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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蛋中來

第四十三章 怎么才算活著?

你從蛋中來 蘭花塘 4282 2020-05-26 18:30:00

  月吾酒莊倒是比易小秋想象的要大上不少。

  照他估計,這酒莊旗下鱗次櫛比的葡萄園,林林總總加在一起,所占的面積怕是超過美羅多克島的四分之一。

  因為大案的發(fā)生,今日的酒莊并不同往常一樣人聲鼎沸。人跡冷清的情況之下,幽靜雅致定的月吾酒莊便顯得尤為空曠。

  催動起意念通識,易小秋輕松地將月吾酒莊的每一寸土地刻印在腦海之中,倒也不用任何人指路,很輕松地便找到了案發(fā)的那座葡萄莊園。

  滿地的尸體還未收起,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想找不到也難。

  意念收回,易小秋的身形隨清風浮旋而起,眨眼間出現(xiàn)在了案發(fā)的比文斯莊園中。

  站定身形之后,易小秋抬眼望去,這莊園中除過十七具倒在地上的尸體之外,在各處四散站著十幾位同樣身著黑袍的巡檢組成員。

  而在這些巡檢租的成員的成員之間,有一位明顯不同于他們的中年男子。

  此人身著一身絳紫色長袍,手握腰間武士長刀的墨黑色刀柄,微笑地看著突兀間從天而降的易小秋,赫然立于人群中心。

  紫袍守衛(wèi)者,象征著審判騎士的最高領導團體——易小秋認得這一身紫袍。

  “小子,旬日不見,你對自然元素的運用倒是愈發(fā)的得心應手啦!”

  并不驚訝他的到來,這位紫袍守衛(wèi)者的言語之中似乎與易小秋還頗為熟悉,倒是讓易小秋頗為疑惑。

  “在我的印象中,似乎與閣下從未謀面?!?p>  易小秋忍不住微微皺眉。

  這話說倒是沒錯。

  自從上了卡布勒斯之后,易小秋接觸到的關于帝羅蘭多的秘密著實是不少,甚至自己本身還稀里糊涂的成為了巡檢處的一名巡檢專員。

  但是,對于負責守衛(wèi)卡布勒斯安全的審判騎士團,他也一直只是有所耳聞,幾乎沒有親身接觸過。

  之前緝捕游子禾等人的時候,緝統(tǒng)司倒是出動了兩位紫袍守衛(wèi)者,雖然同是東方人的面孔,但是易小秋確定,絕對不會是眼前這一位。

  那如此親近熟悉的語氣,易小秋倒是能接受。畢竟上得島來,對他表示親近的陌生人多了去了。

  只是這“旬日不見”,卻又是從何而來?

  “也對,那天你好像沒看見過我?!?p>  似是猜到了易小秋心中所想,這位紫袍守衛(wèi)者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解釋道,

  “那天我一直在開船來著,我能看見你你倒是沒有看見我。把你接回來的功勞反成了徐四眼一個人的了,干!”

  聽了紫袍守衛(wèi)者齜牙咧嘴的吐槽,易小秋不禁恍然。

  眼前這位應該就是當初徐崇口中那位嚇退了鷹聯(lián)邦鳥人的專屬守衛(wèi)——長澤一郎。

  “您是長澤......長澤老師?嘿,說起來,我是該管您叫叔叔還是伯伯?”

  易小秋苦笑一聲,走上前問候道。

  說來好笑,在華夏的時候,易小秋兄妹由于大老言老哥一個兒的原因,從來沒有過什么親戚。沒想到一上了卡布勒斯,竟然冒出了一群叔叔大爺,姑姑嬸嬸的。

  也是無奈!

  “不用不用,叫叔叔伯伯的不合適!”

  沒想到聽了易小秋的詢問,長澤一郎竟然連連擺手道,

  “雖然我和你們老爹同齡,可論起來張狂還是我的親師弟,你也叫我一聲大哥吧,我也不算吃虧!”

  說起來,東方問道者對于倫理輩分的問題,確實要比來自西方的魔法師們更看重些。

  長澤一郎明明與言沉沉、徐崇等人同齡,卻向來以晚輩自居。雖然有一絲絲裝嫩之嫌,卻也是因為這倫理輩分的觀念。

  “長澤大哥!”

  能不見面矮一輩,對于叫慣了叔叔大爺?shù)囊仔∏铮€是欣然接受的。

  “您是來負責這件案子的?”

  關系如何擺一邊,這話必須得提前問清楚了。一旦這個事情由緝統(tǒng)司甚至是審判騎士團直接接手,那情況完全就不一樣了。

  “不是,是我請老師來的!”

  長澤一郎擺了擺手剛要回答,易小秋的身后便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回頭看去,正是在酒莊門外遇見的那名黑袍巡檢。

  “付臣,快來見過你小師叔!”

  看著易小秋同眼前的黑袍青年對視而立,長澤一郎哈哈大笑一聲,伸手招呼道。

  “小師叔!”

  也不知道是從哪論來的小師叔,不過這位付臣倒也沒說什么,恭恭敬敬地朝易小秋行了一個道禮,問候道。

  “客氣客氣,師叔來的匆忙,也沒給你準備什么見面禮,以后補上?!?p>  易小秋撇了撇嘴,心情卻是相當?shù)臅晨臁?p>  自從來了帝羅蘭多之后,易小秋這還是第一次成了別人的長輩,雖然不明所以了些,可到底還是叔叔不是?

  “見面禮倒是不必了,不過請師叔不要給晚輩添麻煩也就是了。”

  對這位從天而降的小師叔,付臣倒沒什么敬畏,直截了當?shù)卣f道。

  “一碼歸一碼?!?p>  易小秋同樣不客氣地擺了擺手道,

  “案子雖然發(fā)生在你們巡檢十六組的區(qū)域之內(nèi),但是主審卻是我這位巡檢專員。任務主從要說清,免得將來起矛盾?!?p>  聽了易小秋的話,付臣不置可否地朝他拱了拱手,然后便轉頭望向看熱鬧的長澤一郎問道,

  “老師可看出來,這些學生的死因究竟為何?”

  正看這兩個年輕人斗嘴斗得起勁兒,驟然聽到付臣的問題,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凝,旋即認真嚴肅地回答道,

  “死因尚不明確,不過據(jù)我觀察,確如你所說的,不像是那光譜儀器所為?!?p>  “長澤大哥檢查過這些人的尸體了?”

  倒是沒想到,巡檢十六組的人竟然會為伊萊賈說話。

  畢竟作為本案的證人,巡檢十六組的十幾名成員眼睜睜地看著伊萊賈動用了聚合光素儀。

  若是能證實這十七名學生的死因不是由D6元素造成的,那伊萊賈身上的嫌疑基本也就洗清了。

  “粗略的看過一遍,我也是剛來而已。”

  長澤一郎指了指倒在一旁的眾多尸體,同易小秋說道,

  “不過,若你為主審的話,還需親自查驗一番。翌日留作卷宗,由你親自來寫,便更有說服力?!?p>  “這是自然!”

  易小秋認同地點了點頭,他到月吾酒莊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勘驗現(xiàn)場而來的。

  分別朝長澤一郎和付臣拱了拱手,又對其他沒說話的巡檢十六組成員點了點頭,易小秋便不再客套寒暄,轉身朝那十七具尸體走去。

  并沒有影視劇中中見到尸體那樣強烈的不適感,一是因為易小秋這個人的感情實在是不敏感,甚至可以說是淡泊到了極點。

  人而已,一種生物,對他來說死的活的沒差!

  第二也是因為,這十七具尸體看上去真的沒有那么惡心。除了伊格利斯的身體干癟成了一團之外,其他十六人的表情可以說是相當?shù)陌苍敗?p>  “這些人的死因明顯不一樣。”

  看到易小秋微微蹙起的柳眉,跟在他身邊的付臣開口解釋道,

  “除了伊格利斯身體里的水分被完全抽干之外,其他十六人的身上根本找不到一點傷口?!?p>  卻是怪異得很!

  “不僅僅是身體上沒有傷口,通過我的觀察,我發(fā)現(xiàn)那十六個人的身體機能雖然已經(jīng)逐步萎縮,但是一些系統(tǒng)和器官卻意外地仍在運轉工作,不過生命體征倒是一點也不見了?!?p>  “腦死亡?”

  聽了長澤一郎的補充解釋后,易小秋眉頭舒展,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不能說是腦死亡。雖然情況多少有些類似,卻不能一而概之?!?p>  付臣接過話頭,指著其中幾具尸體說道,

  “像這幾位,他們的大腦中樞明顯還在運轉,甚至機能都不曾減弱。還有那幾位,他們的大腦雖然已經(jīng)停止工作,但他們的心臟卻跳動的異常強壯。”

  在向易小秋解釋的同時,付臣的心中也不禁驚愕非常。

  若非原因復雜詭異,付臣也不會把百忙之中的老師長澤一郎請來月吾酒莊。

  從昨天伊萊賈和盧妮卡逃跑之后,付臣雖然代表巡檢十六組下達了追捕令,卻絲毫沒有親自動身追捕的打算。

  一來確實是不想陷入洛克菲勒家族內(nèi)部爭端的泥潭中去,實在是沒這個必要。

  二來也是好奇心作祟,他怎么也不相信區(qū)區(qū)一道藍光,就能將十七個人準確地全部消滅殆盡。

  要知道,當時他和他的組員同樣置身于D6光素之下。

  沒道理那十七個人死的干干脆脆,他們反倒是半點事兒都沒有。

  說起來,以付臣的天賦而言,就算是在天才輩出的第一學院,他也絕對屬于最頂尖的那個梯隊,否則也不會被長澤一郎收為親傳弟子。

  按理說,付臣畢業(yè)之后,直接進入審判騎士團絕對沒有一點問題,而之所以到了巡檢十六組做了一位副組長,完全是因為他的性格。

  用他老師長澤一郎的原話來說:這孩子在路邊撿到一塊石頭,都必須探究出來到底是什么品種,原產(chǎn)地究竟在哪,還有沒有其他同類......

  強大的好奇心,以及對未知的探索欲,讓付臣選擇了巡檢這么一份可以滿足他一切追求的工作。

  無疑,眼前這樁離奇詭異的大案,徹底勾起了付臣的興趣。

  作為他的老師,長澤一郎在無奈之余,倒也是支持的。

  不說別的,能讓一位地位尊崇的紫袍守衛(wèi)者,巴巴地來給他當仵作、當法醫(yī)驗尸,足見長澤一郎對他這位學生的喜愛。

  對于付臣所說的這些情況,易小秋基本上也是認可的。

  通過強大的意念通識,他并不需要逐一檢查每具尸體。只要腦海中的念力催動,每一個人的情況便會清楚明確地刻印在他的眼前。

  當真是死狀各異!

  除了伊格利斯身體里的全部水分被抽干,連大腦在內(nèi)的系統(tǒng)和器官也全部干癟萎縮成一團,其他人的身體甚至可以用健康來形容。

  可是偏偏是這些好像沒死的人,卻被付臣和長澤一郎言之鑿鑿地宣布了死亡,這......

  “一般來說,判定一個人的死亡無非就是三種情況:要么大腦停止活動,這是腦死亡;要么心臟停止活動,這是臨床死亡;要么就是細胞停止再生,這算是生物學死亡。

  可是我敢確定的說,除了伊格利斯之外的這十六個人,他們的大腦、心臟,都分別具有著強大的生命力,甚至他們的細胞有的還在分裂。你們到底是怎么界定他們的死亡狀態(tài)的?”

  這才是易小秋最為困惑的地方。

  明明只是一些植物人,可能無法呼吸,卻一個個都活的好好的,怎么就說人家死徹底了呢?

  易小秋感到疑惑,卻沒想到他的問題讓付臣更加詫異。

  付臣側過頭,不明所以地看向長澤一郎,他對易小秋這位突如其來的小師叔并不認識,反而長澤一郎倒是釋然地點了點頭。

  也對,這小子從小在島外長大,有一些基本認知還停留在過去,不難理解。

  “你說的也沒錯,不過島上死亡的界定確實與外界不同。對于每一個卡布勒斯的生物來說,除了你知道的那些基本的生命體征之外,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項,那就是意念通識?!?p>  長澤一郎考慮了一下,開口對易小秋解釋道,

  “嘶......怎么說呢......對于我們來說,真正的死亡并不只是身體機能停止運轉,最重要的還是看這個客體是不是依然存在。

  只要客體還存在,那他就不算死亡,但是一旦他不再切實的存在了,那即便他的身體機能仍然運轉,我們也會判斷客體已經(jīng)死亡。

  額......這么說有點繞,你能理解嗎?”

  “一下子從生物醫(yī)學上升到了哲學的高度,多少有點接受不了?!?p>  易小秋忍不住咧了咧嘴,長澤一郎的這一番話,即便是以他的理解能力,最多也只能聽個一知半解。

  一旁的付臣微微一笑,他算是看出來自己這位便宜師叔,應該沒有接受過系統(tǒng)的學院教育,對于析物主義理論的了解,怕是還不如一個學前班的孩子。

  看著自己老師笨嘴笨舌也解釋不明白,付臣便將“教育”易小秋的任務,給接了過來。

  “簡單來說,卡布勒斯界定一個人的死亡,是通過意念通識的有無來判斷的。拿人來舉例子吧。

  一個人如果他的意念通識仍然存在,那就意味著他仍然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那就不算徹底地死亡,也有繼續(xù)救治的價值。

  而一旦他的意念通識徹底消散,就意味著這個人已經(jīng)不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即便是身體機能仍然在運轉,也只是一種生物學上的自然現(xiàn)象而已。

  通俗點說,這個世界上有他沒他都一樣,那就不算是活著?!?p>  “照你們這個說法,那世界上估計也沒幾個活人!”

  算是勉強聽懂了付臣的解釋,易小秋忍不住撇嘴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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