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描眉
“牛郎……”穆晚晚輕聲喚道。
“叫我阿?!标惥N兆×怂湓陂竭叺氖?。
“阿睿……以前我是誰,我不能選擇。以后我只是穆晚晚,你需信我。”
握著她的手緊了一緊。
“嗯,你只是我的晚晚……你既如是說,我也有一言,不管以后我會成為誰,我永遠(yuǎn)是你的阿睿。只是你一個人的阿睿。”
穆晚晚唇角一彎:“我不是你的,你也不是我的。我是穆晚晚,你是陳阿睿,我們是獨立的,不是誰依附誰的。穆晚晚喜歡陳阿睿,陳阿睿也喜歡穆晚晚而已……”
“看你這張巧嘴……”陳君睿翻身半支起身子,正好對應(yīng)在穆晚晚仰著臉的上方。
四目相對,一片星辰守望著另一片星辰。
她,身死亦心死,無悲無喜,卻不知何時,他這冰雪化成的春水,早已融化了她的心扉。
他,孤直清寒,冷血果敢,卻在第一眼看到她時,便在眸中刻畫下了她的影子。他掙不脫亦逃不掉,他拜倒她的裙下,無怨亦無悔。
在彼此的面前,他們都卸下了偽裝,決堤了防線。如嬰兒般赤誠,如孩童般純真。也只有在彼此的面前,才顯示了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甚至連自己都不知的一面。
誰能想到冷血果敢的大將軍,竟也會這般軟語黏人。
穆晚晚又何曾想到她自己,竟也不由自主隨著他的孩童心性嬉鬧玩耍。即使是那世里的自己,也從未這般吧……
束著他發(fā)的白色錦帶,自他肩頭滑落下來,打在穆晚晚的頰上,又滑又癢。
穆晚晚眸中神采浮動,就要起身,陳君睿卻飛快俯下身去,在她額上印上一吻。
這才饜足地翻身躺下,拉了穆晚晚的手笑道:“再躺會兒,我決不再動了?!?p> 穆晚晚臉上略熱,還好陳君??床灰?。如今看他拉著自己的手,想是也掙不脫的。況她心中竟也是隱隱希望......就這樣和他一直手牽著手,直到夜消晝長,直到地老天荒。
看到穆晚晚又重新躺下,陳君睿不覺嘴角浮上一絲笑意。
月影照得窗前大亮,又有屋里的琉璃夜光屏如同另一輪月亮。兩人竟仿似置身在雪洞月宮里般。
不覺合上雙目,甜睡入眠。
這一覺醒來,便是曉光大亮。
聽得屋里的動靜,一直侍立在門外的春草如霜,輕輕敲了敲門:“公子,夫人。這可是起了嗎?奴婢端洗臉?biāo)M(jìn)來了……”
屋內(nèi)應(yīng)了一聲,二人才推門進(jìn)了去。
對于被人服侍梳洗,穆晚晚甚不自在,剛說要自己來梳洗,慌得兩人趕忙跪下,只問是不是她們哪里做的不周全。
穆晚晚無語,只好隨了他們。
陳君睿倒自在一邊,沒事兒人似的看著,眼角噙滿笑意。
春草負(fù)責(zé)給穆晚晚梳妝。頭上盤的樣式雖不甚復(fù)雜,卻比她往日自己挽的精致上許多。正合這鎮(zhèn)上富貴人家的身份打扮。
又待給穆晚晚描眉撲粉,卻只見陳君睿笑盈盈過了來,要自己給穆晚晚畫上。
穆晚晚的眉毛雖淺,眉型卻極美,彎若細(xì)柳葉,卻比柳葉還要細(xì)上幾分,緩起尾挑再低,形似一脈遠(yuǎn)山。
只需用黛石輕輕加些底色便可,不許另畫眉型。
陳君睿便拿了這黛石,輕輕在穆晚晚的眉間描畫著。那山色便又多添了幾分翠。
看得自己的作品甚是滿意,陳君睿不覺握著穆晚晚的肩看個沒完。
引得青草直捂嘴笑。
剛梳洗完畢,就聽院子里一陣喧響。只見齊煜搖著扇子,大刺刺笑嘻嘻走了進(jìn)來。隨行的還有幾個挑著紅木箱子的仆人。大紅木箱子上綁了幾朵大紅的綢花兒。
齊煜這次倒乖覺,自帶了一頂黑紗笠帽,遮住了自己的面目。還在院中便已大著嗓子嚷開了:“陳兄!陳兄在家嗎?我來給你送成親禮來了!”
話未完,更是不請自入,進(jìn)了廳里,攔都攔不住。
如霜剛準(zhǔn)備抽出腰中的軟劍,陳君睿眼神示意她住了手。
齊煜卻回頭反倒多看了如霜兩眼:“呦,這姑娘面生的緊?是你的小老婆嗎?長得夠俊俏的……”
“不好好說話就滾!”陳君睿怒道。
齊煜這才住了嘴,往里屋走去。卻看到陳君睿正合上一盒女子用的粉,放在了梳妝臺上。而梳妝臺前坐著的,正是面若朗月的穆晚晚。
齊煜驚得幾乎把他的笠帽給甩了,掀開黑紗怔怔望著眼前的二人:“你們怎的會在一處?晚晚你怎么在這里?你們難道不會是……啊啊啊……”
說著又笑嘻嘻伸出兩根食指碰了碰,看著陳君睿直飛媚眼:“你們不會是睡了吧?”
齊煜如此直白的一句話,讓二人幾乎同時噗嗤噴出一口血。仔細(xì)想想,他這話好像也沒毛病,昨晚兩人確實……睡在一起。
陳君睿耳根一熱:“胡說什么!”
齊煜卻不打算放過這一早的猛料:“沒有睡在一起的話,怎么這時辰兩人在一個房間?你還給晚晚撲粉?還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兄你是不近女色的,竟什么時候?qū)W會撲粉了?”
眼看齊煜越說越不像話,陳君睿只覺耳根更熱了。
對待齊煜這種愛耍弄人的人,只有漠視才是對他最好的反擊。
穆晚晚便笑挽住陳君睿的胳膊:“夫君,我們?nèi)ソ稚铣栽琰c吧?這里有只麻雀聒噪得不行呢,太吵耳朵了……”
陳君睿心也定了下來。之前自己對于齊煜的玩笑,可不都是自動漠視的么,今天這是怎么了,竟然被他幾句話說得面紅耳赤,這不正好趁了這小子的心么……
陳君睿也便撫上穆晚晚的手,笑道:“是好吵。娘子,我們走吧?!?p> 嘎!
他這是被自動忽視了嗎?這兩個沒有人性的家伙!
眼色一轉(zhuǎn),清了清嗓子道:“我各有一個你們的秘密哦,你們確定不需要聽下?”
穆晚晚:“這只麻雀為什么還在叫?”
陳君睿:“誰知道呢,許是欠收拾吧?!?p> 穆晚晚:“要不我們收拾他一頓吧?”
陳君睿:“還是算了吧。他也挺可憐的,如今都十八了還是孤身一人,連個娘子都沒有……”
齊煜,卒。
死因:吐血數(shù)升。兇手:表兄和表嫂。兇器:你一言我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