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軍前的慕容鑠,在躍下馬背后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先一腳踹翻那個老是扯他后腿的賀蘭清。
“夠了沒?”慕容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馬上派人鳴金”。
“你要收兵?”賀蘭清緊皺著眉頭詢問。
“對”。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沒有必要再留下來戀戰(zhàn)。
賀蘭清卻以為他在放水,“你還是沒辦法對女人下手”。
“有時候我覺得你挺聰明,但有時候你也挺蠢的”。慕容鑠惡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拔揖婺?,再不照做或是再敢露出一口白牙給我看的話,我就直接把你拎過去給她痛快痛快”。
“好吧”。賀蘭清無奈的嘆了口氣,一改笑鬧的神色嚴肅地向秦楓吩咐,“傳令下去,收兵?!?p> “鳴金”!
當敵方陣營敲響巨大的銅鑼宣布止戈后,回到浮夢身邊的予安,不解地猜想著慕容鑠會突有此舉的原因。
“為什么他要收兵?”沒道理呀,戰(zhàn)帖都已經(jīng)下了,他們兩軍都還未動一兵一卒,也還未正式布陣上場,慕容鑠卻臨時反悔不想打了。
忙著檢查予安有無受傷的浮夢,在仔仔細細打量過予安一回后,終于對慕容鑠會突然收兵的原因恍然大悟。
“殿下……”她一手拉著予安的衣袖,一手直指著予安的腰際。
“咦?”低首看去的予安怔愕地張大了眼。
帥印,不!見!了!
在新朝大軍臨時駐扎的中軍大營里,有個大喇喇攤坐在椅上蹺腳納涼的男子,手上正拿著敵國元帥軍的帥印拋上拋下,把它當成等待敵軍時打發(fā)消遣的好玩具。
看著那個可以指揮調(diào)度一整支大軍的帥印,就這樣被他扔過來又扔過去的,賀蘭清這才明白他會退兵退得那么有把握的主因。
“沒想到你還有這手?!敝灰谏硤錾希瞧匠6紓涠挥玫哪X袋才會真正的靈光。
慕容鑠得意地泛起一抹笑,“用兵的辦法多得是,誰說定要和女人動手才能結(jié)束一場戰(zhàn)事?”他最喜歡這樣了,簡單又節(jié)省時間且不耗費人力。
“王爺”!等了一日終于等到消息的秦楓喘著大氣沖進營帳里,“那個南夏國的公主沒有退兵,她又派人來叫陣了!”
“也該來了?!蹦饺蓁p張手接住自空中落下的帥印,拍拍身子站起身。
“我先去派人備兵?!辟R蘭清說完便要離開營帳。
“不用了,帶一小隊精兵就能解決?!蹦饺蓁p一手把他給拉回來,揚著拳頭在他面前說明,“還有,這次你要是敢再笑一聲,我就叫你自己去解決她”。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條筋不對勁,他們的對話為什么那么惹他發(fā)笑?賀蘭清摸摸鼻尖,“曉得了……“看來,還是讓他繼續(xù)誤會下去好了。
再次與予安見面時,主動興師的予安氣焰一反昨日,顯得收斂了許多,不但沒再率一整支大軍前來,反而勢單力孤地站在兩軍的交界點等他,而深深明白她為何會這么做的慕容鑠,也有禮地把自己的人安排在遠處,頗有風度地與她單獨會面。
“咦,你今日為何沒帶兵來?”暗笑在心底的慕容鑠,裝作一臉迷惑的模樣朝她身后張望。
予安很不甘心地問:“你覺得我有辦法帶嗎?”還好意思問她,失去帥印那些士兵憑什么聽她的,在軍營里公主的身份可起不了太大作用。
慕容鑠一手指向她身后的遠處,“起不了作用的話,那么躲在沙丘后的小型軍隊你又怎么解釋?”如此可見,她還是很受眾人擁戴的。
“他們是自愿來幫我的”。予安回敬似的指向慕容鑠的身后,“你不是也到了一小隊人馬?你又沒吃虧”。
“我這是怕又中了你的招”。慕容鑠對自己防人的行為,理由相當光明正大,“我記得,你曾經(jīng)欺騙過我”。受騙一次是愚蠢,受騙第二次就是傻子了,他可不敢保證她會背地里耍什么花槍。
“都說過是你自己先入為主,我沒騙你……”她本想在跟他解釋一番,但想了想,又覺得沒有必要。
“算了,不提這個。今日我只身前來,只是想解決點私人問題”?,F(xiàn)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拿回帥印,重掌兵權(quán)。
慕容鑠滿是壞心眼地落盡下石,“怎么,你還沒讓你的屬下知道,帥印丟了的事?”女人帶兵就是麻煩,總是放不下自己高高在上的面子,還不如跟他回家享受生活。
羞紅了一張臉的予安忍不住大叫:“住口!”
就如他所說,這么丟人的事她怎么好意思讓自己的屬下知道?從軍這么多年來,她還從沒踢過這種不光彩的鐵板。而她又沒臉回城去向那個無良的父王請令,所以……所以只好厚著臉皮來向他討要。
“想要嗎?”慕容鑠刻意掏出帥印,在她面前把玩著。
予安朝他伸出手,“你還給我!”
“你若是投降,我就還給你?!蹦饺蓁p笑瞇瞇地與她講起了條件。如果可以的話,他是真的不想與這個小家伙為敵。
“你就算是說破了天,我也決不投降?!弊屗督?,她做不到。她不愿稱了小人的心意,更不想賠上整個南夏。
見她如此,慕容鑠語重心長道:“你既沒有本錢與我軍一戰(zhàn),帥印又不在你手上,不投降還能怎么著?”
聽了此言,予安只是皺著眉頭不語。
慕容鑠再接再厲,“自古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即便南夏國不復存在,但我朝君王會善待南夏百姓,與過去并無兩樣?!?p> 予安突然兩手叉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尖道:“我不投降是為了保護你,防止你被人辣手催花?!?p> “噗!”長了一雙順風耳的賀蘭清聽了予安此言后,又忍不住地大笑出聲。但他記住了慕容鑠對他的警告,又很快的捂住了自己已經(jīng)露出的白牙。
聽了予安驚天動地的宣言后,慕容鑠高高繞起了兩眉,而后兩眉不由自主地開始想眉心靠攏。在幾乎連成一道直線后,再演變成拆不開的死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