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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來

第七十九章 宴請

天魔來 君困 2088 2019-10-09 20:33:02

  陰山山腳一戰(zhàn),驍風(fēng)營斬首四千五百八十一人,俘一百零七,死亡九百六十七人,負傷七百一十五人,繳獲兵甲無數(shù),大勝。

  張東升跟著黑羽役一起回到驢幽關(guān),其間與桓尢牧交談了數(shù)次,發(fā)現(xiàn)這位黑羽役北線總兵是位名副其實的儒將。邊關(guān)戰(zhàn)事頻發(fā),他最心系的還是邊關(guān)的黎民百姓,得民心何其難,失民心何其易,桓尢牧這樣的儒將,更是對此深以為然。

  縱觀整個昭德王朝,最苦的莫過于為將者。地大兵廣將稀,門閥大族里有萬般馭下術(shù),可少能涌現(xiàn)帶兵良將。

  一來是不愿自孫受到殺伐之苦,二來是大多數(shù)武職往往得不到要緊的實權(quán),文官總要力壓武官一頭,邊關(guān)兵將千員,何有廟堂一句閑白來得重要?

  加之天下儒家學(xué)府眾多,卻難見一處兵家學(xué)堂,更是加劇了天下追求文職而輕武職的走向。也就造成了昭德王朝的將領(lǐng),十之七八為儒將,仁義之下缺少了真正意義上的猛將。

  昭德四大將門世家王、竇、陸、桓,如今真正意義上還算是將門世家的,不過江北王與江南陸,竇、桓二家早已化武為文,就拿現(xiàn)在的桓家來說,為人將者不過桓尢鸛、桓尢牧二人,其余桓氏子弟雖在兵部供職卻也少經(jīng)沙場,成了徹頭徹尾的文官。

  而且龐大疆域就成了無形壓力,南蠻北狄東夷西戎頻頻來犯,都是憑借昭德王朝各位將領(lǐng)們的東征西跑來守護,國事大好尚能四處應(yīng)付,國內(nèi)局勢若稍有動蕩,這不吝于火上澆油,抽身乏術(shù)。

  反觀北塞則不同,典型的重武輕文。形如野狗雖惡名在外,任由朝內(nèi)文官說破了嘴皮子,他卻仍舊帶兵領(lǐng)將,形同耳旁風(fēng),根本不屑去搭理。

  在驢幽關(guān)稍作歇息,桓家兄弟設(shè)宴犒賞驍風(fēng)營,落座在幽驢關(guān)第一酒樓北望樓。

  此樓雖比不上一二流酒樓那般闊氣繁華,倒是也還算大氣,樓分兩層,占地極大,僅僅一樓就可容納三四千人。

  聽桓尢鸛說,店家是退伍老將,意圖在這里修筑出一座五層高樓。因為資金短缺,只得暫時起出了兩層樓用與營業(yè),尋思等賺夠了足夠的錢再將剩下的三層樓給填補上,那樣就可以在頂樓望見自己流過血的雄雄草原了。

  一樓留給了驍風(fēng)營的所有將士,桓尢鸛自然也在一樓落座了,桓尢牧卻將張東升請上了二樓,說二樓內(nèi)設(shè)戲臺,可邊吃飯邊聽?wèi)颉?p>  張東升也很是好奇,若是為驍風(fēng)營慶功,那一樓便完全足以,不用包下整座北望樓。

  上了二樓,靠北面的位置搭著戲臺,而臺下坐著的無一不是垂垂老朽。

  有的正襟危坐,仔聚精會神的瞧著戲臺上的一舉一動,有的缺了胳膊,用那僅有一半的臂膀敲打著桌面打著節(jié)拍,有的人嘶聲叫好,身旁卻放著一對杵拐。雖然如此,無一不是精神抖擻的望著戲臺。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總兵上來了!”

  滿廳人員皆側(cè)目起身,戲臺上也停了下來。

  桓尢牧見狀,連忙迎上去道:“各位叔伯不必多禮,尢牧早就想來看看各位叔伯了,借著驍風(fēng)營打了勝仗,也請各位叔伯來樂呵樂呵?!?p>  桓尢牧的父親便是北線總兵出身,也是戰(zhàn)死在了這北線長城外,大廳中在場的無一不是他的老部下。

  一位老者拒絕著單膝跪下道:“我等一天是黑羽役的兵,那便一輩子是黑羽役的兵,恨就恨在三十年前負傷,未能隨老總兵戰(zhàn)死塞外,若有一天黑羽役還需要我等老卒,我等定是義不容辭。綠水營老卒楊可,參見總兵!”

  此話鏗鏘有力,大廳中齊刷刷的跪倒一片。

  “執(zhí)牛營老卒趙慶,參見總兵!”

  “暮北營老卒鄭七,參見總兵!”

  ……

  參見的聲音此起彼伏,桓尢牧望著曾與父親并肩作戰(zhàn)的各位叔伯,抿了抿嘴眼眶濕潤,似乎見到了父親回來了。

  桓尢牧深深的鞠了一躬,一揖到底,久久直不起身,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這些年,黑羽役對不起各位叔伯了!”

  這時,有桓尢牧副將抱了好幾壇酒上來,桓尢牧扶起各位老卒,一一的為其倒酒。酒不是什么好酒,是三十年前黑羽役將士都喜歡喝的斗酒,此酒最為廉價,卻極其辛辣濃烈,入口辣喉一線。

  而這些酒,便是當(dāng)年桓尢牧父親出行前埋于驢幽關(guān)的,本意是用作此戰(zhàn)回來慶功之用,卻此去再沒回來。

  戲臺上此時又唱了起來,唱的正是總兵出關(guān)的橋段,聲音最初并不大,只覺得入耳有說不出來的妙境,

  唱了十?dāng)?shù)句后,漸漸越唱越高,在桓尢牧倒完酒后,忽然撥了個尖兒,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

  此時,也有一碗酒遞向了張東升與獨孤昆侖,遞酒之人正是桓尢鸛。

  因為看得投入,一時間張東升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什么時候上來的,在他身旁還有十?dāng)?shù)位面生的黑羽役將領(lǐng)。

  張東升接過酒碗,塵封了三十年的老酒酒香四溢,只是這個顏色,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棕黃色,像黃酒一般。

  這時桓尢牧已經(jīng)回到了張東升身旁,他端碗朝向各位老卒,朗聲道:“黑羽役各小將,敬各位前輩,多謝你們!”

  說著,不管是老卒還是新兵,都端酒一飲而盡。

  那戲臺上的唱到極高的三四疊后,陡然一落,又極力馳騁其千回百折的精神,猶如一條飛龍,在陰山山脈間來回穿插,頃刻之間,盤旋數(shù)遍。

  從此以后,越唱越低,直到消失不間。

  桓尢牧這才帶著張東升落座,同席的還有黑羽役十?dāng)?shù)位年輕將領(lǐng)。

  張東升望著這滿屋子的新兵老卒,這樣的場合自己與昆侖出現(xiàn)在這兒,本就不合時宜,何況還喝了晚了三十年的慶功酒。

  深吸一口氣,望向桓尢牧問道:“總兵大人,這是何意?”

  桓尢牧開門見山道:“你是血修,卻不入魔,尋常血修若是遇到昨天這樣的戰(zhàn)事,北塞也好昭德也罷,哪兒還會留下一具全尸?”

  頓了頓,桓尢牧繼續(xù)說道:“一來,是感謝你昨日未奪取我軍將士的鮮血,二來,如今邊關(guān)告急,誠邀你加入黑羽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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