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言那吃驚的樣子,傅鄴沒有搭理,更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叮囑一句,“別驚擾了她,查到的消息第一時間報告給我。”
“是。”觀言看主子這表情,就知道輪不自己多嘴,不過仍請示道,“寧王遣人來傳話,他想要與公子盡快會面?!?p> 傅鄴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不過卻沒有立即動身去見寧王的意思,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上輩子年輕時犯過的錯,這一輩子他是不打算再生蹈覆轍。
“你先出去辦事吧?!彼]上有些疲憊的眼睛。
雖然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重活一世的事實,但心里仍舊有點不太適應,從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再回到青春年少,確實需要好好地調(diào)整一下心態(tài)。
他希望這輩子去初見陶姚的時候,他會是她喜歡的樣子。
“若老夫人那邊遣人來問,就說我身子感染風寒有些抱恙,等過兩天病情好轉(zhuǎn),再過去給她老人家請安。”
觀言聞言,連忙應聲“是”,然后不再多言地退了下去,看到主子靠在椅背上似睡著了,他輕手輕腳地將門給掩上。
看了看自己手中寫著人名的紙張,疊好后就塞進懷內(nèi),不管這個女孩是什么人,既然主子已經(jīng)吩咐下來了,他就得把事情辦好。
此時遠在荷花村的陶姚并不知道京城發(fā)生的變化,她忍著身體的不適推開陶有財家的籬笆門走了進去,看了眼廚房方向燃起的炊煙,顯然陶春草正在做午飯。
看來她回來的挺及時嘛,這回方氏想要不給她吃飯都不行,即便現(xiàn)在沒什么胃口,陶姚也會強迫自己多少要吃幾口,這樣的身體才能更快恢復健康。
她邁步走到廊下,朝正堂探看了一下,沒看到人,正好,現(xiàn)在她也不想與他們打照面,省得互看兩相厭。
經(jīng)過陶大郎的屋子時,卻聽到方氏與陶大郎在里屋說話,陶大郎的說話的聲音比之前有力了不少,顯然經(jīng)過韓大夫的診治,他的傷口應該不那么疼了。
“娘,我受傷了不舒坦,讓陶姚來侍候我?!碧沾罄梢婚_口就是大言不慚。
若是以前,方氏肯定毫不猶豫地就會答應兒子的提議,有免費的勞動力不用,那是傻子的行為,可現(xiàn)在她有了心事,“大郎啊,就讓你妹妹春草來侍候你更好……”
“娘,你這是怎么了?這陶姚在我們家白吃白喝,使喚她做點事都不行?”陶大郎不高興了。
“不是不行,只是……”只是這陶姚今兒個早上看起來有點邪性,方氏顧慮道,“娘總覺得她身上晦氣,省得過到你的身上?!?p> 陶大郎可不信這一套說辭,陶姚雖然長得瘦弱,頭發(fā)也枯黃枯黃的,但五官精致啊,他看村子里其他的少女就沒有一個長得比陶姚好看,“娘,我看上陶姚了,她又不是我們陶家真正宗族的人,要不,等她及笄了,就讓我收了她吧?!?p> 他沒說娶,畢竟他心里也看不上陶姚的身世,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還不配當他的媳婦。
陶大郎自我感覺是相當良好的,覺得自己長相還算英俊,又能打獵又能下地干活,就算多養(yǎng)個女人也不是什么難事,再說,家里的房子在前些年修整過,現(xiàn)在有除了正堂可是有四間房,等將倆個賠錢貨妹妹嫁出去,妻妾同住不是難事。
“想什么呢?你可別給我打她的主意?!狈绞弦宦牼筒煌?,鄉(xiāng)下地方可不興納妾,再說家里的情況因為當年姚氏給的那十五兩銀子改善了不少,但兒子若是沒娶妻之前就沾上了陶姚,以后還會有好人家的女兒肯嫁進來?
再說她可沒想過要陶姚這么個身世不清不楚的人當兒媳婦,誰知她是什么人的后代,俗語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子打地洞,自家是陶姚高攀不上的。
陶大郎不悅地看著他娘,真不知道他娘怎么想的,“娘……”
“這事沒得商量?!狈绞弦豢诨亟^。
本來她還有些猶豫,現(xiàn)在看這情形,她得趁早將這陶姚解決掉,省得她勾引她的寶貝兒子。
若陶姚知道方氏的內(nèi)心活動,肯定會“呸”一聲。
屋外的陶姚的嘴角微微一翹,看來早上那一出方氏是真的記在心里了,有她攔著,陶大郎想要對她動手動腳就沒那么容易了,當然,若陶大郎還是死不悔改,她倒不介意打斷他的另一條腿。
突然,她感覺到身后有一陣風朝她吹來,不用回頭,她就側(cè)身一避,收腳不及的陶春花立即跌進自家大哥的屋里,再因為陶姚暗地里絆她—腳,她更是跌了個狗吃屎。
身體著地傳來的疼痛令她唉叫出聲,不知道是不是跌痛了,她一時間沒能爬起來,只能轉(zhuǎn)頭怒瞪悠閑地靠在門框上的陶姚。
“你暗算我?”
“你哪知眼睛看到的?”
陶姚微微一挑眉,這陶春花怎么就學不聰明呢?就憑她這三腳貓功夫還想暗算她?
“娘,她在外面偷聽你與大哥說話,她這樣偷雞摸狗的人,我們家可不能再留了。”陶春花朝奔出來的方氏哭訴道。
方氏狠瞪了眼一臉無懼的陶姚,伸手將自家女兒扶了起來,看了看女兒身體應該沒事,這才陰沉沉地看向陶姚,“你偷聽我們說話?”
“我光明正大的聽。”陶姚冷哼一聲,譏嘲道:“既然要說悄悄話,就記得把門關上,這大門敞開著,誰也不是聾子。”
“牙尖嘴利的死丫頭,”方氏怒罵一句,“等會兒別想吃飯……”
“嬸娘,你又忘了答應我娘什么了?要不要我再提醒提醒你?”陶姚根本就不將方氏的威脅看在眼里,似隨意地開口道,“你說下一個會報應到誰身上?”
“你!”方氏被氣得七竅生煙,這個陶姚一張口就詛咒他們一家子,再跟她一個屋檐下,這日子沒法過了。
陶姚哪管她生不生氣,現(xiàn)在她也算是找到制住方氏的罩門,根本就不怕她?;?。
“陶姚,你給我滾進來?!?p> 里屋的陶大郎怒吼一聲。
陶姚冷冷的目光越過方氏與陶春花,只看到里屋陰暗的光線里,陶大郎隱隱約約的面孔,別的沒看清,但陶大郎那雙噴火的眸子倒是在陰暗光線里格外的清晰。
既然,他急著要找虐,她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