢,局面已岌岌可危。

  再強(qiáng)的防御,也有極限。

  受傷的山供奉,防御不再完美無缺,隨著胸前傷勢不斷加重,每次擋招,越顯吃力。

  遠(yuǎn)處。

  云翳王身影迅速掠過,全力前去馳援。

  街道上,天之闕有感,眸子異色閃過。

  又有高手?

  運(yùn)氣怎么這么差。

  戰(zhàn)局中,山供奉同樣感受到了遠(yuǎn)方急速靠近的強(qiáng)大氣息,臉上露出喜色。

  是云翳王!

  “轟!”

  天殘破空,強(qiáng)大的攻勢沖擊,山供奉腳下再退兩步,嘴角處,鮮血點(diǎn)點(diǎn)落下。

  “游戲該結(jié)束了!”

  天之闕說了一句,目光第一次認(rèn)真下來。

  山供奉神情一怔,沒有明白眼前人話中何意。

  不過,很快,山供奉便明白了。

  但見夜空下。

  天之闕周身青光升騰,一身氣息急劇升騰,恐怖的氣息,壓得周圍虛空都扭曲起來。

  “天殘、地缺、人無命?!?p>  奪命之招,首現(xiàn)人間,天之闕身動,雙劍一快一慢,隨后而過。

  長劍撼氣罩,強(qiáng)大的沖擊力爆發(fā),山供奉身前的護(hù)體氣罩劇烈震動,胸前之傷反噬的剎那,破綻隨之出現(xiàn)。

  一瞬之機(jī),短劍瞬至,插入破綻之處,轟然一聲,破開山供奉身前的護(hù)體氣罩。

  “唰!”

  人過,劍過,一劍封喉。

  五步外,天之闕收劍,邁步離去。

  后方,山供奉身子一顫,一句話都來不及說,頭顱飛起,鮮血噴涌數(shù)丈,染紅夜空。

  第五位影子殺手

  黎明。

  大商都城,壓抑的令人難以喘息。

  三皇子慕堯遇刺,修為盡廢,三座神藏被徹底毀去,此生都不可能再習(xí)武。

  甚至,連三皇子護(hù)道的山供奉都死了,身首異處。

  短短不到五日,兩位皇室供奉戰(zhàn)死,稍微了解些內(nèi)幕的朝中權(quán)貴都知道,都城的天,恐怕要變了。

  一向隱忍的林家,終于展現(xiàn)出自己鋒利的獠牙。

  現(xiàn)在就看,壽安殿那位,要如何應(yīng)對了。

  是徹底撕破臉,還是選擇隱而不發(fā)。

  林家的強(qiáng)大,已然超出了預(yù)料,甚至,令人有些畏懼。

  皇室供奉,說殺就殺,可見林家的實(shí)力,是何等的可怕。

  更耐人尋味的是,林家的態(tài)度。

  廢了三皇子,卻沒有要其性命,個中目的,令人深思。

  皇宮,壽安殿。

  云翳王早早入宮,稟告了三皇子的情況。

  “三種不同的傷勢?”

  商皇聽到云翳王的稟告,神色一沉,道,“這么說,對老三出手的刺客,有三名?”

  “不錯。”

  云翳王點(diǎn)頭,凝聲道,“而且,三殿下身上的傷口,和殺山供奉的刺客所用之兵器,并不吻合,由此推斷,昨夜前去刺殺三殿下的刺客,總共有四名?!?p>  “四名五境大修行者?”

  商皇眸中殺機(jī)閃過,道,“好大的手筆,能查出來這些人來自哪里嗎?”

  “查不出來?!?p>  云翳王搖頭道,“四名刺客行動速度極快,臣到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離開,不過,根據(jù)他們行事的風(fēng)格來看,不像是一般的五境大修行者,而更像是專業(yè)的殺手?!?p>  “哦?”

  商皇聞言,眸子一瞇,道,“專業(yè)的殺手?你的意思是,林家買兇殺人?”

  “的確有這個可能。”

  云翳王頷首道,“不過,還有一個可能。”

  說到這里,云翳王語氣一頓,認(rèn)真道,“這些人,就是林家培養(yǎng)的?!?p>  商皇聽過,舉棋之手停下,眸中寒意盡顯,道,“四名擅長暗殺的五境大修行者,可不是想培養(yǎng)便能培養(yǎng)出來的,可能性不大,”

  “陛下所言確實(shí)有理?!?p>  云翳王沉聲道,“那就還有一個可能,林家暗中招攬了許多善于暗殺的強(qiáng)者,用以對抗朝廷?!?p>  “也不對。”

  商皇想了想,搖頭道,“天下沒有密不透風(fēng)的墻,這些殺手,若真是林家暗中招攬,不該一點(diǎn)蛛絲馬跡都查不到。”

  “陛下聽沒聽說過陰冥宗?”云翳王正色道。

  “天下第一殺手組織,陰冥宗?”

  商皇眉頭輕皺,道,“有所耳聞,聽說這陰冥宗近些年發(fā)展極快,幾乎已吞并了絕大部分殺手組織,怎么,你懷疑那四名殺手是出自陰冥宗?”

  “不錯?!?p>  云翳王點(diǎn)頭道,“陰冥宗干的就是收金買命的生意,林家富甲天下,和這陰冥宗有合作,也不奇怪?!?p>  商皇聽過云翳王的分析,臉上露出思考之色。

  的確,這個可能性最大。

  只是不知道,林家和這陰冥宗之間,究竟有多深的牽連。

  這一次,即便商皇也沒有想到,這天下第一宗就是歸林家所有。

  畢竟,兩者之間,幾乎就是兩個世界,而且,從未出現(xiàn)過任何交集。

  誰都不可能想到,為了這一天,林家已經(jīng)布局了十二年。

  而布局之人,就是林家看起來最無用的紈绔子弟林七夜。

  十二年間,林家和陰冥宗,從無任何牽連,就是為了不讓人將林家和陰冥宗聯(lián)系到一起。

  陰冥宗,是林家最后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允許動用。

  若林七夜如今還在都城,甚至還不會動用陰冥宗的力量。

  報復(fù)皇室,未必就一定要出動五境。

  可惜,凡事沒有如果,林七夜已經(jīng)南下,并不知道都城發(fā)生的事情。

  “去查一查這陰冥宗?!?p>  壽安殿內(nèi),商皇思考許久,說道,“看看林家和它究竟有沒有關(guān)系?!?p>  “是!”

  云翳王領(lǐng)命,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老三,怎么樣了?”

  云翳王將要離開時,后方,商皇仿佛才想起了三子的情況,開口問道。

  大殿門口,云翳王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回答道,“還在昏迷中,不過,性命無礙,至于修為,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以后都不能再習(xí)武?!?p>  商皇聞言,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去做事吧?!?p>  “臣告退?!?p>  云翳王再度一禮,旋即轉(zhuǎn)身離去。

  殿內(nèi)。

  商皇起身,來到窗前,看著林園的方向,陰鷙的眸子一片深邃,讓人看不清在想什么。

  林家,究竟還有多少力量沒有浮出水面?

  那四人的身份,是關(guān)鍵。

  四位善于暗殺的五境大修行者,究竟是以怎樣的立場相助林家?

  未知之地。

  云霧繚繞。

  日落時刻,云散霧消。

  一座巍峨的宗門出現(xiàn),大門隆隆開啟。

  宗門外,四位影子殺手相繼走來。

  陰冥宗中。

  林七應(yīng)高坐于宗主之位上,一旁,花酆都持刀而立,面容冷峻,不茍言笑。

  不多時。

  四位影子殺手走入,恭敬行禮道,“宗主?!?p>  “辛苦?!?p>  林七應(yīng)平靜道,“報酬,稍后會有人為你們奉上,現(xiàn)在,先回自己的位置?!?p>  天之闕、海棠四人聞言,神色一怔,很快,似乎明白了什么,沒有多言,邁步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宗主之位前的階梯上,四人靜立,周身氣息不顯,卻依舊給人一股難以言語的壓迫力。

  不顯山不露水的陰冥宗中,算上花酆都這位堪比五境的副宗主,共六位五境級別的大修行者安靜地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仿佛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沒過多久。

  陰冥宗外,一位身著血紅衣衫的年輕男子邁步走來,其面容俊秀,雙眸空洞而又妖異。

  看其面容,竟是失蹤多時的赤松晴。

  “紅燭?!?p>  宗主之位上,林七應(yīng)開口,問道,“有把握嗎?”

  “十成?!?p>  暗處,紅燭走出,應(yīng)道。

  眾人矚目。

  下方,赤松晴半跪行禮,或許是身體本能的排斥,空洞的眸子中閃過痛苦之色。

  “從今日起,你便是陰冥宗第五位影子殺手?!?p>  林七應(yīng)注視著下方的赤松晴,淡淡道,“代號,赤影!”

  “是?!?p>  赤影恭敬領(lǐng)命道。

  兩邊,四位影子殺手看著下方的年輕男子,眸中皆閃過一抹異色。

  “按照規(guī)矩,你們可以提出質(zhì)疑。”

  林七應(yīng)看向四人,平靜道。

  “我來吧?!?p>  四人中,唯一的女子走出,身影閃過,極快一瞬,掠至赤影身前。

  一拳,平凡無奇,卻重如泰山。

  下方,赤影抬手,轟然擋下了女子的拳勁。

  兩人真氣沖擊,余波震蕩,宗門中,桌椅都開始震動起來。

  “不差?!?p>  女子收手,身影一閃,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赤影起身,目光看向四位影子殺手最前方的天之闕,臉上露出好戰(zhàn)之意,開口道,“我要站你的位置?!?p>  天之闕聞言,目光看向高座上的頂頭上司。

  林七應(yīng)點(diǎn)頭,沒有拒絕。

  天之闕回過頭,看向下方的新人,一句廢話沒說,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赤影眸子一縮,立刻身退。

  然而,已經(jīng)為時太晚。

  赤影身前,天之闕身影憑空出現(xiàn),手中長劍橫在眼前人的咽喉上,神色淡漠道,“新人,你還很弱?!盻

  月明星稀。

  陰冥宗。

  五位影子殺手相繼離開。

  宗門內(nèi)。

  林七應(yīng)注視著赤影離開的背影,開口道,“紅燭,你確定,他不會恢復(fù)記憶嗎?”

  “短時間內(nèi)不會?!?p>  紅燭嘴角微彎,說道,“宗主應(yīng)該對屬下有信心才是,既然他已經(jīng)落入了我的手中,便不會讓他輕易逃脫?!?p>  “南疆之術(shù),果然神奇,不過,五境大修行者,不同一般武者,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林七應(yīng)提醒道,“若有異常,寧可錯殺,不可放過?!?p>  “宗主放心,我明白該怎么做?!奔t燭恭敬應(yīng)道。

  “你們兩個真無聊,又沒有外人,演給誰看?!?p>  一旁,花酆都看著兩人一板一眼的樣子,說道。

  林七應(yīng)看了一眼身邊的傻子,沒有理會,神色卻是緩和了一些,繼續(xù)問道,“紅燭,小弟那里,有消息了嗎?”

  “暫時還沒有?!?p>  紅燭輕輕搖了搖頭,道,“小公子和梅花劍仙行蹤不定,我們在南疆那邊的眼線不多,一時半會兒還收不到小公子的消息?!?p>  說到這里,紅燭語氣一頓,繼續(xù)道,“不過,有梅花劍仙的保護(hù),小公子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

  “希望吧?!?p>  林七應(yīng)眸子微凝,輕聲呢喃了一句,道,“那位巫后,可不好對付,希望小弟莫要招惹到那個女人?!?p>  旁邊,紅燭、花酆都互視一眼,誰都沒有說什么。

  這事,沒人敢保證。

  小公子其他的本事沒有,惹麻煩的本領(lǐng),天下第一。

  這天下間,就沒有小公子不敢招惹的人。

  南疆。

  巫族圣地,天外天。

  天牢中,哐當(dāng)一聲,牢門開啟,林某人被粗暴地推了進(jìn)去,踉蹌兩步,差點(diǎn)摔倒,隨后,巫族天衛(wèi)將牢門鎖上。

  天下間最能惹事的林某人,正式成為了巫族的階下囚。

  牢中。

  林七夜一臉無辜之色。

  這些人,真粗魯。

  階下囚也有人權(quán)好不好。

  天牢,陰暗而又潮濕,環(huán)境很不好,林七夜這樣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紈绔子弟,看著周圍臟兮兮的模樣,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

  累死寶寶了。

  “小子,犯什么事了?”

  就在這時,隔壁牢房,一道陰柔的聲音響起,問道。

  林七夜聽到這男不男女不女的聲音,嚇了一跳跳,目光下意識忘了過去。

  但見隔壁的牢房中,一位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子靜立,面容白凈,身上衣服同樣干干凈凈,在這污穢的天牢中,顯得如此不正常。

  更奇怪的是,男子沒有胡須,連胡茬都沒有。

  “小事?!?p>  林七夜回過神,咧嘴一笑,道,“我把巫族的氣運(yùn)給搶了,前輩,您呢,怎么也被關(guān)在這里?”

  “我?”

  男子淡淡一笑,道,“也是小事,謀反。”

  “謀反?”

  林七夜聞言,神色一怔,片刻后,回過神,豎起大拇指,一臉佩服道,“還是前輩厲害?!?p>  “客氣?!?p>  男子神色十分淡然地說道,“你搶巫族的氣運(yùn)做什么?”

  “破脈?!?p>  林七夜也沒有隱瞞,實(shí)話實(shí)說道,“我自幼八脈不通,只能靠大藥和神物來破脈,巫族氣運(yùn),可以起到藥引的作用?!?p>  “哦?”

  男子聽過,神色微微詫異,道,“竟還能這樣,可行嗎?”

  經(jīng)脈不通,便不能習(xí)武,這是常識,照這小子所說,經(jīng)脈不通,還能借助外物破脈,著實(shí)聞所未聞。

  稀奇。

  “當(dāng)然可行?!?p>  林七夜點(diǎn)頭道,“不然,我也不能坐在這里和前輩說話?!?p>  “有趣?!?p>  男子臉上露出興趣之色,繼續(xù)問道,“具體方法,可否告知?”

  “前輩問這個做什么?”

  林七夜不解道,“難道前輩的經(jīng)脈也不通?”

  “那倒不是。”

  男子搖頭道,“本王只是好奇而已?!?p>  林七夜注意到男子的自稱,稍微愣了一下,問道,“等等,前輩,您到底是什么人?”

  “卯南風(fēng)?!?p>  男子淡淡道,“抓你的巫后,叫本王一聲小叔祖?!?p>  林七夜聽過,神色一震。

  臥尼瑪。

  這么高的輩分?

  難不成,這是一個老怪物?

  “不用胡思亂想,本王沒你想的那么老。”

  卯南風(fēng)平靜道,“小子,你說的那個破脈之法,可否告知本王?”

  “有報酬嗎?”

  林七夜直接問道。

  卯南風(fēng)眸子微瞇,道,“你想要什么報酬?”

  林七夜看著眼前和他一樣身陷囹圄的男子,笑道,“前輩如今身在牢獄,又能給出什么樣的報酬呢?”

  “只要你要的,本王都能給?!泵巷L(fēng)淡淡道。

  “那我想出去?!绷制咭闺S口說道。

  “可以?!?p>  卯南風(fēng)點(diǎn)頭,目光看向外面,開口道,“來人!”

  天牢外,一名天衛(wèi)聽到里面的聲音,快步走來,恭敬行禮道,“南王有何吩咐?”

  “放他出去?!泵巷L(fēng)吩咐道。

  天衛(wèi)聞言,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目光看向天牢外的另一名天衛(wèi),使了一個眼色后,旋即聽命上前,將林七夜的牢房門打開。

  牢房內(nèi)。

  林七夜看到這一幕,嘴巴張的大大的。

  這特么也行?

  這人不是謀反,被關(guān)起來了嗎?

  身為犯人,也能這么囂張?

  天牢外,另一名天衛(wèi)快步離開,前去祭壇稟告巫后這里的情況。

  “前,前輩。”

  牢房中,林七夜小心翼翼地看著隔壁牢房的大佬,問道,“您真的是在坐牢嗎?”

  “看不出來嗎?”

  卯南風(fēng)目光掃過周圍的牢獄,反問道。

  “看得出來,看得出來。”

  林七夜一臉冷汗,坐牢坐到如此地步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本王,你所說的破脈之法是怎么回事了吧?”

  卯南風(fēng)注視著眼前的年輕人,很是認(rèn)真地問道。

  “倒也沒有什么難的?!?p>  林七夜詳細(xì)將仙子師父和老張研究出的破脈之法,告訴了眼前的男子。

  卯南風(fēng)安靜地聽著,許久,面露贊嘆之色,道,“厲害,以前設(shè)想過,卻從來沒有機(jī)會嘗試,沒想到真的可行,就是成本稍微高了一些?!?p>  說完,卯南風(fēng)目光看向眼前年輕人,提醒道,“小子,快走吧,巫后很快就要來了?!?p>  “多謝前輩?!?p>  林七夜回過神,不再耽擱,打開牢門,就要準(zhǔn)備離開。

  可惜。

  還是太晚了。

  不等林七夜離開天牢。

  外面,巫后的身影掠至,走入天牢,看都沒看要逃的林某人一眼,直接走到卯南風(fēng)的牢房前,恭敬行禮道,“小叔祖?!?p>  _____

  天牢。

  林七夜剛出自己的牢房。

  巫后便趕到了。

  林七夜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臉尷尬。

  一旁。

  卯南風(fēng)的牢房前,巫后邁步走來,神色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小叔祖,此人是我巫族的重犯,不能放。”

  “要?dú)??”卯南風(fēng)直接問道。

  “暫時不會?!蔽缀蠡卮鸬?。

  “借本王用幾天。”卯南風(fēng)平靜道。

  巫后聞言,面露猶豫之色,片刻后,點(diǎn)頭道,“只要人不出天外天,任憑小叔祖處置?!?p>  “謝了?!?p>  卯南風(fēng)應(yīng)了一聲,旋即伸手推開牢房門,邁步朝著外面走去。

  “走了,小子。”

  牢房中,林七夜聽到大佬的召喚,從震驚中回過神,趕忙跟了上去。

  這,太詭異了。

  巫族這都什么亂七糟八的關(guān)系。

  一個謀反的罪人,竟然可以自由出入牢獄。

  而且,連巫后都要禮遇三分。

  牛必??!

  牢房外。

  卯南風(fēng)看了一眼天際的月亮,旋即朝著自己的小院走去。

  林七夜跟在后面,什么也不敢說,什么也不敢問。

  別的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這人,他惹不起。

  這恐怕是巫族輩分最高的人了。

  巫后的小叔祖?這什么輩分,不太會算。

  巫族圣地南邊。

  一座僻靜的院落中,兩人一前一后走來。

  “坐?!?p>  卯南風(fēng)轉(zhuǎn)身,說道。

  林七夜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小院,好不容易找到塊石頭,上前坐了下來。

  大佬讓坐,咱也不敢不坐。

  卯南風(fēng)伸手,并指點(diǎn)在眼前年輕人胸口,真氣探入,查看其經(jīng)脈情況。

  數(shù)息后,卯南風(fēng)收斂氣息,平靜道,“前六脈全都破開了,第七脈也破開了四成,厲害,用了多少大藥?”

  林七夜左右掃了一眼,旋即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屋子,說道,“這么多?!?p>  “什么意思?”卯南風(fēng)不解道。

  “就是把那間屋子裝滿,那么多。”林七夜回答道。

  卯南風(fēng)聞言,眸子微瞇,道,“還行?!?p>  “不算藥王、神物還有氣運(yùn),對了天書刻名時還破了一脈,哦,還有,去瀛洲時,還獻(xiàn)祭了一尊神明?!?p>  林七夜補(bǔ)充了一句,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原來,他這么敗家子。

  “那還真不少?!?p>  卯南風(fēng)聞言,陰柔的臉上閃過一抹凝色,說道,“這么說來,你這第七脈,應(yīng)該很難破了。”

  “豈止是很難,簡直是難如登天?!?p>  林七夜一臉無奈道,“神物毀了兩件,我搶的那些巫族氣運(yùn)也用盡了,才破開四成?!?p>  卯南風(fēng)聽過眼前年輕人所言,臉上露出思考之色。

  破脈這種事,從前并沒有人做過,這小子,可謂是第一個。

  沒有前人的經(jīng)驗(yàn),著實(shí)是難了點(diǎn)。

  算了,這小子已經(jīng)落到巫后手中,估計(jì)也活不成了,死馬權(quán)當(dāng)活馬醫(yī)吧。

  思及至此。

  卯南風(fēng)看向眼前小子,認(rèn)真道,“本王有一種破脈之法,或許有效,你要不要試試?”

  林七夜聞言,神色一震,旋即面露喜色,使勁點(diǎn)頭道,“要試!”

  “會有一點(diǎn)疼?!泵巷L(fēng)提醒道。

  “沒事?!?p>  林七夜隨口應(yīng)道。

  “那好,你先回屋休息,本王去準(zhǔn)備?!?p>  卯南風(fēng)說了一句,旋即轉(zhuǎn)身離開了小院。

  林七夜愣了一下,就這么走了?

  難道,就不怕他跑了嗎?

  林七夜站起身,走到小院前,來回看了看,臉上數(shù)度掙扎。

  跑還是不跑?

  要破脈,還是要命?

  許久,林七夜又轉(zhuǎn)身回了小院。

  命算個屁啊。

  破不了脈的武者,和沒有夢想的咸魚有什么區(qū)別。

  當(dāng)然。

  最主要的是,林七夜不敢跑。

  他感覺的出來,這座小院看似平常,周圍卻布滿了眼線。

  或許,那卯南風(fēng)說自己是階下囚,并非說笑。

  巫族祭壇。

  夜色下,卯南風(fēng)邁步走來,目光注視著祭壇上的巫后,開口道,“本王來借一物?!?p>  “小叔祖要借什么?”

  祭壇上,巫后神色平靜地問道。

  “圣物,攝魂鈴?!泵巷L(fēng)正色道。

  巫后皺眉,卻也沒有拒絕,左手一翻,一串金鈴飛了出去。

  “多謝?!?p>  卯南風(fēng)接過金鈴,轉(zhuǎn)身就走。

  “小叔祖?!?p>  這時,祭壇上,巫后開口,認(rèn)真道,“請用完后,及時歸還?!?p>  “放心。”

  卯南風(fēng)淡淡道,“本王對這東西沒有興趣,即便要奪你的位置,也不會用這么無聊的手段?!?p>  說完,卯南風(fēng)沒再多言,邁步離去。

  祭壇上,巫后注視著前者遠(yuǎn)去的背影,美麗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復(fù)雜之色,片刻后,再度閉上了眼睛。

  南邊小院。

  木屋內(nèi)。

  不敢跑又沒事做的林七夜呼呼大睡起來,愛誰誰。

  一覺到天亮。

  天亮后。

  林七夜起床在院中晃了半個時辰,看到卯南風(fēng)始終沒有回來,無聊之下,就出了院子,四處溜達(dá)。

  院子周圍,暗藏的眼線似乎得到了命令,并沒有出手。

  林七夜一直漫無目的地溜溜達(dá)達(dá),晃著晃著,不知為何就晃到了巫族圣地的祭壇處。

  祭壇上。

  巫后盤坐,一身奇異的符文明滅,強(qiáng)大的氣息彌漫,令人不寒而栗。

  習(xí)武至今,林七夜遇到過的高手可謂不計(jì)其數(shù),即便五境大修行者,也見過不少,但是,像巫后這般實(shí)力強(qiáng)悍之人,卻沒有見過幾個。

  他很清楚,眼前的巫后,是真正能和仙子師父平起平坐的存在。

  巫族,在天下人心中一向以神秘聞名,縱然他林家的情報網(wǎng),都很難深入巫族的權(quán)力中心。

  而巫族的這位巫后,世人對其了解更是寥寥無幾。

  “既然來了,便不要躲躲藏藏的?!?p>  這一刻。

  祭壇之上,巫后睜開眼睛,平靜道。

  林七夜神色一怔,很快反應(yīng)過來,邁步走上前,客氣行禮道,“拜見巫后?!?p>  “有事?”

  巫后開口道。

  “沒事?!?p>  林七夜搖頭道,“就是隨便走走?!?p>  “巫族規(guī)矩多,不要亂跑,這幾日,你是小叔祖的客人,本后不為難你,但,你對巫族做下的事,不會就此作罷。”

  巫后注視著眼前林家嫡子,神色淡漠道,“所以,在本后殺你之前,你最好想想,要怎么彌補(bǔ)自己犯下的錯?!?p>  --

  三寸不爛之舌

  巫族圣地。

  天外天。

  一連好幾天,林七夜每日閑到發(fā)慌,除了練劍就是晃悠。

  巫族那位輩分最高的大佬仿佛失蹤了一般,連影子都看不到。

  身為卯南風(fēng)點(diǎn)名要的試驗(yàn)品,林七夜這個階下囚反而成了巫族圣地沒人敢惹的人物。

  當(dāng)然,林七夜想逃,也基本不可能,每走一步,都會有高手暗中跟隨,謹(jǐn)防其逃跑。

  “無聊??!”

  四天時間,林七夜幾乎把整個天外天每個角角落落都溜達(dá)過來一遍,甚至哪里有茅房都記得一清二楚。

  中間的時候,林七夜甚至還故地重游,去巫族宗祀之地晃悠了一圈,嚇得巫族天衛(wèi)們?nèi)缗R大敵,嚴(yán)陣以待。

  巫族祭壇。

  巫后盤坐,日夜修煉,一身氣息強(qiáng)大到讓人不敢靠近。

  不過。

  那只是對一般人而言。

  林七夜,從來就沒有不敢做的事。

  祭壇邊上。

  林七夜坐在那里,晃蕩著雙腿,目光看著周圍的風(fēng)景,閑到蛋疼。

  老柳那個沒義氣的家伙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還不來救他。

  她不會真的以為,他自己一個人能逃出去吧?

  這里可是有巫后這個漂亮的老巫婆在呢!

  五境絕巔,真能打他一千個。

  不知多了過久,祭壇中間,巫后周身氣息漸漸收斂,顯然,暫時修煉完畢。

  林七夜有感,回過頭,看著后方的巫后,開口道,“巫后,你知不知道南風(fēng)前輩去哪里了,什么時候能回來?”

  “不知道。”

  巫后睜開眼睛,神色淡漠道,“小叔祖讓你等,你就好好等著?!?p>  “這要等到什么時候?”

  林七夜一臉無聊地說道,“我還著急去南嶺,和火麟兒比武呢。”

  “你覺得,你走得了嗎?”

  巫后淡淡道,“殺了我族的枯木大巫王,又偷了我族的氣運(yùn)之力,你憑什么覺得,本后會放你走?”

  “殺枯木大巫王,是因?yàn)榱霾煌瑧?zhàn)場之上,本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枯木大巫王戰(zhàn)死,怨不得任何人,正面交鋒,他四境,我三境,這樣他還輸了,只能說明他學(xué)藝不精?!?p>  林七夜神色平靜地說道,“至于巫族氣運(yùn)之事,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巫后即便殺了我也于事無補(bǔ),不如商議一下,如何和平解決此事,找出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和平解決?”

  巫后眸中冷意閃過,道,“如何和平解決,閣下真當(dāng)我巫族這么好欺負(fù)嗎,不殺你,我巫族顏面何存?”

  “顏面,值幾個錢?”

  林七夜目光看著前方,語氣平和道,“巫后若想要挽回顏面,我可以當(dāng)眾道個歉,沒什么大不了的?!?p>  巫后聞言,眸子微瞇,道,“還有梅花劍仙。”

  “那不可能?!?p>  林七夜拒絕道,“不是我不愿意,實(shí)在是我無法左右仙子師父的思想,巫后您也看到了,我那仙子師父為了脫身,甚至可以拋棄我這個弟子,讓她道歉,不太現(xiàn)實(shí),巫后還不如多要點(diǎn)實(shí)在的利益更靠譜一些,而且,巫族之所以派兵北上,不就是為了爭奪中原的資源嗎,如今,有我這個林家嫡子做人質(zhì),巫后,何必舍近求遠(yuǎn)?!?p>  巫后聽過眼前人的話,眉頭輕皺,眸中閃過一抹思考之色。

  林七夜轉(zhuǎn)身,看著明顯已經(jīng)有些動搖的巫后,繼續(xù)說道,“巫后,我林家富可敵國,我又是林家唯一的繼承人,留著我的命,可比殺了我換個所謂的顏面要值錢的多?!?p>  巫后沉默,心中越發(fā)動搖。

  此子,說得的確有理。

  她巫族如此大動干戈地派兵北上,就是為了爭奪中原的資源,現(xiàn)在,這林家嫡子落在了她巫族手中,就這么殺了,著實(shí)太過浪費(fèi)。

  此人,就等于無數(shù)的資源。

  “巫后,要不我寫信回林家,讓他們先送個幾十萬兩銀子過來,聊表一下心意?”林七夜趁熱打鐵,一臉我很有誠意地說道。

  “可以?!?p>  巫后回過神,淡淡道。

  “我這就回去寫信。”

  林七夜聞言,立刻從祭壇上跳了下去。

  小命,似乎保住了!

  接下來就好辦了,想辦法穩(wěn)住這老巫婆,不讓她撕票就行。

  林七夜哼著小曲朝南院走去,還好,他林家有錢。

  原來,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南院。

  林七夜回來后,立刻找來了筆墨紙硯,自己添水,自己磨墨。

  眼前這個條件,就不要想什么紅袖添香的風(fēng)流事了。

  “幼微姐親啟……”

  林七夜很是認(rèn)真地寫了一封信,內(nèi)容倒也沒什么特別的。

  大概意思就是,我又闖禍了,偷了巫族的氣運(yùn)被人抓住了,如今,小命可能不保,快送點(diǎn)銀子過來,不用太多,三五十萬兩就行。

  寫完信,林七夜走到院中,大聲喊道,“來個人呀?!?p>  很快,一名天衛(wèi)將領(lǐng)走了進(jìn)來,開口道,“信交給我就行?!?p>  “快點(diǎn)去送?!?p>  林七夜將書信遞了過去,提醒道,“好幾十萬兩銀子的生意呢?!?p>  “嗯。”

  天衛(wèi)將領(lǐng)淡淡地應(yīng)了一句,不愿和眼前人多說什么,接過信后,轉(zhuǎn)身離開。

  “態(tài)度真差。”

  林七夜暗暗鄙視地了一下,果然,綁匪都是大爺。

  一個時辰后。

  書信被送出了天外天,由巫族天衛(wèi),快馬加鞭送往了大商都城。

  書信的內(nèi)容,巫后親自看過,并沒有什么異常。

  林七夜確實(shí)也沒動什么手腳,沒必要。

  日落時分。

  南院外。

  消失了好幾天的卯南風(fēng)終于趕了回來,陰柔的臉上盡是疲憊之色。

  “前輩。”

  林七夜見狀,快步迎了上前,興奮道,“是不是可以破脈了?”

  “可以,不過,還有一物沒有拿到,需要你一起去?!泵巷L(fēng)應(yīng)道。

  “什么東西?”林七夜不解道。

  “三生蠶?!?p>  卯南風(fēng)回答道。

  “三生蠶?什么玩意?”

  林七夜疑惑道。

  “一種藥蟲?!?p>  卯南風(fēng)解釋道,“此物,只有在萬毒嶺才有,從蛻變到死亡一共不到三個時辰,所以,必須要你一起去才行。”

  “那快點(diǎn)走?!?p>  林七夜很是積極地說道。

  “你難道忘了,巫后不讓你出天外天?!?p>  卯南風(fēng)平靜道,“你要先說服巫后才行?!?p>  林七夜神色一怔,很快回過神,認(rèn)真道,“給我半個時辰?!?p>  說完,林七夜快步離開了院子,前去談判。

  半個時辰后。

  “前輩。”

  林七夜匆匆趕了回來,站在院外喊道,“搞定了,我們走吧?!?p>  隱秘

  月明星稀。

  天外天西南邊。

  卯南風(fēng)、林七夜一前一后走來。

  萬毒嶺,距離天外天不算太遠(yuǎn),走路,兩個時辰足夠。

  當(dāng)然,那也是卯南風(fēng)和林七夜這樣的腳力才行,一般人,估計(jì)要走上一天。

  “小子,你說了什么,巫后為何會答應(yīng)讓你出來?”路上,卯南風(fēng)好奇地問道。

  “再加二十萬兩?!绷制咭够卮鸬?。

  卯南風(fēng)沉默,巫后那丫頭,其實(shí)并不是什么貪財(cái)之輩。

  奈何,這小子出手實(shí)在太闊綽了。

  巫族地處南疆,資源并不如中原豐富,這也是為何巫族要派兵北上的原因。

  戰(zhàn)爭,最終的目的,還是資源的掠奪。

  林家這小子,就是活生生的金礦銀礦。

  “臨行前,她是不是給你吃什么東西了?”卯南風(fēng)繼續(xù)問道。

  “嗯?!?p>  林七夜點(diǎn)頭道,“一顆藥丸,說十二個時辰內(nèi)沒有解藥就會七竅流血而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怪嚇人的?!?p>  “是真的?!?p>  卯南風(fēng)平靜道,“巫后手中,的確有這種藥,而且,那丫頭,從不說謊?!?p>  “前輩,我一直不明白,你不是犯了謀反大罪嗎,為何,那巫后還待你如此客氣?”

  林七夜看著身邊的大佬,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他林家還沒謀反呢,商皇那老不死的就恨不得滅了林家,這巫族的小叔祖都已經(jīng)罪名加身,卻依舊如此囂張,當(dāng)真人比人氣死人。

  “巫后之位,本就她祖父卯北海從本王這里奪去的?!?p>  卯南風(fēng)神色淡漠道,“當(dāng)初,本王和卯北海立下賭局,公平較武,勝者一方,后人得巫族圣女之位,沒想到,比武前一天,他卻派人偷走了本王的女兒,讓本王心緒大亂,幾近走火入魔,比武當(dāng)日,本王雖然贏了卯北海,不過,由于女兒失蹤,圣女之位還是落到了卯北海他們這一脈手中?!?p>  林七夜聽過前者所言,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恩怨。

  這位巫后的小叔祖雖然有謀反之名,實(shí)則是欲加之罪。

  真正該得巫后之位的,是這位巫族小叔祖的女兒。

  “前輩,那你為何甘愿自己進(jìn)入天牢中?”林七夜不解地問道。

  “因?yàn)椋?dāng)初本王的女兒曾被短暫藏在那座牢房中?!?p>  卯南風(fēng)冷聲道,“本王去那里,就是想提醒自己,莫要忘記了當(dāng)年的仇恨?!?p>  “我還是不明白,既然巫后已經(jīng)給前輩扣上了謀反的大罪,為何一直沒有對前輩動手?”林七夜疑惑道。

  “為本王扣上謀反之罪的是卯北海,不是卯離那丫頭?!?p>  卯南風(fēng)淡淡道,“卯北海和本王交手后不久,就重傷不治死了,卯離繼承巫后之位后,便為本王洗脫了罪名。”

  “那前輩院子周圍的眼線?”林七夜詫異道。

  “巫族,掌權(quán)的不僅僅只有卯離?!?p>  卯南風(fēng)回答道,“還有一些老不死的家伙,他們,畏懼本王,當(dāng)然不放心本王自由出入?!?p>  林七夜聞言,心中釋然,原來如此。

  還挺曲折。

  這么說來,那巫后還挺講道理,至少比她的祖父強(qiáng)。

  這個年代,講道理的女人可不多了。

  比如,老柳!

  想到這里,林七夜心中就來氣。

  毫不猶豫拋棄弟子的師父,她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不愿想起這些糟心事,林七夜收回心神,目光看向一旁的大佬,問道,“前輩,你的女兒,這些年一直沒有找到嗎?”

  “沒有,當(dāng)初卯北海怕本王找到女兒,便將本王的女兒送出了天外天,不料,中途出了意外,本王的女兒走失,至今都沒有任何消息?!?p>  卯南風(fēng)神色微黯,說道,“十五年了,本王找了她整整十五年,卻是始終找不到她的下落?!?p>  “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確實(shí)不好找了?!?p>  林七夜感嘆道,“前輩的女兒有什么特點(diǎn)嗎,比如,胎記什么的?”

  “有?!?p>  卯南風(fēng)點(diǎn)頭道,“巫族王室每位女子背后都有獨(dú)特的印記,不過,這些印記只有在特殊的情況下才能顯現(xiàn),本王的女兒,背上紋有一只金蠶,盛怒之時,便會顯化出來?!?p>  “背后?”

  林七夜聽過,一個頭兩個大。

  這可不好辦,這個時代,哪有女子會把后背露出的。

  而且,還要盛怒的時候印記才會顯化,若無特殊狀況,幾乎不可能發(fā)現(xiàn)。

  “我回去后,讓人幫前輩留意一下吧?!?p>  林七夜輕聲道,“不過,前輩說的這個特征,并不明顯,很難去找,前輩還能想到其他什么特征嗎?”

  “沒有了?!?p>  卯南風(fēng)搖頭道,“最多就是巫族女子,天生對于毒蟲之類的東西普遍敏感,這一點(diǎn),異于一般人?!?p>  林七夜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好,等我們從萬毒嶺回去,前輩詳細(xì)將當(dāng)初發(fā)生的事情,還有女兒的情況說一遍,我就不信,找個大活人還找不到了?!?p>  “多謝?!?p>  卯南風(fēng)認(rèn)真道。

  “客氣?!?p>  林七夜微笑道,“前輩愿意幫我破脈,我也要知恩圖報才行,前輩放心,林家的情報能力還是非??煽康?,只要前輩的女兒活著,不說一定能找到,至少可以尋出一些蛛絲馬跡?!?p>  他最討厭對小孩子下手的人渣!

  禍不及家人,這個道理,山匪流寇都懂,那卯北海當(dāng)真不是個東西。

  “嗯。”

  卯南風(fēng)頷首應(yīng)道。

  林家,他也有所耳聞,毫無疑問是天下最為富有的商號,若得林家相助,他找到女兒的可能性也能更大一些。

  兩人說話間,前方,萬毒嶺已近在眼前。

  重巒疊翠的山嶺密林,月下,漆黑一片,遠(yuǎn)遠(yuǎn)地望去,令人毛骨悚然。

  萬毒嶺,以神秘和危險著稱,即便在巫族之中,也是一片禁地,少有人敢踏入。

  巫族之人,善于用毒御蟲,但是,并不代表他們不害怕毒與蟲。

  萬毒嶺中很多毒蟲,縱然精于用毒之人,都不敢招惹。

  “前面就是萬毒嶺了?!?p>  萬毒嶺前,卯南風(fēng)停步,目光注視著前方密林,神色凝下,再三提醒道,“到了里面,千萬跟緊本王,切記,不要亂走,也不要亂碰。”

  這里,是真正的絕地,稍有不慎,連五境大修行者都有可能走不出來。

  “好?!?p>  林七夜使勁點(diǎn)頭道。

  他最老實(shí)聽話了!

  萬毒嶺

  月夜。

  萬毒嶺。

  卯南風(fēng)走在前方,神色平靜,一臉淡然。

  林七夜跟在后面,小心翼翼,一臉慫相。

  大佬和菜鳥的對比,如此鮮明。

  身為巫族巫后的小叔祖,卯南風(fēng)高的可不僅僅只有輩分而已。

  修為,同樣少有人能及。

  兩人方才進(jìn)入萬毒嶺,便有不長眼的猛獸出現(xiàn),餓虎撲食,沖向兩人。

  “砰!”

  卯南風(fēng)抬手,按在猛獸頭上,一巴掌將其拍飛出去。

  萬毒嶺中,豺狼虎豹無數(shù),只是,在五境大修行者眼中,任何猛獸都與家貓無異。

  這座山嶺內(nèi),最令人畏懼的也不是什么豺狼虎豹。

  而是,毒蟲!

  千千萬萬,無處不在的毒蟲。

  卯南風(fēng)是用毒高手,對于毒蟲還沒有那么畏懼,但是,林七夜不是。

  林狗子對于毒蟲的了解,僅限于紅燭的一些科普。

  有人會在科普課上認(rèn)真聽講嗎?顯然沒有。

  林狗子也一樣,紅燭小姐姐上科普課時差點(diǎn)就睡著了,所以,對于毒蟲的了解,就三個字。

  一竅不通!

  不過。

  一點(diǎn)林狗子不同常人。

  一般人,對于未知的東西總會會充滿畏懼。

  但,林狗子不會,腦回路清奇的人,對于未知的事物更多的是不知者無畏。

  礙于卯南風(fēng)此前的警告,林狗子一直忍著,沒有東跑西跑。

  害怕,肯定是有一點(diǎn),但是,害怕哪有好奇重要。

  一路上。

  林七夜的神情明顯在發(fā)生著變化,由開始的小心翼翼到最后的大搖大擺,要不是有卯南風(fēng)盯著,早就跑起來了。

  “嘶!”

  就在這時。

  一條大蟒出現(xiàn),從半空御風(fēng)而過,碗口粗細(xì)的身軀,看起來十分嚇人。

  更驚人的是,大蟒的頭上,已經(jīng)鼓起了兩個小包,就仿佛龍角一般。

  萬毒嶺罕有人至,大蟒活了數(shù)百年,似乎即將化蛟。

  “打它七寸!”

  林七夜看到大蟒沖了過來,趕忙提醒道。

  當(dāng)初他們在極夜世界也碰到過這樣的大蟒,讓慕白那小子一劍給戳死了。

  相比之下,這條顯然更大、更粗、更長。

  夜空中,大蟒張著血盆大口沖了過來,腥風(fēng)彌漫,令人作嘔。

  大蟒的速度很快,從出現(xiàn)到?jīng)_到兩人身前三丈外,只用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

  只不過。

  這三丈,便成為巨蟒不可逾越的天塹。

  卯南風(fēng)揮手,真氣浩蕩,方才還御風(fēng)騰云的巨蟒直接被拍在了地上,鮮血染紅身下泥土。

  巫族很多人都知道,卯南風(fēng)有潔癖,對于不干凈的東西,很是厭惡。

  這巨蟒,算是撞在了槍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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