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允文一進(jìn)門，便把目光盯在眼前的黑衣女子身上。
這雙眼睛似乎在哪里看過，有些熟悉。
慕晚珂怕漏了餡，垂下眼簾，做了個(gè)請(qǐng)的姿勢。
慕允文狐疑的皺了皺眉，有些躊躇的伸出手。慕晚珂只短短一息的時(shí)間，便知道眼前的男人除了有些腎虛外，并無任何毛病。她壓低了聲音，冷冷道：“無病，不需醫(yī)治?！?p> 慕允文清咳一聲，正色道：“金大夫，實(shí)不相瞞，我今日來是想求一味藥?！?p> 青莞挑挑眉，示意他說。
“這世上，有沒有什么藥，吃了可使男人……男人……增加次數(shù)，且又不傷身子的藥？”
慕晚珂冷冷一笑，瞬間明了。有道是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平陽郡主正處狼虎之年，加上前些日子慕二爺夜夜做新郎，豈能滿足郡主的要求。
“藥是有，但是是藥，三分毒，你確定一定要開？”
慕晚珂的聲音不帶一線感情。
“要，要，要！”慕允文連聲道。他已被平陽郡主逼得沒有辦法，連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偏偏還不能滿足她。為了官位，他不得不豁出去。
慕晚珂再不想多說一句話，草草的在紙上寫下藥方，端茶送客。
三更三刻，慕晚珂結(jié)束手邊的所有事情，坐在了金府的堂屋里，左手邊是張承，右手邊李平。而下首站著的，都是金府當(dāng)差的小廝和婢女，不下十五人，均是慕晚珂這些年救下的窮苦人家的兒女。
慕晚珂起身，緩緩道：“從明日起，這個(gè)府邸便不再會(huì)有人來看病。你們跟了我三年，我定是要為你們思量的。想留在揚(yáng)州府的，便去張掌柜那兒。想去京城的，去李平那兒。你們放心，既然跟了我，我絕不會(huì)讓你們無家可歸。”
說罷，慕晚珂輕輕一笑，款款而出。
杜嬤嬤悄然跟上去。
“陪我在這府里走走。”
“黑燈瞎火的，有什么可看的，小姐這些年，難道還沒看夠?！?p> 慕晚珂回首，看著杜嬤嬤的臉，輕輕把頭磕在她的肩上。
“真正要離開了，還確實(shí)有幾分舍不得，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你們花了心思的?！?p> 杜嬤嬤撫著她的頭，一時(shí)竟不知說什么，主仆二人緩緩而行，微曦的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
四更二刻，萬籟寂靜。
慕府的門房被呯呯敲得直響。看門的下人揉著惺松的眼睛，打開門伸出半個(gè)腦袋，沒好氣的問：“深更半夜的，敲什么敲?！?p> “這位小哥，大事不好了，六小姐夜里瘋病發(fā)作，從墻頭上摔下去，血流了一地，麻煩小哥趕緊回了二爺，郡主?！?p> 杜嬤嬤滿臉是淚，口氣急得不得了。下人一聽，睡意全無，忙道：“等著，我去給你回話?！?p> 半盞茶后，那人去而復(fù)返，一臉為難道：“這個(gè)……二爺和郡主……已經(jīng)歇下，有事明日再說吧?！?p> 杜嬤嬤急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哥，你行行好，你再去幫我通告一聲，六小姐快不行了，得趕緊請(qǐng)了好大夫來，要不然可就遲了?！?p> 那人臉上訕訕，他是通傳了，可給主院的婆子一頓好罵，給罵了出來。
“不是不幫你通傳，實(shí)在是……等天亮了，我再幫你跑一趟。”
“來不及了，小哥，六小姐她等不得啊。”
杜嬤嬤拉著那人的衣角，拼命的搖晃。那人被逼著無奈，只得狠狠道：“實(shí)話跟你說吧，二爺和郡主發(fā)話了，只說讓六小姐自生自滅，無須理會(huì)?！?p> 杜嬤嬤一聽委頓在地上，忽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二奶奶，你睜眼看看吧，他們就是這樣對(duì)六小姐的，你若泉下有知……”
那人驚了一跳，忙喝道：“還不住嘴，攏了主子們好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闭f罷大門一關(guān)，把所有的哭聲擋在了門外。
隆慶三十七年冬至。
夜，四更四刻。
雀兒胡同的金府門口停下一輛馬車，馬車上跳下來兩個(gè)婢女模樣打扮的女子，跪倒在金府門口，求金神醫(yī)救救她們的小姐。那兩人一邊哭，一邊磕頭，不消片刻，額頭已是一片血跡。
就在這時(shí)，金府緊閉的大門突然打開，走出兩人身強(qiáng)力壯的男子，將馬車上渾身上血的小姑娘抱了進(jìn)去。
清晨，天將曉亮。雀兒胡同傳出消息，昨夜有個(gè)將死之人花重金請(qǐng)金神醫(yī)救治，金神醫(yī)不僅救回了她的性命，還將其的瘋病治好了。
此消息一出，揚(yáng)州府嘩然，有人斥之以鼻，有人不屑一顧，只以為是世人玩笑之談。有那好事之人往雀兒胡同一打聽。我的個(gè)娘啊，原來昨夜金神醫(yī)救回的人是慕府的六小姐，而且六小姐出的診金，是十萬，整整十萬兩銀子。
兩日后的清晨。
慕府
“啪！”金邊繡海棠花瓷碗跌落在地，慕允文一把抓住曹嬤嬤的前襟，厲聲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p> 曹嬤嬤抖抖索索道：“回二爺，外面?zhèn)髁〗愕寞偛≈魏昧?，花了十萬兩銀子?！?p> “病好了……銀子……她哪來的銀子，她一個(gè)瘋子哪來的銀子?！蹦皆饰倪B連后退，失神的跌坐在榻上，眼中一片死寂。
平陽郡主猛的掀了簾子從里屋走出來，素手一指。
“你，支派人細(xì)細(xì)打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親自跑一趟莊子，看看真假?！?p> 慕允文指著自己，喃喃道：“為何要我……”
平陽郡主長袖一拂，冷聲道：“那是你的女兒，你不去，難到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