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郡主聽了大怒道:“這慕府簡直是狼窩虎穴,吃人不吐骨頭。老的算計咱們,小的也算計咱們,一窩的狼心狗肺?!?p> “母親!”鄭玉燕厲聲道:“慎言,當心隔墻有耳。自己心里明白便可?!?p> “啪……鐺……”又有兩只茶盞在慕允文腳邊炸開了花。
“休了她,把這個愚婦給我休了,她這是要坑我慕家滿門啊。”
慕家老爺子青筋滿額,怒目相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慕允文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只低著頭跪倒在地。
棋差一步,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送個傻子給賢王。如今倒好,慕府在江南失了名望不說,自己還被賢王尋了由頭拿下了官位。
這事若傳到京中,說不定連瑞王都得罪了去。
這世上若有后悔藥可吃,他慕允文定要喝上一大壺,腸子都悔青了。
閆氏悄然上前,手撫上老爺?shù)男乜冢崧暤溃骸笆乱阎链?,光動怒有什么用。倒不如想想補救的法子。”
“婦道人家,你懂什么?”慕老爺怒氣沖天的把她的手一揮,氣道:“要有法子想,我還至于躺在床上嗎。那個愚婦,已經(jīng)把咱們慕府的路,條條都給堵死了。弄不好,還要牽連到京里的老大?!?p> “?。 遍Z氏一聲驚叫,眼淚落了下來。
慕老爺尤不甘心道:“要不是看在老郡王府的份上,我恨不得也拿碗毒藥,毒死那愚婦,掃把星啊?!?p> 慕允文聽著這話不大像樣,忙開口道:“父親,不如到給大哥寫封信吧,讓他拿個主意?!?p> “還不快去寫!”慕老爺撫著額頭怒罵道。
慕二爺忙不迭的爬起來,行了禮匆匆離去。
慕老爺?shù)葍鹤与x去,睜大了眼睛道:“從明日起,你理家,把那愚婦禁足一個月?!?p> “老爺,這個時候禁足,會不會……”
閆氏一臉惶恐。
“傻婦人啊,這個時候?qū)⑺悖拍馨雅K水往她一人身上潑。世人只道是她容不下六丫頭,才把人往賢王處送。雖然不頂什么用,多少也能為府里挽回點顏面?!?p> 慕老爺子的算盤打得鐵精。閆氏不敢接口,堂屋內(nèi)一時肅靜。
慕允文寫好信,封了口,已近三更。他走進內(nèi)宅,腳步?jīng)]有片刻猶豫,挺直了腰背進了孫姨娘的房里。
孫姨娘早已歇下,見男人這個時候來,心中歡喜,忙起身侍候。
慕允文最喜歡孫氏低眉順眼的樣子,孫姨娘雖經(jīng)人事,到底是新嫁娘,羞中帶俏,俏中帶嗔的模樣,讓慕允文神魂俱失,幾番動作后,早把慕府的危機,自個的官位忘得一干二凈。
這廂慕老爺將平陽郡主禁足,那廂平陽郡主已得了信。她憤恨之余,想著女兒的交待,不得不咬牙咽下這口悶氣,稱病不出。
夜半無人時,她獨臥床上,想著這事的前前后后,想著男人的絕情絕義,忍不住落下幾滴淚來。
心道,好你個慕家,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有種的,一輩子別再求到姑奶奶跟前;若再求來,姑奶奶我也得好好將那譜擺擺,讓你們知道老郡王府的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莊上的夜,安靜無比。只有窗外的蛐蛐,不知悲喜的叫得歡樂。慕晚珂對周,江二人的意圖,摸不清頭底,索性將它拋之腦后。
敵不動,她不動;敵若動,她依舊不動。慕晚珂打定主意,拿起醫(yī)書,研習醫(yī)術。
誰知她是打定了主意,以不變應萬變,偏那兩人像要跟她過不去。一會稱床太硬,一會稱屋里蚊蟲太多,再一會又說飯菜難以下咽,只把那田莊頭折騰的滿頭是汗,就差沒有跪地求饒了。
慕晚珂和他們的屋子,一個前間,一個后間,中間只隔個庭院,那邊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她凝視靜聽了片刻,便在屋里點了一柱安神香,和幾個丫鬟早早歇下。
周煜霖折騰半天,見后院沒有動靜,甚至連燈也滅了,不由大感沮喪,氣惱道:“這女人,竟然還能睡著,我真服了她?!?p> 江弘文手拿一卷書,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她若不睡,難不成還罵上門來?!?p> 阿尹正點著薰香,聞言不由的翻白眼道:“那是人家六小姐貞靜幽閑,懂得閨中教養(yǎng),不與咱們一般計較?!?p> 周煜霖也不動怒,只幽幽的喉嚨里吐出一句話:“去,替爺聽聽墻角去?!?p> 阿尹眉頭皺成一團。
“嗯?”周煜霖似笑非笑的勾勾嘴角。
阿尹最怕他露出這種表情,嚇得趕緊一個飛身,從窗戶躍了出去。
不過是半盞茶的時間,阿尹去而復返。
“回爺,那院里連狗兒都睡著了,沒有任何動靜?!?p> 這一下,周煜霖泄了氣,眼睛往窗外瞟了瞟,酸酸道“這六小姐還真寬心,萬一咱們是歹人,她連哭都沒地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