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一共有幾種職業(yè)?”
霍爾一愣:“魔法師就是魔法師,哪有什么職業(yè)?”
“什么,怎么會呢?”
“賣雞蛋的、賣布的和賣身的都是商人,還能怎么劃分?”霍爾說:“我從二十五歲學習魔法,哪個國家流派的法師我沒見過?魔法師下分的派系很多,足足有幾百,但實際上除了亡靈術士這種邪惡法師,多數(shù)法師都是走的一樣的路子?!?p> 陸奇心頭一震,原本準備好的問題通通都沒有了心里準備,霍爾的答案太出乎意料,這證明至少在升級上,霍爾這個二把刀完全不能給他任何有用的建議了。
看到陸奇的神色,霍爾思考了一陣,繼續(xù)說:“對于初學魔法的年輕人,魔法師階層最粗淺的知識是:大陸各個帝國所有的魔法師共分九級,天賦中上、運氣不錯、有資源支持者,平均十年才能升一級,個別資源極其優(yōu)秀、天賦超凡、有名師指引的人,修煉升級的時間會縮短,可是還要看個人。”
“魔法師修煉的法術有的側(cè)重于進攻,有的側(cè)重于防御,有的專修召喚,亦或隱身、下毒、鑄造……如果你說的職業(yè)是這個的話,霍爾可以告訴你,魔法師之間的職業(yè)劃分也并不明確。他們都是平等的。能戰(zhàn)斗的魔法師和不會戰(zhàn)斗的魔法師差距不大。”
“什么意思?”
“很多人修煉了一輩子,實力足以萬人敵卻死小人的暗箭之下。有的人魔法是五流,只會下毒,但憑弒君上位,功蓋千秋。魔法師和其他的職業(yè)一樣,外表恐怖些,但也逃不出生死存亡的規(guī)定?!被魻柭冻錾衩氐谋砬椋骸斑@都是命!”
“那您是幾級法師?”
“三級!”霍爾認真地說:“我是三級法師,號稱陰陽掌控者?!?p> “真的?”陸奇掃了老頭一眼,用腳后跟想就知道他在吹牛,真正的三級法師是不會蝸居在這種地方的。
“當然是真的,只不過我弄丟了帝國的鑒定證書......但是我保證我年輕的時候確實很強.....我說我年輕的時候?!?p> 陸奇并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好換了個問題:“最近異種生物活動猖獗,您知道這是什么原因嗎?”
霍爾聳聳肩,仰著頭,他的皮膚很好,在水晶燈下散發(fā)亮晶晶的光澤:“沒原因,異種每隔幾十年就會發(fā)展壯大一次。年輕人覺得這很新奇,但這種情況我已經(jīng)遇到過至少三十次了......當然,這次我感覺有些不同。”
“但哪里不同,我也不清楚。我占卦后的結(jié)果顯示,北方的陰影森林里的確有不為人知的事情發(fā)生......”
霍爾神秘地說了一番語焉不詳?shù)膹U話。
“為什么帝國和魔法師不出手剿滅它們?”
“原因有一萬條?!被魻柕溃骸澳Х◣煂嵙τ芯窒?,與大量異種作戰(zhàn)還需要軍隊,但動用軍隊還需要成本。再說,異種本就是這個世界的組成部分,怎么消滅得了呢。舉個例子,人類何曾消滅過讓人討厭、帶來瘟疫的老鼠?”
說到這里,霍爾笑瞇瞇的指指自己的腦袋:“年輕人,魔法師不是怪物,他也是人啊。身為魔法師,當一個打工仔,實際上和磚廠里的工人沒有本質(zhì)的的區(qū)別。”
“我還想請問,超魔神法師是什么,還有死神永生,您知道嗎?”
“死神永生?”霍爾渾濁的眼球開始變得迷離,嘴里反復念叨著著個詞語,最后,這位風燭殘年的老者很無奈的攤手:“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陸奇失望地點點頭,心中對今天的最后一個問題不抱任何希望:“您知不知道……關于嗜睡癥的治療方法?”
他把海瑟薇的病情詳細陳述給老魔法師聽,希望能從魔法的角度找出別的治療方法。在前世,嗜睡癥一般都是神經(jīng)系統(tǒng)或者心理疾病,但海瑟薇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必須有一個結(jié)論。
“唔,是這樣,嗜睡嗎?”霍爾沉吟良久,手托著臉腮,手不斷擺弄面前的咖啡杯,也不知道他是在認真思考,還是在裝腔作勢。
“你說……你的妹妹嗜睡的病癥是越來越嚴重了,而且是從半年前開始的。那她這期間受到過什么精神打擊嗎?”
終于聽到了一個專業(yè)點的問題,陸奇打起精神:“她的父母是幾年前病逝的,海瑟薇半年內(nèi)沒有受到過刺激,她平時很內(nèi)向,很少跟人交往。”
“她平時有吃什么東西嗎,會不會是有人下毒?”
陸奇又有點想崩潰:“她是凡人,每天吃的跟我吃的一樣。我一點問題沒有?!?p> “那她的外貌和身體有沒有什么異常,比如眼白的顏色、腹部的紋路和大腿……”
“額……外貌是正常的吧?!?p> “她在睡眠過程中有沒有特殊情況,比如囈語和夢游?”
“我沒遇見,但不確定?!?p> 霍爾和陸奇都陷入大眼瞪小眼的思索,誰都沒有半點頭緒,陸奇只好把厭古哥特家族的事情說了出來,心想這個家族已經(jīng)沉寂了幾百年,世上不應該再有什么恩怨了。
“厭古哥特家族,等一下,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聽說過?!被魻柊櫫税櫭迹又鴥墒执竽粗搁_始揉自己的太陽穴:“在哪兒聽說過呢,我怎么給忘了……”
“歷史的秘密在于重復,安眠者的奧秘在于重生。如今,厭古哥特家族的死神降臨?!标懫嬲f:“這是那個家族的名言,您有印象嗎?”
“沒有,很多上古家族,尤其是和魔法師有關的家族總愛故弄玄虛,后來的兒孫往往真把老祖宗酒后的胡編亂造當成真言,最后把自己搞得神經(jīng)錯亂。”
“好吧?!标懫姹緛砭蜎]抱多大希望,看到霍爾老頭還在為自己出的謎題痛苦思考,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老先生,今天麻煩您了,以后有機會我會常來,祝您健康。”陸奇打算告辭離開,老霍爾還在喋喋不休自言自語。
“哦這個可奇怪……不對!對了!”,老神棍忽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嘴里發(fā)了瘋似的絮叨:“嗜睡癥……嗜睡癥!剛才你說道厭古哥特家族的那句——”
“歷史的秘密在于重復,安眠者的奧秘在于重生。如今,厭古哥特家族的死神降臨了?!标懫嬉脖焕仙窆骰魻柊l(fā)瘋的樣子震驚了。
“對!對!就是這句話!我其實有個大膽的猜想,嗜睡癥!不一般的疾病!你知道蝙蝠和蛤蟆的區(qū)分是在天上飛的大象,魔法癔癥下誰都能看到帶著油漆重生的土豆,是這樣,肯定是這樣!”
霍爾一下子像個慷慨激昂的演講者,對他唯一的聽眾訴說鬼話,同時手舞足蹈,離開了椅子開始蹦蹦跳跳,其狀態(tài)轉(zhuǎn)變之快令人咋舌。
“壞了,老頭有神經(jīng)病,難道今天要訛我?”陸奇見狀,生怕被碰瓷兒,收拾自己的東西就想走。但是霍爾撲上來直接雙手攥住了他的袖子:“你應該帶我去就診,立刻,現(xiàn)在去!我說不定真的要揭開一個沉睡幾百年的秘密了,我浪費了半輩子,今天是要發(fā)財了!”
“帶你去我家就診?不好吧,我……我妹妹今天不,不方便?!标懫娈斎徊豢赡軒б粋€陌生人去家里。
霍爾嘟囔了一聲,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幾分鐘過去,他把一張狗爬式的藥方遞給陸奇:“按照這個方子吃藥,我猜或許能證實我心里的猜想?!?p> “猜想?或許?”陸奇努力辨認出紙上的字跡,見上頭有:“淫棍的尿液”“處女的汗?jié)n”“蛤蟆皮和毒蛇毒腺的混合體”一類看著就不靠譜的藥方。
“這老東西,就是個騙子。難道把我和我妹妹當玩具嗎?”
“算了,就當15先令喂狗了?!?p> 他壓抑住心頭的怒火,把藥方放好后就要立刻告辭。
“按照我的藥方吃藥,一定會好的。”霍爾坐回了椅子,目送陸奇離開,嘴里老年癡呆似的念叨:“肯定會好,如果不好,說明我的猜測成真了,古老的家族——沉睡的古老記憶?!?p> “你說什么?!”陸奇在門口轉(zhuǎn)過身來。
“啊,沒什么?厭古哥特,我說厭古哥特,但我找不到資料,我需要去我的收藏里找,否則我什么都不記得?!被魻栍珠_始犯神經(jīng)病。
“好吧,多謝您了,咨詢費我已經(jīng)付過?!标懫娲魃厦弊?,走到門邊。
“老霍爾先生,再見?!?p> “哦……嗯嗯……”老霍爾依然在神游物外,思考厭古哥特的秘密。
走到房門前,陸奇剛跨出一只腳,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半個身體在門外,回頭問道:“剛才我進門時看到了一個中年胖子,他看上去很慌張,又好像受了傷,他怎么了?”
霍爾一笑:“沒什么,一個在命運的打擊下崩潰的可憐孩子。”他笑了兩聲,把面前半涼的咖啡端起來,忽然道:“其實我們都是命運主宰下的可憐蟲,自以為在奮斗,自以為在不屈不撓。我們都是在演戲,演給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