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采薇的船隊送走了去往新島安家的農(nóng)戶,又拖回來一船船的糧食和衣物,并且以平常時的價格平價供應(yīng)給老百姓,消息傳開,整個災(zāi)區(qū)全都轟動了。人們紛紛跑來觀看購買,官府的糧油專賣店門口排起了幾里長的隊伍。
報紙上連篇累牘的報道此事。甚至有記者和朝廷官員一路專門跟隨調(diào)查情況是否屬實,交易中間是否有什么貓膩??上?,都找不到差錯。
那些囤積居奇的大地主和奸商氣的臉都綠了。大水還沒有完全退去,到處都很潮濕泥濘,在這么潮濕泥濘的環(huán)境里,他們的糧食要是放到明年,先不說是不是會自己長出嫩芽兒來了,價錢絕對會先掉一大截,更何況還有部分本就是陳糧。不能在久放了。
這幾批大米是孟采薇的船隊從東南亞采購的,全都是粘米,天然有一種香草氣。米粒細長,油脂量高??诟性趺礃酉炔徽f,反正聞著就很香。最重要的是平價供應(yīng)呀,這就把那些哄抬糧價的奸商的后路給堵死個徹底,而且,官府還說了,大量供應(yīng),要多少有多少,不用搶著買,隨時都有!老百姓這才放心。
這一回官府果然是沒有騙人的,后來的幾批大米陸續(xù)運回來,有些是國內(nèi)南方出產(chǎn)的,還有一批是從北方運過來的,口感都很好,不輸本地產(chǎn)的。雖然價錢不一,但是都是平時的價錢,這反倒讓江淮的居民有了橫向的比較,從此對全國各地甚至外國的大米有了一個初步的映象,喜歡哪種口感的就買哪種吃,不在單單只盯著本地一種米來消費了。甚至在大水過后,有些人還專門求購香米種子要試著引種呢。
這讓本地的米糧商有些驚慌,以往發(fā)大水的時候,當(dāng)?shù)啬拇尾皇撬麄冏仄饍r讓糧價飛漲,他們這些有糧的人個個都賺得盆滿缽滿,可是這次不僅賣不出價錢來,還賣不動了!有的米糧商頂不住就開始降價了,一直在降降降才能有點銷售額,對比往年,今年真是出了奇了!
那個本地最大的地主聽說要從京城回來了。大毛三兄弟可沒打算就這么輕松放過他,有道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
當(dāng)初原思憲在來賑災(zāi)的路上就能剛好碰到流民,被流民圍住暴打一頓,這中間,你說沒有人在背后通風(fēng)報信暗地搞鬼,說出去都沒一個信的,所以,這回那個大地主要回家來了,都得要一視同仁,這種待遇怎么著大家都要輪番享受一遍才算公平嘛!
這個大地主姓高,這次進京也見到了自己的背后靠山,靠山囑咐他。這回來治水的嶺南王不同別人,從來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那種人,需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對付的,自打這人從南邊回了京城,就相當(dāng)受皇上重視,在新稅制改革里做出來不少好成績,把他們這些朝廷老人的風(fēng)頭都搶走了,特別還有一個神通廣大的妻子,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偠灾?。回去以后低調(diào)行事,勿與朝廷對著干。有損失也只能先忍著再說,嶺南王只是來賑災(zāi)的,賑災(zāi)完了就回京城了,到時候他們再從長計議。
高家人接到京里的來信,知道老爺要回來了,都在半路上等著接人,左等不見人,右等不見人,想在往前走就聽見有人說前頭打死了個人,聽說是個有錢人!高家人覺得有些大事不妙,趕過去一看,可不就是他家老爺么!被打的要死不活的,鼻青臉腫跟個豬頭一樣,連他親娘老子都認不出來的那種!
當(dāng)?shù)毓俑难貌盥犝f是本地的大富翁被打了,來的很快,詢問調(diào)查路邊圍觀的群眾,聽說是碰見了一伙流民,他們看見一輛富貴堂皇的馬車過來,以為肯定是什么富翁有錢人之類的,本就餓急了的流民一哄而上就將他們馬車上的東西搶光了,高地主和隨從自然不干,兩下廝打了起來,后來不知怎么就成這樣了,也不知人還活著沒有?至于說流民?搶完了自然就跑光了,誰會留在原地等官府來抓???
高家人無奈將人拖回去,還沒有到家,大地主竟然就咽了氣,連個遺囑也沒來得及留下。高家是本地最大的地主,擁有土地近五、六十萬畝,要占到本地全部土地的兩成,這么大的家業(yè),連個遺囑都沒有就撒手人寰,偌大家業(yè)到底該這么分,就成了迫在眉睫的問題了。
高地主有兒子六人,兒子還生了孫子若干個,他自己這輩還有兄弟三人,呼啦啦一大家子的男丁,全都指著他過日子呢。就算有族長在,在切實可見的利益面前,大家長說話也不好使了。整個高家齊上陣,為了爭奪家產(chǎn)簡直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