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猶豫道:“會死嗎?這么深,也不知道掉下去會不會摔死。萬一沒上來,沒良心的老爹怕是又要念叨了。
“下面有水聲,應當不會。”慕容鑠側耳聆聽發(fā)了一會兒,有把握的對她微笑。
“慕容鑠?!敝绖e無退路后,予安回頭對他笑的很燦爛。
“怎么了?”慕容鑠疑心四起地盯著她的笑臉。
“我們可能要相依為命一段時間了?!庇璋怖^他的大掌,兩只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胳膊。
“為什么?“他想掰開她的手,“你這樣抱著,我們怕是下去就上不來了?!?p> “我不會游水?!彼@輩子見過的最多的水,也就僅限于浴桶里的洗澡水而已,可是她又不會在浴桶里學會游水這項技能。
慕容鑠簡直氣急敗壞,“你們女人怎么那么麻煩!”他母妃也沒像她這樣啊。
予安滿腹委屈,“我是在大漠里生長的好不!”她哪像他一樣從小生活在水土肥沃的中原地區(qū)。
“抓好?!彼麩o奈的仰天長嘆,接著環(huán)緊了他的腰肢,趕在追兵抵達前帶著她往下跳。
秦楓獲得了自大營趕來的右翼軍的支援,先是命部分人回頭攻打襲兵,接著又讓部分人馬去尋找慕容鑠他們,但,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來到這里捉拿下被他們埋葬在里面的襲兵后,秦楓并沒有找到慕容鑠和予安的身影或是尸體,而賀蘭清則是直接拎著自己的大刀去向那些降犯逼問兩人的下落。
“王爺!”從賀蘭清的口中得知慕容鑠跳下去后,秦楓嚇白了一張臉地趴在深谷前對著下面呼喊。
“殿下!”也帶人趕來的浮夢,更是淚眼汪汪地趴在秦楓的身邊,不斷朝下搜尋予安的芳蹤。賀蘭清扔去了手中的刀,慢吞吞地踱至那道裂縫前,蹲在一邊研究著下方深谷的深度。
水挺深的。雖然看不見底,但聽得出來地底有強勁的水流,而那兩個人,可能早不知被沖到哪去了,看樣子,派人下去搭救的法子是不行了。
秦楓心慌意亂地拉著賀蘭清的衣袖,“軍……軍師,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右衛(wèi)擺平了那些人了嗎?”對于慕容鑠的處境,賀蘭清并沒有那么著急,反而先問起他們還有沒有后顧之憂。
“右翼軍將襲軍全都擄獲了?!彪m然這場突襲沒造成多大的損傷,也抓了襲軍,可是他們卻失去了主帥。
“殿下,——”浮夢不死心的叫喊聲,一聲聲地傳進賀蘭清的耳朵里,打斷他此刻非常需要思考的情緒。
“別嚷了?!辟R蘭清賞了她一記白眼,“這谷底深得很,任你叫破了喉嚨他們也聽不見。
“那該如何是好!”浮夢不知所措的絞扭著十指。
賀蘭清對她攤著手掌,“你可有這一帶的地形圖?”看這個山谷的外表并不是天然的,有人為雕琢的痕跡,若是能找來古時所遺留下來的地圖,就有可能找到慕容鑠他們的行蹤了。
“沒有……”她連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他聳聳肩,“那就只能想別的法子和看他們的運氣了?!?p> 秦楓多慮地盯著他的神情,他怎么還能那么冷靜?冷靜得彷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這一點也不像為了慕容鑠的一點小事,就能鬧得驚天動地的他。
“軍師?!彼焓州p碰盯著下方出神的賀蘭清,“戰(zhàn)事還未結束軍中若沒了主帥……”
“兩軍同時軍中無帥,諒南夏國沒膽子在這情況下繼續(xù)與我軍交戰(zhàn)?!辟R蘭清轉首朝浮夢身旁的副將陰險地一笑,“對不對?”
“對……”正因失去主帥而頭疼的南夏副將,也不得不承認這場戰(zhàn)事得全面作罷。
“好了,接下來就是他們了。”對眼前的狀況處理完后,賀蘭清站起身,兩眼直定在那些把慕容鑠他們逼得跳下深谷的人身上。
“我們?”面對那張已經(jīng)惱怒至頂點,反而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龐,降犯們紛紛捏了把冷汗。
“敢動新朝的皇子?”賀蘭清森冷地扳扳兩掌,“你們說,我該拿你們怎么辦才好?
“慕容鑠想拿下南夏?”
在大雪紛飛的京兆,方才與門下食客商議國事完畢回府的慕容絕,站在書房的門畔邊脫下身上沾了厚雪的大摩,邊問著那個來到府內(nèi)等他已久的慕容焰。
“現(xiàn)在他只剩一個南夏國還沒收拾掉,北秦以及其他小國都已經(jīng)被他一統(tǒng)?!弊跔t火旁烤暖身子的慕容焰,研究完手中的密摺后向他報告。
將大麾交給下人后,慕容絕關上門扉杜絕第三者的干擾,揉了揉疲憊的臉龐,來到他的身旁坐下。
慕容焰愈想愈覺得可疑,“我想不通,老八為何會不奏請圣諭就對南夏動兵?他不是一向都不好戰(zhàn)的嗎?”
三位駐守邊關的大將軍中,慕容曜是出了名的好勇斗狠,而慕容博則是不戰(zhàn)則已,一戰(zhàn)即震驚四座的典型,唯有生性溫和的慕容鑠,最是不愛興兵操戈,可是他卻在太子宮變之后突然變了心性,不再靜默地駐守向來平靜的南夏,反而出人意表地主動挑起戰(zhàn)火。難道慕容鑠不想安分的過日,也不想競逐太子之位而是跟他一樣,已經(jīng)選好了明主準備投奔?他是在為某人鋪路。
慕容絕安適地坐靠在椅背上眼神悠遠地看著窗外款款飄飛落下的瑞雪。
“誰?”果真如此,但,就不知慕容鑠將是敵還是友。
“慕容曜?!蹦饺萁^早已把慕容鑠的心看得透徹。
“五哥知道這事嗎?”慕容焰的眼眸黯淡了下來,但他很快地甩去眼底的那絲遺憾。
“他怎可能不知道?”這么多皇子中,最不會掉以輕心的人,就是神通廣大的慕容灼。
事情變得那么快,宮中的濤浪也一波波的打來,若是沒點本事,任誰都會被濤浪給掩卷,因此想在太子之爭中站穩(wěn)陣腳,慕容灼定是在多年前就和他一樣為了今日而在籌畫,如同他拉攏慕容絕這名能手,慕容灼自然也不會放過慕容鑠這股助力,所以慕容鑠將投奔于誰,慕容灼不會毫無章譜,相反的,慕容灼應是很篤定才是。
若政治游戲是一場人人都得被迫參與的弈局,那么,他和慕容絕都不是場邊的觀棋者,肩負重責的他們,都無權置身事外,同時,他們也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那名策動群屬效忠的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