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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冥經(jīng)

第0036章桃花開

陰冥經(jīng) 王一了 1791 2019-09-22 09:09:57

  九幽王,運氣不好,當初漠北援兵選擇增援的是西路大軍,而非東路,所以,忠武王和慕青那邊得以保全實力。

  當然,除了運氣外,實力也是關(guān)鍵,忠武王和慕青手中的兵力加起來足有十二三萬,當初,漠北八部的目的是為了攻陷白帝城,必定會選擇增援最有把握突圍的一方。

  九幽王,只是漠北八部算計下的犧牲品罷了。

  “你說的沒錯。”

  東臨王沉聲道,“不久前,探子方才來報,白狄大君率領(lǐng)的漠北中路大軍已在攻打昆玉城的路上,昆玉城并沒有多少守軍,恐怕?lián)尾涣硕嗑?,他這是要逼迫我們出城前去支援。”

  “出城,便是放棄守城之利?!?p>  林七夜平靜道,“不出城,便要眼睜睜地看著昆玉城被破,守軍和百姓被屠戮,這還真是兩難的選擇?!?p>  “更麻煩的是,我們?nèi)舨怀龀侵г?,破了昆玉城之后,漠北中路大軍還會繼續(xù)進攻其他的城池。”

  東臨王目光沉重道,“地方守軍,戰(zhàn)力、裝備、人數(shù)都不如漠北鐵騎,而漠北鐵騎用俘虜破城之法,能最大限度減少自身的傷亡,對于陣地攻城之戰(zhàn),十分奏效,更何況,白帝城如今在他們手中,漠北八部可以隨時補充兵力?!?p>  “全是不利的因素?!?p>  林七夜注視著地圖,說道,“這一仗,不好打啊?!?p>  “布衣侯可有什么建議?”東臨王正色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p>  林七夜回答道,“我聽說,漠北之人已開始南遷,漠北大軍全部用來打仗,他們的后防必定空虛,對我們而言,是一個機會。”

  東臨王聞言,神色一怔,很快明白了什么,凝聲道,“布衣侯的意思是,以騎兵偷襲漠北八部的后防,逼他們分兵回援?!?p>  “沒錯。”

  林七夜點頭道,“已經(jīng)成功的戰(zhàn)術(shù),不用白不用,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打到哪是哪,漠北八部要想阻止,就必須數(shù)倍的兵力圍堵?!?p>  東臨王聽過,神色微凝,思考片刻,應(yīng)道,“的確可以一試,東臨軍中還有不少騎兵,本王留下一些應(yīng)急,其余的都借于布衣侯你?!?p>  “多謝東臨王。”

  林七夜謝道,“我北上后,大商腹地這里,就要靠東臨王撐著了?!?p>  “布衣侯不必掛心?!?p>  東臨王頷首道,“只要漠北鐵騎不大規(guī)模進攻,本王這里就還撐得住,漠北八部最近一直在增兵,必然也是考慮到現(xiàn)在的兵力還不夠,要打下大商都城,非是易事,布衣侯北上,若是能逼得漠北鐵騎回援,本王和都城的壓力,都能減少許多?!?p>  “好?!?p>  林七夜凝聲道,“兵貴神速,明日一早我便帶兵北上?!?p>  說完,林七夜猶豫了一下,叮囑道,“東臨王,要格外小心澹臺鏡月,此女一人,足以抵得上千軍萬馬!”

  東臨王聽過眼前布衣侯的提醒,眉頭輕皺,雖是有些不解,卻還是點了點頭,應(yīng)道,“本王記住了?!?p>  林七夜頷首,沒再多說,先行離開,前去準備。

  “來人。”

  沙盤前,東臨王開口道。

  “武王?!?p>  一名親衛(wèi)走來,恭敬行禮道。

  “傳令下去,將軍中的騎兵,都借于布衣侯調(diào)遣?!睎|臨王吩咐道。

  “是!”

  親衛(wèi)領(lǐng)命,旋即轉(zhuǎn)身離開。

  房間內(nèi),東臨王邁步走到地圖前,看著北境標記的一座座城池,神色沉下。

  不到兩年,整個北境都已淪陷,游牧民族的鐵騎,當真可怕。

  大商若還這樣分兵各處,這場戰(zhàn)爭,根本沒得打。

  就在林七夜和東臨王做出決定,由林七夜帶領(lǐng)騎兵北上之時。

  南疆,巫族。

  大商使臣的隊伍終于到來。

  巫族圣地,云霧繚繞的一方秘境,除卻幾位大巫王,少有人知其所在。

  圣地所在,是一片天然的迷陣,普通人即便知道地方,也很難找到。

  大商使臣隊伍到來后,巫后派天衛(wèi)前去迎接,為大商的使臣隊伍帶路。

  “這地方,可真好不好找?!?p>  隊伍前方,慕白看著周圍滿是迷霧的山地,問道,“林兄當初是怎么找到的?”

  “第一次是跟蹤一位大巫王,第二次,是被巫后抓來的?!?p>  一旁,還珠像是背書一般,回答道。

  “原來如此。”

  慕白頷首,平靜道,“巫后這個人,性格如何?”

  “性格一般,還小心眼。”

  還珠應(yīng)了一句,提醒道,“這場談判,殿下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估計很不好談,巫后,十有八九會獅子大開口?!?p>  “我明白?!?p>  慕白點頭,道,“好在還有林兄在。”

  “呵呵。”

  還珠干巴巴一笑,道,“不瞞殿下,我們離開巫族時,我那師父趁機偷了巫后不少東西,巫后必定恨我入骨,我來,只會雪上加霜?!?p>  是這個表情沒錯吧?

  好難啊。

  慕白聞言,愣了一下。

  梅花劍仙,還偷東西?

  兩人說話間。

  巫族天衛(wèi)帶著大商的使臣隊伍進入了圣地內(nèi)。

  穿過重重迷霧后。

  一抹美麗的倩影,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纖瘦而又高挑的女子,氣質(zhì)超然,白皙的肌膚上,符文隱現(xiàn),完美的容顏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歲,只是,那一身強大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所有人,眼前女子,很可怕。

  “巫后?!?p>  隊伍最前方,天衛(wèi)停步,恭敬行禮道,“人帶到了。”

  “下去吧?!?p>  巫后頷首,目光移過,忽略所有人,直接看向大商使臣隊伍前的某人,淡淡道,“林公子,還真是巧,又見面了?!?p>  他不回來,她沒辦法,但是,他既然回來了,新賬舊賬,就要一起算一算了!

  “呵呵。”

  四皇子身邊,還珠尷尬地笑了笑。

  兄長說的沒錯。

  這巫后,果然小心眼!

  談判

  巫族圣地。

  以四皇子慕白為首的大商使臣隊伍到來。

  皇子親至,充分表明了大商對這一次和談的誠意。

  不過。

  巫后在意的明顯不是什么皇子,而是她的某位仇人。

  “你師父呢?”

  巫后看著眼前小子,問道。

  “我也不知道?!?p>  還珠搖了搖頭,回答道,“天扇峰一戰(zhàn)后,師父便不見蹤跡,至今也沒有任何消息?!?p>  巫后聞言,眸子微瞇,道,“小子,你說本后若將你扣下,并放出消息,你那師父,會不會來救你?”

  “不會?!?p>  還珠立刻否認道,“巫后難道忘了,上一次晚輩被抓,仙子師父就自己逃了?!?p>  說實在的,兄長這師父,真是不靠譜。

  前方,巫后聽過眼前小子之言,眉頭輕皺。

  好像也是。

  柳如煙那個瘋婆子,上次就拋下她這弟子自己跑了!

  兩人說話間,大商的使臣們一臉尷尬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該做什么。

  這位巫后,似乎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

  “算了,來人,帶大商的使臣們下去休息?!?p>  人太多,有些話不好聊,巫后說了一句,旋即轉(zhuǎn)身朝祭壇走去。

  不急,那個瘋婆子欠她的,她會一點點要回來。

  現(xiàn)在是林家小子和大商,有求于她。

  于公于私,她都要好好和他們算一算。

  被人所求,還真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殿下,這巫后,實在太無禮了!”

  大商使臣隊伍中,一位鴻臚寺的官員開口,沉聲道,“我們怎么也是大商的使臣,她竟然一句話也不理會?!?p>  “人在屋檐下?!?p>  慕白神色平靜道,“只要能達成和談,巫后的態(tài)度,無關(guān)緊要?!?p>  周圍,鴻臚寺的官員們看到四殿下都發(fā)話了,也沒再多說什么,不過,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幾位鴻臚寺官員,一向都是給其他小國使臣臉色,何時受過這種氣,臉色全都不怎么好看。

  風水輪流轉(zhuǎn),誰也沒想到,一向天下無敵的大商,也有求到別人頭上的一天。

  很快,大商的使臣在巫族天衛(wèi)下,先行下去休息。

  “林兄。”

  路上,慕白開口,凝聲道,“梅花劍仙拿了巫后什么東西,很珍貴嗎,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實在不行,便還她吧?!?p>  “還不了。”

  還珠苦笑道,“當初,仙子師父和巫后聯(lián)手殺了一頭將要化龍的黑蛟,臨走前,仙子師父把龍珠、逆鱗旁的三片鱗甲,還有黑蛟的心頭血全都拿走了。”

  “東西呢?”

  慕白心頭一跳,問道。

  梅花劍仙也太狠了!

  蛟龍身上最珍貴的幾樣?xùn)|西,全拿走了。

  “龍珠被我吃了,心頭血也被我喝了,那三片鱗甲還在仙子師父手中。”還珠回答道。

  慕白聽過,心中無語,已不知該說什么。

  當真是有其徒,必有其師。

  林兄和梅花劍仙這對師徒,簡直絕配。

  圣地中央,祭壇上。

  巫后盤坐,繼續(xù)修煉,一點也沒有把大商使臣來訪之事放在心上。

  多大點屁事。

  還是要回那小子欠她的那些寶物更重要。

  “前方是我巫族的祭壇禁地,不得靠近?!?p>  就在這時,遠處,吵鬧聲響起,巫后有感,睜開了眼睛,開口道,“讓他過來吧?!?p>  “是!”

  祭壇外,天衛(wèi)領(lǐng)命,不再阻攔。

  眾多天衛(wèi)警惕的目光中,祭壇前,還珠邁步走來,很是隨意地在祭壇邊緣坐下,伸手將一疊銀票遞了過去,說道,“巫后,這是林家給您的賠禮?!?p>  祭壇中間,巫后伸手虛握,將銀票攝了過來,神色淡漠道,“公是公,私是私,大商和巫族之間的事,不是幾張銀票能解決的?!?p>  “我知道?!?p>  還珠點頭道,“我來這里,也就是被迫的,不然,我哪敢輕易回來?!?p>  “將你師父偷走的東西還回,私怨可了。”巫后淡淡道。

  “還不了,除了龍鱗,其他的都已經(jīng)被我吃了?!?p>  還珠無奈道,“而那三片龍鱗還在仙子師父那里,一時半會估計也找不到她,巫后,您看,折現(xiàn)行嗎?”

  “吃了?”

  巫后聞言,面露怒意,道,“暴殄天物!將要化龍的黑蛟,何其珍貴,豈是銀兩能夠衡量?!?p>  “那怎么辦?”

  還珠攤了攤手,道,“事情已成定局,巫后就算殺了我也沒用,還不如折算成銀子,多少能挽回一些損失?!?p>  說到這里,還珠似乎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拿出一個盒子,丟了過去,道,“這是長姐此前去東海得到的寶物,很珍貴的,長姐遍尋東海也就找到這么一顆,送巫后您了?!?p>  巫后聞言,打開木盒,待看到里面的珠子,眸子微瞇,道,“這是什么?”

  似乎有些眼熟,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哪里見過了。

  “曲南珠?!?p>  還珠笑道,“駐顏神物?!?p>  “曲南珠?”

  巫后聽過,面露詫異之色,這東西她只是在古籍中見過,沒想到當真存在。

  也罷,就當利息了。

  思緒間,巫后不留痕跡地將曲南珠收了起來,一點也不客氣。

  “巫后,仙子師父欠您的東西,咱可以慢慢談,不著急,反正我林家也不會賴賬。”

  還珠看著祭壇上的女子,正色道,“不過,大商和巫族之事,可拖不得?!?p>  “你小子什么時候變成大商朝廷的走狗了?”

  巫后冷笑道,“本后可聽說,大商朝廷剛封了你林家不少鋪子,你還真是大度?!?p>  “唇亡齒寒,而且,皇命在身,不來也得來?!?p>  還珠輕聲道,“巫后,巫族的實力不足以抗衡大商,而且,巫族人常年生活于南疆,也早已習(xí)慣,對于去中原生活并沒有太大興趣,相反,南疆百姓和大商之間,通商互市,對彼此都有不小的好處,所以,大商和巫族,其實并沒有敵對的必要,保持友好的關(guān)系,互通有無,反而更有利彼此?!?p>  “林家小子,本后承認,你是一個很好的說客?!?p>  巫后神色冰冷道,“但是,本后就是看大商不順眼,它亡了,哪怕巫族一點好處也撈不到,本后也高興?!?p>  還珠聞言,面露無語之色。

  兄長說的不錯,這瘋女人,不僅小心眼,還很變態(tài)。

  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果然沒用。

  必須改變策略了。

  就在還珠和巫后瘋婆子開始斗爭時。

  十江城。

  林七夜點兵,準備帶兵北上。

  他很清楚,戰(zhàn)爭至此,大商已失先機,繼續(xù)被動防守,只會越來越狼狽,必須改變策略。

  以攻為守,逼漠北鐵騎回援!

  同一時間。

  漠北,白狄部族。

  寒風吹過,塵沙飛揚。

  “南兒,別亂跑,外面冷?!?p>  一座精美的帳篷前,一位婦人看著前方的小女孩,喊道。

  草原,本該是水草豐盛的季節(jié),如今,卻依舊寒風凜冽。

  草原上,水草稀稀疏疏,遠不如往日的茂盛。

  天寒,水草難生,牛羊便吃不飽,漠北百姓,更是饑寒交迫。

  “母親?!?p>  寒風中,小女孩回過頭,看上去十歲左右,粉雕玉琢,十分的好看。

  “母親,父君何時回來呀?”

  南兒看著一望無際的草原,一臉思念地問道。

  “快了?!?p>  婦人輕聲道,“你父君在為族人尋找生存之地,待找到后,便會回來?!?p>  借糧

  “大師,給口吃的吧。”

  大商北境。

  烽煙萬里,流民遷徙,路遇三藏等人,一位帶孩子的老者停下步子,一臉哀求地說道。

  三藏看到眼前形容枯槁的老人和老人身后消瘦的孩子,面露不忍之色,轉(zhuǎn)身看向后方的幾人,問道,“我們還有多少干糧?”

  “只有這些了?!?p>  中年男子拿出所剩無幾的一點干糧,遞了過去,說道。

  三藏接過干糧,遞給了眼前的老者,說道,“老人家,拿去吧?!?p>  “多謝大師,多謝大師?!?p>  老者見狀,面露激動之色,連忙躬身行禮道。

  “佛子?!?p>  老人離開,中年男子看向身前的佛之子,忍不住問道,“佛子將干糧都給了他們,我們怎么辦?這附近,沒地方化緣了?!?p>  “前方不就是漠北八部的軍營了嗎”三藏神色平靜道。

  “軍營重地,不會讓我們靠近的。”中年男子正色道。

  “那就先借一點糧。”三藏淡淡道。

  “借糧?”

  中年男子聞言,神色一怔,不解道,“我們連軍營都無法靠近,怎能借糧?”

  “活人,怎么能被餓死,走吧?!?p>  三藏說了一句,繼續(xù)朝前方走去。

  后方,十二位信徒面面相覷,很快回過神,快步跟了上去。

  佛子的話,什么意思?

  半個時辰后,漠北西路大軍的軍營前。

  三藏等人到來,化緣要糧。

  不過,結(jié)局已很明顯,軍營重地,已怎會讓三藏這些閑雜人等靠近。

  巡邏的漠北將士直接拒絕了三藏等人的請求,并且將人全都轟走。

  漠北人,大部分信奉長生天,對于佛門,也沒啥好印象。

  “佛子,現(xiàn)在怎么辦?”

  眾人遠離軍營后,一位佛徒開口問道。

  “你們在這里等著?!?p>  三藏停步,說道,“小僧去借糧?”

  “借?”

  中年男子不解道,“去哪里呢?”

  “這附近只有漠北大軍的營中有糧,當然朝他們借。”

  三藏隨口應(yīng)了一聲,旋即轉(zhuǎn)身原路返回。

  中年男子反應(yīng)過來,面露震驚之色,佛子,要硬闖漠北軍營?

  荒原上。

  三藏邁步走過,妖氣內(nèi)蘊,佛衣不沾塵。

  佛性圓通的佛門佛之子,面如稚子,在一身妖氣不顯的時候,的確看上去人畜無害。

  但是,人都會變的。

  三藏也一樣。

  人世三載,三藏,經(jīng)歷了太多,也見識了太多,對于世間事,無論善與惡,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借糧,情非得已,相信,佛祖不會怪罪。

  天際,夕陽西落。

  漠北大營內(nèi)外,巡邏的將士來來往往,戒備十分嚴密。

  營前。

  三藏邁步走過,速度越來越快。

  巡邏的將士不及阻攔,三藏已經(jīng)闖入了軍營中。

  “刺客,有刺客!”

  營內(nèi),巡邏的將士看到有人闖營,一邊大喊示警,一邊沖了上去。

  只是,普通的漠北將士又怎么擋得住已入五境的佛子。

  刀兵加身,佛光大盛,所有將士全都被震飛出去。

  三藏出手只為退敵,不為傷人,所以,出招之時自斂七成真元。

  “大君,有刺客?!?p>  大營中,一位賀蘭族的將軍快步走來,急聲提醒道。

  帥帳內(nèi)。

  賀蘭大君邁步走出,目光看著外面的情況,開口問道,“是何人?”

  “一個和尚?!?p>  賀蘭族的將軍如實應(yīng)道。

  “一個和尚?”

  賀蘭大君眸子微瞇,一個和尚,就敢單槍匹馬硬闖漠北大營?

  所為什么?

  “菩提三度,明鏡亦非臺!”

  熱鬧的漠北大營內(nèi),金色佛光大盛,十數(shù)位軍中高手的圍攻下,明鏡顯化,反彈眾人攻勢,將十數(shù)位軍中高手全都震飛出去。

  入五境的佛子,實力何其強悍,又豈是一般軍中高手能夠擋下。

  世間齊名的四大天驕,唯有佛子已入五境,先了所有人一步。

  天賦、實力,可見一斑。

  莫說一般軍中高手,就算五境大修行者都未必擋得下。

  “放箭!”

  久攻不下,漠北將士的弓兵迅速集結(jié),萬箭齊發(fā),射向來敵。

  “阿彌陀佛?!?p>  三藏見狀,口誦一聲佛號,腳下一踏,身影掠出,沖向了一座看起來最奢華的帳中。

  林兄說了,漠北將士的口糧儲備,不同大商軍隊,他們善于自制口糧,一般情況下,漠北將士的口糧都會隨身攜帶,便于保存,很適合戰(zhàn)時使用。

  事出從權(quán),先借點再說。

  三藏沖入帳內(nèi),看到帳中的肉干和奶酪,想都沒想,直接用身上的佛衣全部卷走。

  這帳篷的主人似乎是個大官,多拿點應(yīng)該沒事。

  “刺啦!”

  后方,箭矢射入帳中,三藏周身金光升騰,擋下利箭。

  搶完一個帳篷后,三藏沒有任何停留,繼續(xù)朝著下一個營帳掠去。

  他們?nèi)硕啵@一點,不一定夠吃。

  很快。

  三藏闖入另一個帳篷,不搶金銀,不拿奇珍,只借口糧。

  任何阻攔之人,要么被無視,要么被放倒,整個漠北大營,一時間亂七八糟,人仰馬翻。

  不過,亂歸亂,卻沒有出現(xiàn)什么傷亡。

  軍中重要的地方,就那么幾處,尤其是兩位大君身邊,更是集中了大部分高手,再沒弄明白情況前,不敢輕易離開。

  陰差陽錯,更方便了三藏借糧。

  約么一刻鐘后,三藏借到了足夠的口糧,灑脫離開。

  營中,漠北將士們看著來去無蹤的佛子,面面相覷,眸中盡是不解之色。

  這和尚,到底來做什么了?

  “查一查,丟了什么東西?”賀蘭大君開口,提醒道。

  “是!”

  眾將士領(lǐng)命,前去查看損失。

  不多時。

  一位將領(lǐng)走來,凝聲道,“大君,只丟了一些口糧而已,其余的東西,什么也沒丟?!?p>  “口糧?”

  賀蘭大君皺眉,面露疑色。

  這么大張旗鼓的闖進來,就是為了搶些口糧?

  有病吧。

  這一刻,即便以智計聞名的賀蘭族大君,也有些腦袋不夠用了。

  與此同時,漠北大營東邊十余里外,十二位信徒滿臉焦急地站在那里等待。

  小半個時辰后,三藏邁步走來,手中拎著一個佛衣做成的包裹。

  “佛子?!?p>  中年男子上前,關(guān)心地問道,“沒有受傷吧?”

  “沒有?!?p>  三藏微笑道,“借點口糧而已,又不是去打架?!?p>  說完,三藏將包裹遞了過去,道,“分一分吧?!?p>  中年男子接過包裹,打開之后,待看到里面的肉干和奶酪,神色一怔。

  都是葷食?

  “佛子。”

  中年男子回過神,為難道,“我們不需要吃素嗎?”

  “阿彌陀佛,非常時刻,不必拘泥于這些規(guī)矩,俗語說,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坐,佛,在心中,而不是在規(guī)矩中?!?p>  三藏看著眼前十二人,神色溫和道,“吃點葷食,也好過餓死,先吃吧,吃飽,才有力氣繼續(xù)救助那些流民?!?p>  阿彌陀佛。

  這些話是你教小僧的。

  佛祖若怪罪,鍋,你背!

  長途奔襲

  “駕!”

  黎明。

  大商腹地。

  兵出十江城,戰(zhàn)馬奔騰,準備繞過白帝城,趕往北境。

  一萬名騎兵,每人都至少配備了兩匹戰(zhàn)馬,為了長途作戰(zhàn)做準備。

  大商的戰(zhàn)馬資源,并不如漠北八部豐富,加上多線作戰(zhàn),兵力分散,一次配備如此多騎兵和戰(zhàn)馬,其實并不容易。

  一萬鐵騎離開十江城后,便如同脫韁的野馬,很快失去了消息。

  騎兵作戰(zhàn),最注重機動性和對戰(zhàn)機的把握,別說敵人,就連自己都不一定知道下一步要打哪。

  正如林七夜所說,隨機應(yīng)變,打到哪是哪。

  此前,白帝城之所以被破,除了慕淵守城不利外,漠北援軍的神兵天降,也是重要的原因。

  北境失守,大商對北境的情報掌控嚴重不足,加上漠北鐵騎行軍速度極快,行蹤很難掌握。

  “駕!”

  戰(zhàn)馬上,林七夜縱馬前行,看著遠處的白帝城,面露凝色。

  如今那座城有澹臺鏡月親自鎮(zhèn)守,要想攻破,難度可比慕淵守的時候,大了不知多少倍。

  這個時代,一名好的將領(lǐng),足以左右一場戰(zhàn)爭的勝負。

  若想收回白帝城,必須想辦法先讓澹臺鏡月離開。

  不然,沒得打。

  “侯爺。”

  日落時,大軍暫時停下休息,一名年輕的將領(lǐng)上前,凝聲道,“我們只帶了七天的口糧,到了北境后,若不能及時補充,會很麻煩?!?p>  “羅驍,你跟著羅剎王多少年了?”

  林七夜看著前方一望無際的荒野,平靜道。

  “六年。”羅驍回答道。

  “以前,糧草怎么解決?”林七夜問道。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羅驍正色道,“行軍打仗,一向如此?!?p>  “不錯,這是我們大商的行軍方式。”

  林七夜頷首道,“但是,漠北八部的人,卻不是這樣,他們沒有那么多資源,這么大規(guī)模的一場戰(zhàn)爭打下來,以漠北八部的資源,根本不足以支撐,所以,他們一直是邊打邊搶?!?p>  說到這里,林七夜語氣一頓,看向身旁的副將,認真道,“這便是漠北八部打敗我們的方式,所以,戰(zhàn)爭,不是照本宣科,既然管用,就要拿來用,不要拘泥于所謂的經(jīng)驗和傳統(tǒng)。”

  羅驍聞言,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后,點頭道,“屬下明白了?!?p>  “羅驍,你說我們此次北上是為了什么?”林七夜再次問道。

  “攻擊敵人的后方,牽制敵人的兵力?!绷_驍回答道。

  “怎么打?”林七夜繼續(xù)問道。

  羅驍想了想,應(yīng)道,“漠北八部南遷,必定帶有不少資源,我們集中兵力攻擊,想辦法搶奪?!?p>  “他們?nèi)襞杀鴩四兀俊?p>  林七夜淡淡道,“我們只有一萬人,他們分兵三到四萬,就足以重創(chuàng)我們?!?p>  羅驍聽過,沉默下來,不知該如何回答。

  “本侯還是那句話,戰(zhàn)爭,不是照本宣科?!?p>  林七夜平靜道,“沒有一成不變的打法,只要管用,什么辦法都可以,漠北八部南下之前,誰能想到,他們能將大商逼至如此程度,再問你一個問題,千年以來,大商經(jīng)歷的戰(zhàn)爭無數(shù),為何,唯獨漠北八部能將大商打的狼狽不堪,如今,大商之中,甚至連兵力都不夠用了?!?p>  “多線開戰(zhàn)?!?p>  羅驍思考片刻,回答道。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p>  林七夜看向北境,說道,“以往的戰(zhàn)爭,多是內(nèi)亂,或者天諭殿與大商之爭,他們都要顧忌一個問題,那便是民心,內(nèi)亂者,想要得民心,天諭殿,想要得信仰,所以,都不敢做的太過分,但,漠北八部不同,他們只要資源和疆土?!?p>  話至此,林七夜目光微沉,道,“遇城屠城,毀壞城池,不給大商留下任何有用的資源,甚至不惜用屠城的方式斷絕大商補充兵源的可能,在我們看來,漠北八部的手段太過殘忍,但是,不能否認,他們的辦法十分有效,如今,大商的確已出現(xiàn)兵力不夠用的情況,而且,這種情況會越來越嚴重,這才是大商為何如此狼狽的根本原因,長此以往,大商終究會無兵可用?!?p>  羅驍聽過眼前布衣侯的話,背后一陣冷汗,難不成,漠北八部,想要將大商之人,全部殺光?

  “很吃驚嗎?”

  林七夜看了一眼身邊的副將,問道,“這種戰(zhàn)爭方式,漠北八部南下之前,的確沒人用過,但,他們?yōu)榱粟A得戰(zhàn)爭,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而我們大商,還在按部就班的打,又怎么可能打得贏?!?p>  “侯爺?shù)囊馑?,屬下好像有些明白了?!?p>  羅驍面露思索之色,道,“侯爺是說,我們還在用對付以前敵人的方式對付漠北八部,但,漠北八部和以往的敵人全都不同,不能再照本宣科的打?!?p>  “沒錯?!?p>  林七夜點頭道,“所以,本侯剛剛才會問你,我們?nèi)舯荒贝筌妵?,要怎么辦,你好好想想,想到后,告訴我?!?p>  “是!”

  羅驍恭敬領(lǐng)命道。

  黑夜。

  篝火跳動。

  林七夜站在營地前,目光注視著遠方,眸中異色閃過。

  漠北八部,已今非昔比,大商,也不再無敵。

  戰(zhàn)爭,還很長。

  他也該開始培養(yǎng)自己的嫡系了。

  這羅驍就很適合。

  不驕不躁,心性沉穩(wěn),唯一的不足,便是缺乏創(chuàng)造力。

  不過,不著急,慢慢來,一口吃不成個胖子。

  小師叔為他選出的這個人,很不錯。

  翌日,天方亮。

  大軍開拔,繼續(xù)趕路。

  四日后。

  大商北境。

  漠北騎兵的護送下,數(shù)以萬計的漠北百姓南下入商。

  正午,艷陽高照時。

  東南方向,馬蹄聲突然響起,接著,鐵水洪流一般的大商鐵騎狂奔而至,直接沖入了漠北騎兵的陣型中。

  單方面的殺戮,頓時開始。

  戰(zhàn)場的殘酷,淋漓盡致。

  長途奔襲,神兵天降,護送漠北百姓的三千漠北騎兵在大商鐵騎的兩輪沖鋒后,幾乎傷亡殆盡。

  騎兵突襲的沖擊力,令人膽寒。

  “馬、裝備帶走?!?p>  大軍前,林七夜看了一眼前方數(shù)以萬計的漠北百姓,冷聲道,“老、弱、婦孺留下,男子,全殺了!”

  “是!”

  身后,一萬將士領(lǐng)命,持刀殺上前去。

  “饒命,??!”

  刀鋒落,鮮血染紅荒原。

  一時間,哀鴻遍野,慘叫連天。

  林七夜看著前方一雙雙恐懼而又憎恨的目光,神色不見任何變化。

  “侯爺,那些東西怎么辦?”

  后方,羅驍騎馬上前,指了指遠處馬車上的一車車金銀細軟和食物,問道。

  “補充口糧,其余的全燒了?!?p>  林七夜神色冰冷道,“對了,給這些婦孺留下兩天的口糧,別這么快就讓她們餓死了。”

  這些人,活著,比死了有用!

  戰(zhàn)爭的殘酷

  大商北境。

  烽煙萬里。

  以白帝城為界,大商的北境和腹地被直接隔開,戰(zhàn)事連綿不絕。

  寒冬將至,漠北的天氣越來越冷,最北方的漠北族人不得不開始南遷。

  沿途,雖有漠北鐵騎護送,但是,漠北八部絕大部分兵力都已投入戰(zhàn)爭,分身乏術(shù)。

  林七夜帶著一萬羅剎軍和東臨軍鐵騎重創(chuàng)沿途護送的漠北騎兵,搶奪資源,目的就是為了逼迫漠北大軍回援。

  戰(zhàn)爭,便是無所不用其極的互相消耗,一切秩序和規(guī)則,都會在戰(zhàn)爭中逐漸崩壞。

  兩朝百姓,因為立場,也不再無辜。

  白帝城。

  大商鐵騎襲擊漠北百姓的情報傳至,澹臺鏡月看過之后,眉頭輕皺。

  布衣侯!

  這份大禮,可真重。

  那么多老弱婦孺,著實不好處理。

  布衣侯留下她們,毫無疑問就是為了拖住漠北的兵力。

  此外,還有糧。

  軍中的糧,畢竟有限,不可能都拿出來賑濟那些婦孺。

  但是,若是不救,麻煩同樣不少。

  必須想想辦法。

  如今,南遷之事,已刻不容緩,以后,南遷的百姓會越來越多,這一點毫無疑問會成為漠北八部擺在明面上的破綻。

  此次之事,僅僅只是開始。

  “來人?!?p>  思及至此,澹臺鏡月轉(zhuǎn)身,開口道。

  “天女?!?p>  一位澹臺部族的將士快步走來,恭敬行禮道。

  “派五千鐵騎為南遷的八部族人引路,帶她們回白帝城。”澹臺鏡月平靜道。

  將士聞言,神色一怔。

  五千騎?

  是不是稍微少了一些?

  “去吧?!?p>  澹臺鏡月淡淡道,“早去早回。”

  “是!”

  將士領(lǐng)命,轉(zhuǎn)身退了下去。

  窗前,澹臺鏡月目光注視著北方,眸中不見一絲波瀾。

  特殊時期,必須以大局為重,只能犧牲她們了。

  是死是活,全看她們的造化。

  “駕!”

  一個時辰后,五千漠北鐵騎離開白帝城,前往北境接引八部族的百姓。

  “天女?!?p>  白帝城上,澹臺真看著遠去的兩千鐵騎,不解道,“僅僅五千人,恐怕?lián)醪幌麓笊棠且蝗f鐵騎?!?p>  “我知道。”

  澹臺鏡月平靜道,“不過,五千人,也不少了,你若是大商那位布衣侯,會不會想要一口吃掉他們?”

  澹臺真聞言,神色一震,難以置信道,“天女是拿他們作餌?”

  “他們只要拖住大商那一萬騎兵,就足夠了。”

  澹臺鏡月神色冰冷道,“澹臺真,我再給你兩萬人,入夜后離開,一旦魚兒咬鉤,馬上將收網(wǎng)。”

  “是!”

  澹臺真回過神,恭敬領(lǐng)命道。

  “天女?!?p>  領(lǐng)命之后,澹臺真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些老弱婦孺怎么辦?”

  “不用你管?!?p>  澹臺鏡月注視著遠方,神色淡漠道,“這明顯是個陷阱,有些麻煩,此事你先不用管,盡快把大商那一萬騎兵剿滅,不然,后患無窮?!?p>  “屬下明白。”

  澹臺真應(yīng)了一句,沒有再多耽擱,轉(zhuǎn)身離去。

  入夜,兩萬漠北鐵騎兵出白帝城,以澹臺真為主帥,前去圍剿大商北上的一萬騎兵。

  大商北境。

  夜色下,漠北八部的婦孺?zhèn)兙徛譄o助地繼續(xù)向南走,兩天的口糧并不多,即便省著吃,也多撐不了幾天。

  遠處。

  一萬大商鐵騎前,林七夜靜立,注視著南下的老弱婦孺,眸子微瞇。

  這些人,對于漠北八部而言,可是不小的累贅,不過,若放任不管,漠北八部自身也會出現(xiàn)不和諧的聲音。

  這么多婦孺或者老人,肯定有兒子或者丈夫在軍中效力,不救,何以安撫軍心。

  “侯爺?!?p>  后方,副將羅驍上前,開口道,“我們要跟上她們嗎?”

  “先不用。”

  林七夜搖頭,道,“等等看?!?p>  “侯爺,屬下不明白,為何要讓軍中高手裝成病人混在那些婦孺中?”羅驍看著遠去的老弱婦孺,不解地道。

  “很簡單,漠北八部雖然攻陷了整個北境,但是,大部分城池都已經(jīng)被毀去,無人駐守,有糧的地方并不多。”

  林七夜平靜道,“我們燒了她們的糧食,她們就必須去有糧的地方,現(xiàn)如今,距離最近,糧食最多的地方就是白帝城。”

  羅驍聞言,似乎明白了什么,很快,回過神,繼續(xù)問道,“侯爺,漠北八部會不會不管這些人?”

  “管肯定會管,不過,能做到何種程度,就要看他們的領(lǐng)兵者了?!绷制咭够卮鸬馈?p>  兩天的口糧,省點吃,應(yīng)該勉強能撐到白帝城。

  接下來,就看澹臺鏡月怎么處理了。

  夜色迷人,荒野上,五千漠北鐵騎狂奔而過,前去接引八部的族民。

  五千鐵騎,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用來作餌,的確很吸引人。

  黎明將至。

  日夜兼程的五千鐵騎,終于趕到漠北百姓所在之地。

  漠北的婦孺?zhèn)兛吹接腥藖砭人齻儯老踩艨瘛?p>  “侯爺,探子來報,前來接應(yīng)那些婦孺的漠北將士,大概有五千騎。”

  這一刻,三十里外。

  大商軍營前,羅驍快步走來,稟告道。

  “五千?”

  林七夜聞言,眸中異色閃過。

  “侯爺,要不要打?”羅驍問道。

  “不打。”

  林七夜搖頭道,“是餌。”

  五千騎,太多了,若打,肯定會被拖延住,一旦有詐,很難及時脫身。

  荒原上。

  黎明到來。

  晨曦灑落,驅(qū)散夜晚的寒冷。

  五千漠北騎兵接應(yīng)下,漠北八部的老弱婦孺?zhèn)兘K于可以暫時松一口氣,繼續(xù)南下。

  北邊,一萬大商鐵騎按兵不動,沒有咬鉤。

  南邊,澹臺真率領(lǐng)的兩萬漠北鐵騎遙遙相望,也沒有著急行事。

  兩軍的領(lǐng)兵者,都在等對方先有動作,后發(fā)制人。

  “侯爺,探到了?!?p>  正午時分,羅驍快步走至,沉聲道,“五十里外,有兩萬漠北鐵騎?!?p>  “走吧?!?p>  林七夜聞言,縱身上馬,道,“往東走?!?p>  “是!”

  羅驍領(lǐng)命,騎馬跟了上去。

  半個時辰后。

  兩萬漠北騎兵前,一名斥候騎馬趕至,回稟道,“大商鐵騎就在西北方大約五十里外。”

  “追!”

  澹臺真聽過探子回報,立刻下令追趕。

  下一刻。

  馬蹄隆隆,兩萬漠北鐵騎宛如鐵水洪流一般迅速朝著西北方趕去。

  兩軍對陣,斗智斗勇,兩萬對一萬,漠北八部賭得起,大商,不行。

  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fù)。

  素質(zhì)

  北境。

  馬蹄奔騰。

  萬里疆土,天下可去。

  一萬大商鐵騎馳騁在自己國度的疆土上,又怎會被身為入侵者的漠北大軍輕易追上。

  林七夜和一萬大商鐵騎的存在,對于漠北八部而言,如鯁在喉,欲要除之而后快。

  同樣的戰(zhàn)術(shù)戰(zhàn)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此前,漠北八部身為入侵者,并沒有后防的顧慮,不過,到了今日,漠北百姓開始南遷,漠北大軍,也就有了破綻。

  林七夜和一萬大商鐵騎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借助漠北八部南遷族民的資源,開始和澹臺真的兩萬鐵騎周旋。

  雙方誰都想干掉對方,不過,一時間,誰都沒有找到太好的機會。

  尤其是澹臺真,誘敵不成,便改變戰(zhàn)術(shù),想要硬碰硬,將對手的兵力消耗干凈。

  可惜,林七夜不給他這個機會。

  連日來,以騎兵的機動性一次又一次避開澹臺真的大軍。

  實在避不開時,也只是打個照面,立刻就走。

  幾天下來,澹臺真和兩萬漠北鐵騎帶的那些口糧早就消耗地七七八八。

  而林七夜和手下的騎兵,能吃,能搶,還撐得住。

  “羅驍,你是不是胖了?”

  一條東流的小河前,大軍停下飲馬,林七夜看了一眼身邊的副將,問道。

  “胖了?”

  羅驍聞言,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可能是漠北八部的那些奶酪吃多了?!?p>  別說,那玩意還挺好吃。

  就是軍中的一些兄弟總說腥味大,吃不下。

  都啥條件了,還挑三揀四的。

  “想到怎么對付澹臺真和那兩萬漠北鐵騎了嗎?”林七夜隨口問道。

  “還沒有。”

  羅驍搖了搖頭,回答道,“一直在想。”

  “不急,繼續(xù)想吧?!?p>  林七夜也沒有多說什么,站在小河前,看著北邊,眸中閃過一抹古怪之色。

  再打下去,就要出大商的疆域了。

  就在林七夜和漠北大軍在北境周旋時。

  南疆巫族。

  自從大商使臣們來到巫族后,就被涼在了住處,幾日以來,連巫后的影子都看不到。

  顯然,巫后對于大商此次和談,興趣并不大。

  倒是還珠,見了巫后好幾次,也談了幾次,可惜,也沒能搞定。

  祭壇前。

  艷陽高照時,還珠又來了,坐在祭壇上,苦口婆心地勸道,“巫后,四殿下他們都等了好幾天了,您這樣,是不是有點不禮貌?”

  “缺他們吃了,還是缺他們用的了?”祭壇中間,巫后淡淡道。

  “那倒沒有?!边€珠無奈地應(yīng)道。

  “既然不缺吃,也不缺用的,那就再等幾天?!?p>  巫后不在意地說道,“本后練功正值關(guān)鍵時刻,不宜分心?!?p>  “您哪練什么功了,我就見您天天在這凹造型?!?p>  還珠看著幾天中間的巫后,苦笑著應(yīng)了一句,繼續(xù)勸道,“再說,巫后您都已經(jīng)五境巔峰了,練來練去,不破五境,也沒啥用,不如找我們大商的使臣聊聊天,出出氣,說不定氣順了,破五境的靈感就來了。”

  “你說的,好像也有那么一點道理。”

  巫后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對了,談判時,你不許插口,不然,本后就不談了?!?p>  這小子,嘴太毒,必須防著點。

  “巫后放心,我就是湊個人數(shù),談判的事,有四殿下他們在,哪輪得到我一個平民百姓插嘴?!边€珠連忙應(yīng)道。

  “行?!?p>  祭壇中間,巫后起身,道,“讓他們?nèi)プh事堂等著,本后稍后便至。”

  “我這就去通知四殿下他們。”

  還珠見這老巫婆終于答應(yīng)談判,趕忙應(yīng)了一句,先行離開。

  真是太不容易了!

  半個時辰后。

  巫族,議事堂。

  四皇子慕白,還有大商鴻臚寺的幾位官員坐在堂中,全都翹首以待。

  座席之末,還珠一句話不說,安靜地坐著,眼觀鼻鼻觀心,當好自己的吃瓜群眾。

  終于。

  當鴻臚寺的官員們等得都快崩潰時,議事堂外,巫后不急不慢地邁步走來。

  堂中,還珠看到巫后的著裝后,神色一怔,旋即面露無語之色。

  難怪要這么久。

  這巫后,竟然回去換衣服了。

  談判而已,用得著這么折騰嗎?

  巫后走入堂中,在座席對面坐了下來。

  座席兩邊,一邊是大商的使臣們,一邊便是巫后自己,大有一人面對千軍萬馬的氣勢。

  “談吧,你們想談什么?!?p>  巫后從袖中拿出一條小蛇,一邊擺弄,一邊隨意說道,“本后聽著?!?p>  “巫后?!?p>  座席對面,慕白開口,正色道,“我們此來,是報著十分的誠意與巫族議和,希望巫族和大商能互不侵犯,永結(jié)友好之邦?!?p>  “議和?可以!南越城和周圍的四座城池歸我巫族?!?p>  巫后隨口說道,“另外,兩年以來,我巫族的軍費,大商也要賠償,本后剛才簡單的算了算,白銀七千萬兩,戰(zhàn)馬三萬匹,牛羊本后還沒具體算,暫且按照十萬頭來,怎么樣,本后的條件還算合理吧,你們?nèi)舸饝?yīng),本后立刻令人從大商邊境退兵。”

  巫后的話落,議事堂內(nèi),一片安靜。

  慕白和幾位鴻臚寺官員,此時此刻,神色全都陰沉異常。

  他們早就猜到巫族會獅子大開口,沒想到,竟會如此過分。

  “巫后,我大商的疆土,絕對不會割讓半分。”

  慕白強壓心中的怒火,說道,“至于銀兩的賠付,七千萬兩也實在太多了,我大商一年的稅收也沒有這么多?!?p>  “那就是沒得談了,各位請便,本后先行一步?!?p>  巫后收起桌上的小蛇,起身就要走。

  “巫后且慢!”

  還珠見狀,趕忙起身阻攔,賠笑道,“談判,本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巫后您開了價,怎么也要準許我們還還價?!?p>  “本后從來不喜歡討價還價?!?p>  巫后掃了一眼幾人,神色淡漠道,“本后的條件,你們慢慢考慮,告辭了。”

  說完,巫后沒有再多言,邁步離開,臨走出議事堂時,嘴角微微彎起。

  爽!

  硬搶,真是讓人心情愉悅。

  難怪柳如煙那個瘋婆子總是做這種事。

  座席間。

  鴻臚寺幾位官員臉色越發(fā)難看,怎么也沒想到,巫族的巫后竟然如此不給面子。

  “殿下,我再去勸一勸。”

  還珠起身說了一句,旋即匆匆走了出去。

  “巫后?!?p>  前往祭壇的路上,還珠追上巫后,一臉苦笑道,“您這哪是談判啊,您這是搶劫呀。”

  “沒錯?!?p>  巫后點頭道,“本后就是在搶劫,現(xiàn)在是大商有求于我巫族,本后這個時候不搶,什么時候搶?”

  投其所好

  “巫后,玉石俱焚對大家都沒有好處,不如,各退一步,達成和解,于大商和巫族,都是一大利好?!?p>  巫族,中央祭壇,還珠跟在巫后走來,一邊走,一邊苦口婆心地勸道。

  “沒興趣?!?p>  巫后一臉無所謂地說道,“你看我巫族,缺什么嗎,什么也不缺,即便大商打來,我們也不怕,南疆的地形和天氣,大商的大軍來多少都沒用?!?p>  “南疆雖然地險,但是,也不是無法攻破?!?p>  還珠正色道,“巫后,多年以來,大商和巫族之間還算和平,雖然偶有摩擦,卻也無傷大雅,何必將關(guān)系鬧得這么僵。”

  “林家小子,你說什么都沒用,本后已經(jīng)開出條件,接下來,就看你們那位皇子同不同意了?!?p>  說話間,巫后走上祭壇,繼續(xù)準備凹造型。

  還珠也跟著走了上去,在一旁坐了下來,像是拉家常一般繼續(xù)說道,“您那條件,是不可能談成的,巫后,我們那位四殿下也是一個直性子,剛才要不是我拉著,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要回去了,巫后,如今大商雖是遇到了一些麻煩,卻并沒有損及根本,與巫族議和只是出于最佳的選擇,但是,巫后的條件若是過于苛刻,大商朝廷是不會答應(yīng)的?!?p>  “不答應(yīng)就不答應(yīng)?!?p>  巫后坐在祭壇中間,神色淡漠道,“本后原本就不想和談,是你們大商主動找上門,本后才愿意給你們一個和談的機會?!?p>  “巫后,您這樣聊,就把天聊死了。”

  還珠一臉無奈地說道,“要點銀子和牛羊,巫族的百姓也能生活的更好一些,不是嗎?”

  “巫族百姓生活的挺好,不差那點銀子和牛羊?!?p>  巫后看著眼前年輕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小子,大商朝廷給了你什么好處,你這么賣力為他們說話。”

  “什么好處也沒給。”

  還珠攤了攤手,如實應(yīng)道,“這不是林家很多生意都在大商境內(nèi)嗎,漠北鐵騎這一路燒殺搶掠,林家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p>  “轉(zhuǎn)移至南疆?!?p>  巫后正色道,“分本后一點,本后可以讓人罩著你們的生意?!?p>  “嘿嘿。”

  還珠聞言,不好意思一笑,道,“其實,林家的生意,早就開始在南疆拓展了,只是,巫族風土與中原相差太大,林家的生意在此有些水土不服,發(fā)展的不太順利?!?p>  “分本后三成?!?p>  巫后想了想,說道,“本后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p>  “三成太多了?!?p>  還珠遲疑了一下,應(yīng)道,“林家在南疆的生意,畢竟才開始拓展沒多久,人力物力,成本開銷,店鋪租賃等等,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銀子,除去這些,所剩的利潤其實并沒有那么高,最多給巫后兩成利?!?p>  “兩成?!?p>  巫后聽過,稍作猶豫,點頭道,“成交?!?p>  林家的那些東西,巫族并沒有,來了之后,也不會破壞巫族原本的市場,最關(guān)鍵的是,她很缺錢。

  修煉,著實是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她雖然是巫族的巫后,卻也不可能將巫族的稅收裝進自己的腰包里。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那大商和巫族議和之事?”還珠試探地問道。

  “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為一談。”

  巫后立刻翻臉不認人,說道,“條件照舊,愛談不談?!?p>  還珠看到眼前變臉比翻書還快的狗女人,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她原以為卯南風那個老頭就已經(jīng)夠變態(tài)了,沒想到,這巫后也好不到哪去。

  不愧是一家子!

  要是兄長在就好了,她雖然有兄長給的教程,卻還是有點搞不定。

  只能放大招了。

  “巫后?!?p>  還珠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道,“告訴您一個秘密?!?p>  “什么秘密?”

  巫后看著眼前人神神秘秘的樣子,眸子微瞇,問道。

  “有關(guān)破五境的秘密?!?p>  還珠壓低聲音,說道,“巫后有所不知,我與朱雀圣女之戰(zhàn)的背后,其實是仙子師父和朱雀老宗主一個賭注,而賭注本身,涉及到一個破五境的機緣?!?p>  “破五境的機緣?”

  巫后聞言,神色一震,難以置信道,“不可能,若真有什么破五境的機緣,朱雀老宗主早就已經(jīng)破五境,哪還輪得到柳如煙那個瘋女人。”

  “巫后,機緣因人而異,朱雀老宗主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

  還珠正色道,“巫后想想,能讓仙子師父甘愿等待三年的東西,必定必定不是凡物,仙子師父此次消失如此之久,就是為了這個機緣?!?p>  巫后聽過眼前人的話,臉色變了又變,沉聲道,“你和本后說這些做什么?”

  “晚輩知曉巫后受困五境絕巔已久,此次仙子師父若得機緣,其中感悟,想必也頗為珍貴?!?p>  還珠認真道,“仙子師父與巫后交好,分享一二,并無不可。”

  巫后聞言,神色微微動容,片刻后,壓下心中波瀾,道,“梅花劍仙能不能破五境,還是未知之數(shù),你小子,莫要拿這些未成定局的事情來搪塞本后?!?p>  “仙子師父的事情,巫后不相信,那此物,巫后想必會感興趣?!?p>  說完,還珠從懷里拿出一個玉瓶遞了過去,道,“南王前輩曾言,巫后的咒術(shù)造詣,在巫族之中無人可及,以血為墨,咒術(shù)方能發(fā)揮最大的威力,這里的東西,想必可以幫到巫后?!?p>  巫后皺眉,接過玉瓶打開,待感受到里面截然不同凡物的驚人力量,心神一震。

  這是人血?

  不對,不太像。

  但是,也不像是妖血。

  “這是誰的血?”

  巫后回過神,沉聲問道。

  這血中蘊藏的力量,比此前那頭黑蛟也不遑多讓。

  “家中四妹,冥土出身?!?p>  還珠平靜道,“南王前輩說,她的血可以突破人族力量的限制,巫后,這樣的誠意可還滿意?”

  巫后看著手中的玉瓶,臉色數(shù)次變化,許久,抬起頭來,看著眼前人,說道,“梅花劍仙破五境的感悟,本后也要!”

  “成交。”

  還珠直接應(yīng)下,提醒道,“您看,巫族和談的條件?”

  “南越城和周邊的四座城池,不要了?!?p>  巫后將玉瓶放入袖中,神色淡然道,“至于大商賠付巫族銀兩和牛羊的具體數(shù)量,可以再談?!?p>  “多謝巫后?!?p>  還珠坐直身子,拱手恭敬一禮,道,“大商和巫族百姓,必定會為巫后的仁慈而感恩戴德?!?p>  關(guān)山回援

  “什么,談成了?”

  巫族待客之地,慕白聽到眼前人帶回的消息,神色一震,難以置信地問道。

  “對啊?!?p>  還珠笑著應(yīng)道,“巫族不再討要城池,銀兩和牛羊之事,也可以再商議?!?p>  “林兄是怎么說服巫后的?”

  慕白回過神,不敢相信地問道。

  巫后的態(tài)度,今日他可都看在那里,壓根沒有任何和談的誠意,否則,也不會如此獅子大開口。

  “說來話長?!?p>  還珠輕輕一笑,說道,“有時間再詳談,四殿下還是和幾位鴻臚寺的大人好好商議一下銀兩和牛羊賠付之事,對了,戰(zhàn)馬這個條件,我們還是不要答應(yīng)了,畢竟,大商本來就缺馬?!?p>  “我明白?!?p>  慕白壓下心中震驚,點頭道,“此次多虧林兄,若和談達成,林兄當是首功?!?p>  “功勞不功勞不重要?!?p>  還珠輕聲道,“關(guān)鍵是讓關(guān)山王盡快回援,北境那里,情況可不怎么妙?!?p>  “沒錯,戰(zhàn)事,刻不容緩?!?p>  慕白沉聲道,“我先去和幾位鴻臚寺的大人商議,林兄自便?!?p>  說完,慕白沒有再多耽擱,轉(zhuǎn)身離開。

  “真不容易啊。”

  還珠看著四皇子的背影,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這也算是她第一次出任務(wù),總算不辱使命。

  她現(xiàn)在有些理解,為何兄長和幼微姐姐他們?yōu)楹味歼@么忙了。

  林家的任務(wù),可真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萬事開頭難,她這算不算開了一個好頭?

  想到這里,還珠心中還有些美滋滋的。

  等兄長回來,一定要邀一下功!

  三日后。

  南越城,一名親衛(wèi)快步走來,一臉喜悅地稟告道,“武王,巫族退兵了!”

  “退兵?”

  帥府,關(guān)山王聞言,立刻走了出來,眸中震驚難掩。

  難道,殿下他們和巫族的和談達成了?

  “武王。”

  就在這時,又一名親衛(wèi)匆匆走來,道,“信,四殿下派人送來的信。”

  關(guān)山王上前,接過書信,打開后,快速看了一眼,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談成了!

  “讓將士們準備準備,我們明日便回中原!”關(guān)山王收斂心神,迅速下令道。

  “是!”

  兩名親衛(wèi)領(lǐng)命,轉(zhuǎn)身離開,前去傳達命令。

  又兩日后。

  大商都城,壽安殿。

  一名內(nèi)侍快步走來,激動不已地稟告道,“陛下,陛下,好消息,四殿下他們和巫族達成議和,關(guān)山王已在班師的途中?!?p>  “好!”

  殿內(nèi),商皇聞言,一拍桌子起身,臉上盡是欣慰之色。

  老四,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關(guān)山回援,大商腹地和北境的危局,便可緩解不少。

  大商新征之兵,也在緊急訓(xùn)練之中,很快就能投入戰(zhàn)場,屆時,便是大商全面反攻的時期。

  與此同時,大商北境。

  戰(zhàn)馬狂奔而過,林七夜率領(lǐng)的一萬鐵騎和澹臺真的兩萬騎兵經(jīng)過十數(shù)日的追逐與較量,全都滿身風塵。

  不過,因為吃的好喝的好,精神狀態(tài)都還不錯。

  漠北此前攻城時,將城池都已毀去,所以,南遷的漠北百姓也失去了城池的庇護,近半個月的時間,被林七夜率領(lǐng)的一萬鐵騎搶奪了不知多少財物。

  當然,林七夜和大商鐵騎最想搶的還是糧,財物,只是順手拿幾件。

  副將羅驍,近日以來大有繼續(xù)胖下去的趨勢,可見,小日子過得還不錯。

  對此,林七夜也是深感無語。

  打仗,越打越胖,也只有羅驍這個吃貨了。

  “駕!”

  荒野上,大商一萬鐵騎急行,已不知第多少次沖破漠北鐵騎的圍剿。

  林七夜的戰(zhàn)術(shù)很明確,他們沒有援兵,就要盡可能減少兵力的損耗,不和漠北鐵騎正面交鋒。

  糧食,他們有的是,一萬騎兵而已,能吃多少,每次搶的,都足夠吃很多天。

  他們敢搶,漠北鐵騎可不敢。

  看誰耗得過誰。

  “侯爺,最近澹臺真他們追的好像沒有以前那么緊了?!?p>  行軍半日,大軍暫時停下休息,羅驍注視著南邊,開口說道。

  “后援跟不上了。”

  林七夜說道,“漠北百姓方才南遷,自顧不暇,哪有余糧支援他們,澹臺真他們的糧,都要從白帝城運,不可能這么及時,現(xiàn)在,攻守移形了!”

  “侯爺?shù)囊馑际牵ゴ??”羅驍震驚道。

  “不打他們,打他們的后援?!?p>  林七夜說道,“澹臺真有兩萬鐵騎,他的運糧部隊可沒有。”

  “屬下明白了?!?p>  羅驍回過神,一臉佩服道,“侯爺當真是戰(zhàn)術(shù)奇才?!?p>  “奇?zhèn)€屁?!?p>  林七夜沒好氣道,“動動腦子行嗎,打仗又不是背書,要懂得靈活應(yīng)變,另外,小心一點,打之前要派探子探明虛實,那些運糧部隊也有可能是澹臺真他們用來釣我們的餌?!?p>  “侯爺放心,我們的探子有不少北境之人,對于周圍的地形很是熟悉,哪里容易隱藏,他們一清二楚,不會被那些漠北人算計的?!绷_驍拍著胸脯說道。

  “家門口打仗,也就這點好處了。”

  林七夜感慨了一句,叮囑道,“羅驍,那澹臺真如今至少有四境后期的實力,萬一正面遇上,你可要小心一些,擒賊先擒王,那澹臺真最想殺的人,就是你和我?!?p>  “侯爺放心?!?p>  羅驍點頭道,“屬下也是四境,四境對四境,還不一定誰砍了誰?!?p>  “不錯,小伙子很有自信?!?p>  林七夜老氣橫秋地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道,“若真對上,別丟本侯的臉,打不贏,就跑!”

  羅驍一怔,無奈地應(yīng)道,“屬下知道了?!?p>  “侯爺!”

  兩人說話時。

  遠處。

  一名探子騎馬趕回,喜悅道,“方才屬下探查敵情時,抓了對方的一名斥候,逼問之下,得到一個好消息?!?p>  “什么好消息?!绷制咭共唤獾貑柕?。

  “關(guān)山王率兵回援了!”探子稟告道。

  “關(guān)山王回援?”

  林七夜聞言,眸子微瞇。

  終于等到了!

  關(guān)山王回援,那漠北八部就更著急剿滅他們這些人。

  急則生亂,很好,他就等著澹臺真犯錯。

  同一時間,白帝城。

  城樓之上。

  澹臺鏡月靜立,目光看著南邊,眸中冷意閃過。

  大商,果然不會那么容易屈服。

  也罷,若對手太過軟弱,打起來也沒什么意思。

  巫族和大商議和,林家,估計起到不小的作用。

  這場戰(zhàn)爭,林家,終于也開始參與進來。

  虛虛實實

  北境。

  萬騎弛聘而過,速度極快,改變方向,朝著南邊打去。

  探子探得,白帝城送來兩批軍糧,分別支援澹臺真和正在圍困忠武王的漠北東路大軍。

  “侯爺,兩支運糧隊伍已經(jīng)分開,我們打哪一支?”

  疾速奔騰的戰(zhàn)馬上,羅驍開口問道。

  “虛虛實實,隨機應(yīng)變吧。”林七夜應(yīng)道。

  其實,他最擔心,這個消息是漠北八部故意讓他們探得。

  他若是澹臺鏡月,寧可損失一些糧草和騎兵,也要將他們這些人全部清剿。

  兩支運糧隊伍的虛實,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附近有沒有埋伏。

  “報!”

  大軍前行三十里,一名探子疾馳而來,稟告道,“侯爺,西南方四十里,有大量漠北鐵騎埋伏,那里是一處天然的峽谷,可以藏匿不少人。”

  “果然!”

  林七夜勒馬,眸子微瞇,果真有埋伏,漠北八部那些人這是算定他們要去偷襲運糧的隊伍。

  好在他們的探子比較熟悉周圍的地形!

  “侯爺,怎么辦?”

  一旁,羅驍凝聲問道,“既然有埋伏,就別打了?!?p>  他們?nèi)羧ネ狄u漠北八部運糧的隊伍,就等于掉進了澹臺真的算計中,一旦被拖住,后果不堪設(shè)想。

  “羅驍,你那腦袋掛在脖子上是擺設(shè)嗎?”

  林七夜看著眼前副將,毒舌的本性又沒忍住,罵道,“運糧的隊伍打不了,就不能打別的嗎?”

  “別的?”

  羅驍聞言,神色一怔,面露不解之色。

  林七夜無語,不想理眼前白癡,目光看向眼前的探子,凝聲道,“那峽谷的出口和入口,都有多寬?大隊人馬進出,是否方便?”

  “入口大概有十丈左右,很寬,不過,出口只有不到三丈,大隊人馬很難快速通行?!碧阶尤鐚嵒卮鸬?。

  “那還真是一處好地方?!?p>  林七夜聽過,眸中冷意閃過,等的就是今天。

  百密總有一疏,他一直在等澹臺真犯錯,今天終于讓他等到了。

  看來,關(guān)山王回援,真讓漠北八部感受到了壓力,迫切想要拔除他這根扎漠北八部后方的毒刺,兵行險著。

  “侯爺是想要?”

  一旁,羅驍反應(yīng)過來,震驚道,“去打漠北八部的伏兵?”

  “不容易啊,本侯以為你的腦袋真是擺設(shè)呢!”

  林七夜一臉鄙夷地說了一句,目光看向西南方向,冷聲道,“那座峽谷能藏人,卻也能成為他們的墓地,羅驍,你帶兩千人去堵住出口,這點小事,你若辦不好,就脫掉你身上的甲衣,回家養(yǎng)豬吧!”

  “屬下領(lǐng)命!”

  羅驍抱拳,領(lǐng)兵道,“侯爺放心,屬下必定全力守住出口,連只蒼蠅都不讓它飛出去!”

  “很好。”

  林七夜眸子微瞇,出口那么窄,大隊人馬很難一次性通行,兩千人應(yīng)該足夠,最主要是還是正面入口的一戰(zhàn)。

  定好計策后,林七夜、羅驍各自帶人趕向峽谷的出口和入口。

  四十里的距離并不算太遠,對于騎兵而已,觸手可及。

  “吁!”

  即將到達入口時,林七夜勒馬,目光看向前方峽谷的上方,眸中冷意閃過,下令道,“韓城,你帶一些身手不錯的兄弟,去上面給他們一點驚喜!”

  “是!”

  后方大軍中,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走出,恭敬領(lǐng)命道。

  很快,韓城帶著一隊精銳人馬離開,趕往峽谷上方。

  與此同時。

  遠處峽谷內(nèi)。

  澹臺真帶領(lǐng)兩萬鐵騎藏身其中,等待著運糧隊伍的信號。

  “將軍,那位布衣侯會上鉤嗎?”一位親衛(wèi)關(guān)心地問道。

  “不好說,不過,有機會?!?p>  澹臺真凝聲道,“我們將運糧的隊伍分開,目的就是為了混淆那位布衣侯的思緒,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考慮,究竟哪一支運糧隊伍是真,哪一支運糧隊伍是誘餌,我們留了破綻在一支運糧隊伍中,以那位布衣侯的精明,必定能夠看出,轉(zhuǎn)而攻向另一支運糧隊伍?!?p>  計策,虛虛實實,方才能讓人上當。

  “將軍,將軍,不好了!”

  這時,一名斥候縱馬狂奔而來,急聲道,“大商的騎兵來了!”

  然而。

  斥候的話聲方落。

  后方,一支利箭破空而至,直接貫穿了斥候的身軀。

  下一刻。

  遠處,馬蹄隆隆,宛如鐵水洪流一般沖來。

  “不好!”

  峽谷內(nèi),澹臺真見狀,神色一變,急喝道,“快上馬,離開這里!”

  只是,已經(jīng)為時太晚。

  但見峽谷上方,數(shù)千利箭如雨落下,射向隊伍前方,阻礙漠北鐵騎起速。

  箭雨落下,慘叫聲響起,漠北鐵騎靠近入口的數(shù)百人墜下戰(zhàn)馬,局面變得混亂不堪。

  一輪箭雨后,峽谷上方,巨石滾落,繼續(xù)給漠北鐵騎制造麻煩。

  峽谷上,韓城和一千軍中好手盯著漠北鐵騎最靠近峽谷入口的將士打,目的很明顯,起速可以,離開也可以,換個方向。

  兵貴神速,片刻的阻礙后,峽谷入口前,七千大商騎兵已經(jīng)沖了進來。

  騎兵,最強大的地方便在于沖擊力。

  沒有起速的漠北鐵騎迅速被大商騎兵沖破陣型,死傷慘重。

  “快退!”

  眼見入口已經(jīng)無路可走,匆忙間,澹臺真立刻下令,讓大軍從后方撤退。

  隊伍首尾轉(zhuǎn)換,朝著峽谷出口方向趕去。

  “追!”

  大商七千鐵騎最前方,林七夜冷聲道,“殺光,一個不留!”

  “是!”

  大商的將士們領(lǐng)命,縱馬追了上去。

  峽谷出口,羅驍聽到前方馬蹄奔騰的隆隆聲,胖了一圈的臉上露出一抹興奮之色。

  立功的時候來了!

  “兄弟們,干活了!”

  羅驍大喝一聲,縱身而起,一刀劈下了一塊巨石,給本就不是特別富裕的出口,再添幾分堵。

  后方,其余兩千大商將士守在出口,彎弓搭箭,嚴陣以待!

  數(shù)息后。

  隆隆的馬蹄聲中,漠北殘兵狂奔而至。

  “放箭!”

  羅驍見狀,馬上下令道。

  頃刻間,一波波箭雨飛出,射向逃命而至的漠北鐵騎。

  慘叫聲,再一次響起。

  騎兵墜馬,人仰馬翻,連鎖反應(yīng)下,漠北鐵騎很快成片倒下。

  前有封堵,后有追兵,所向披靡的漠北鐵騎頓成甕中之鱉。

  與此同時,白帝城之上。

  正在南望、思考破敵之法的澹臺鏡月心頭突然一跳,轉(zhuǎn)身看向北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難不成?

  送行

  峽谷。

  澹臺真、林七夜相互算計的一戰(zhàn),終究,急于求成的澹臺真,稍遜一籌。

  兩軍交戰(zhàn),任何失誤都是致命的。

  澹臺真,輸了最不該輸?shù)囊淮巍?p>  峽谷內(nèi),七千大商鐵騎沖過,陣型大亂的漠北騎兵再無抵抗之力,相繼倒在大商鐵騎的屠刀下。

  騎兵的交鋒,起速是關(guān)鍵中的關(guān)鍵,跑不起來的騎兵,戰(zhàn)力比步兵也強不到哪去。

  峽谷空間不足,慌亂中,漠北鐵騎難以做出有效地調(diào)整,連逃跑都已經(jīng)成為一種奢望。

  單方向的屠戮,如此殘忍,觸目驚心。

  不過,大商的將士們,誰都沒有任何心慈手軟。

  就如同此前漠北鐵騎屠戮大商的軍民,戰(zhàn)爭,本就不允許任何仁慈。

  漠北殘軍中,澹臺真看到部下死傷的慘狀,雙眼欲裂,一拍身下戰(zhàn)馬,縱身朝著前方出口沖去。

  為解危局,給身后的將士打開一條生路,澹臺真迎著箭雨,單槍匹馬沖向峽谷的出口。

  銀色長槍,蕩開千百利箭,已至四境后期的澹臺真,展現(xiàn)出強悍的實力。

  “來得好!”

  峽谷出口處,羅驍看到前方?jīng)_來的澹臺真,眸中戰(zhàn)意大盛,手持環(huán)首刀迎了上去。

  長槍、長刀碰撞,強悍的沖擊力爆發(fā),羅驍只感雙臂一麻,腳下退后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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