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等你想起來她倆都要到家了?!弊T知白一邊開單元樓門,一邊對林先道。
林先:“什么?”
譚知白道:“很早之前思瑜聯(lián)系過我,似乎S市要比我們這邊更亂。”
好在小區(qū)還有電,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電梯,林先住在12樓,爬起來也夠嗆。
林先有些不大好意思,“我這不是忙了一天的年會,誰知道就這樣了...思瑜她倆現(xiàn)在在哪呢?”
“我讓她們回老家了?!弊T知白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差不多也該到了,不過因為手機沒信號,我已經(jīng)很久沒聯(lián)系上她們了,具體情況我也是不知道?!?p> 走出電梯,林先嘆了口氣:“如果這個情況只是在城區(qū)還好說,要是蔓延到外圍...”
譚知白自然也想到了這點,兩人此刻臉上神色都不太輕松。
林先家這棟樓每一層只有兩戶,譚知白朝對門看了一眼,拍手叫亮了樓道燈,那戶人家的門馬上就“砰、砰”兩聲,明顯是有人在撞門。
這聲音聽在林先耳朵里十分刺耳,她靠著自己的門,最終猶豫著問:“你好,有什么事嗎?”
撞門聲愈發(fā)激烈,兩人一陣沉默。
“走吧?!弊T知白接過鑰匙打開了門,“不關(guān)我們的事?!?p> 關(guān)上門之后已經(jīng)聽不到對門的聲音,林先打開了燈,整個房間就亮了起來,也驅(qū)散了幾分陰霾。
將熱水器打開,林先就披上毯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不過幾乎每個臺都是沒信號的狀態(tài),很顯然互聯(lián)網(wǎng)已經(jīng)用不了了。
房子依舊很安靜,譚知白干坐了一會兒,問道:“冰箱里還有東西嗎?”
林先點點頭,“有,我前兩天才擺滿的。”
譚知白剛踏進廚房,就聽見林先道:“我想吃牛肉面,我今早出門前放了塊牛肉在冷藏室解凍。”
譚知白懶得回答,知道林先只是在排遣不良心情,伸手從冰箱里拿出那塊牛肉開火焯水。
等到林先洗完澡,譚知白的牛肉都還沒煮好,旁邊的配菜倒是備齊了,兩人又回到客廳里坐下,電視機還是沒有信號,手機的信號也一閃一閃的,電話始終撥不出去,編輯好的短信也一直處于發(fā)送中狀態(tài)。
此刻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外面十分安靜,因為下雪,風已經(jīng)徹底停了,仔細聽就能發(fā)現(xiàn)雪越下越大,撲在窗戶上都有了“撲、撲”的碰撞聲。
可能是實在受不了這樣安靜的氣氛,林先開口正要說話,廚房的里突然一陣響聲,打斷了她的話頭。
是高壓鍋在報時。
“牛肉好了?!弊T知白說道,一邊起身又鉆進了廚房。
林先郁悶地拿起手機,短信界面的消息終于顯示已發(fā)送,不過對方什么時候才能收到也是個迷,想到這林先又嘆了口氣。
等到牛肉面端上桌的時候,譚知白看到林先一臉有話要說的表情,“噓”了一聲,“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擔心,但雪太大了,我們現(xiàn)在趕路不太明智。”
“我懂,我懂?!绷窒瓤戳搜鄞巴猓跋M┶s緊停吧...”
其實H市難得有這樣的大雪,不僅林先,連譚知白都有點擔心。就算兩人對李思瑜和何玉再有信心,這種惡劣的環(huán)境也難免讓人放不下心。從S市到老家足足有四個小時車程,此時這種情況,路上會不會出意外誰都不敢保證。
這一夜其實兩人都沒有睡著,好在雪在后半夜就停了。
六點,譚知白準時睜開眼睛,他先翻出了咖啡豆給自己煮了杯咖啡,香味引得林先從房間里走出來,兩人就在廚房喝了一會兒咖啡。
林先喝完最后一口,伸了個懶腰,“好了!我去收拾東西?!?p> 首先就是御寒衣物,照這天氣狀況看,應(yīng)該還要冷一個月,還要給李思瑜何玉兩人準備,林先把衣服收拾完竟然就裝了五個24寸的行李箱,冬天的衣服實在是太厚,但也無可奈何。
接下來就是藥品和衛(wèi)生用品,因為何玉是學(xué)醫(yī)的,家里常備是三個大藥箱,從感冒藥腸胃藥到抗生素一樣不少,甚至繃帶酒精也準備了不少,完全夠用。
食物都在樓下的車里,兩人倒也沒再準備,只做了出門后一天的食物,用保溫飯盒裝了起來。
最后林先在書房里拿出了自己的復(fù)合弓,一邊保養(yǎng)上油一邊問:“師父,你說我們這趟用得到弓嗎?我說的是那把狩獵復(fù)合弓?!?p> 譚知白想了想,回答:“拿著吧,以防萬一?!?p> 林先點點頭,收拾了替換零件一起放進了工具箱里,又把弓背了起來。
所有東西收拾好竟然多到令人咋舌,譚知白皺著眉頭看了幾眼,最終讓林先扔下了幾件厚外套,行李箱最終減少到3個。
兩人搬最后一趟東西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九點,雪停了之后是個大晴天,但陽光仿佛是冰箱里毫無溫度的燈光,風一吹林先就是一哆嗦。
而譚知白只穿著一件薄羽絨服竟然一動也不動,很明顯他并不覺得有這么冷,并且嘲笑道:“幾年不跟你師父練練,都脆弱成這樣了?”
“還成,不冷?!绷窒葦[擺手,“我上樓去鎖門,師父你把車上雪掃掃?!?p> 鎖上門之后林先感慨地拍了拍門,“也不知道下次回來是什么時候了,你可得關(guān)好了,我的寶貝東西都在里頭呢?!?p> 對門又響起了撞門聲,林先仿佛沒有聽見,快步進了電梯,而就在此時,短信聲突然響起來。
“我們被困在高速休息站了。”
林先飛一樣出了電梯給譚知白看了看消息,兩人都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又迷茫了起來。
S市到老家,高速上足足有八個休息站,如果一個一個找下去,也不知道要面對什么。而且李思瑜用了“困”這個詞,說明她們不是自愿在那個休息站停下來,多半是有危險。
“找吧?!绷窒仁紫确磻?yīng)過來,鉆進了自己的車里。
兩人從小區(qū)出來,拐上出市區(qū)的,從入口開了10分鐘,一路順暢,但路上見不到一個人,整個H市好像突然死寂下來,連昨晚那些四處游蕩的喪尸都不見蹤影。
林先神色一點一點變凝重。
兩人又開了一陣,前面出現(xiàn)了大片車輛,終于看見了人在走動,譚知白的車在前面,首先緩緩?fù)T谝贿?,朝林先擺了擺手,自己下車到前面去查看情況。
林先在車里看的不遠,也只能看見幾個人影走過,更多的就看不到了,全被車流擋住,只好在車里忐忑不安地等待,沒過多久,譚知白也消失在車流里。
等待的時候最煎熬,林先拿出手機打開看了看時間,又按滅了手機,在手中把玩,某個抬頭的瞬間她注意到最近的車子旁有個人影晃了過來,她正要打招呼,忽然就看見那人身上大片的血跡。
腸破肚流,腳步蹣跚。
林先心一緊,意識到是一只喪尸,突然意識到前方的車流了可能都是這些東西,霎時渾身血液都涼了大片,雞皮疙瘩從后背蔓延到了全身,不過這次她沒有后退,直接拿起了副駕駛座上的復(fù)合弓,取箭搭弓。
這把弓是林先比賽用的弓,軸距35”,正是一把靈活的弓,是譚知白送她的成年禮物。
不過她已經(jīng)足足三年沒用過這把弓了,此刻都有一些陌生感,不過搭弓的手卻很穩(wěn),不過片刻,箭就朝那只喪尸脖頸射去。
一箭入喉!
林先松了口氣,小心翼翼放下弓,換了那天買的工兵鏟下車朝車流走去。
譚知白還沒回來。
林先捏了把汗,躡手躡腳地穿行在車流里,越到前面車輛越密集,而那些他們在遠處看到的“人”竟然全是喪尸,一路走來根本看不到譚知白的身影,她愈發(fā)心急,腳步有些凌亂。
“哐當”一聲,林先腳下踢到了一只不銹鋼水壺,聲音在安靜的橋上傳得很遠,幾乎是同時,一只喪尸從一輛車里滾了出來,掙扎著要爬起來。
糟了!
林先意識到自己闖禍了,趕忙后退,順手給了那只喪尸一鏟子,又把那只爬到一半的喪尸拍了回去,讓她沒想到的是,那只喪尸突然張口,朝天吼了一聲。
林先臉色發(fā)白,只得趕緊退了回去。
而此時,躲在車里的喪尸都被驚動了,不少喪尸從車里爬了出來,林先拍歪了一個就有更多的爬出來,正準備爬上車頂,就聽到譚知白道:“趴下,進車底?!?p> 行動快過腦子,林先瞬間就爬到了車底,另外一邊有個人拉了她一把,兩個人滾到了高架橋邊緣,只不過是瞬間,兩人就站了起來順著邊緣的空間一路跑回了車里。
兩人幾乎是連滾帶爬才到了譚知白的車子前,林先放開了譚知白一路狂奔跑進了自己的車里,鎖門到發(fā)動車子不過三秒鐘,而譚知白也踹開了一只追上來的喪尸鉆進了車里。
兩人倒車離開,很快就將那群喪尸甩在身后。
林先此刻滿身冷汗,即便在這樣的冬日里,也濕透了后背,握著方向盤的手也微微顫抖,她差點為自己的冒失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差點連累了譚知白一起送死。
兩人的車停在了高架橋下,后面的譚知白看到四周沒有危險才下車敲了敲林先的車窗,看到林先發(fā)白的臉色,問道:“受傷沒?”
林先沉默地搖搖頭,打開了車門,下車看了看譚知白,半晌才道:“對不起?!?p> 譚知白錯愕地張了張口。
“說什么呢?”過了半晌,譚知白伸手揉了揉林先的頭發(fā),“咱們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看你臉色發(fā)白,不會是低血糖吧。”
說著從包里拿出一顆旺仔牛奶糖,剝開包裝紙塞進了林先的嘴里。
“多大人了,像個小孩一樣,快吃完要走了,別忘了思瑜小玉還在等你?!弊T知白難得正經(jīng)了一次,溫和地又拍了拍林先的腦袋。
林先點了點頭,拍走了譚知白的手:“是不是人老了都這么啰嗦啊,走了?!?p> 兩人再次上路,只不過這次兩人都打起了十二萬的精神。既然知道出城的路不再這么簡單,就由譚知白在前面看著地圖繞路,兩人需要找一條偏僻人少的路出城,才能保證不會遇到剛才的情況。
至于高架上出城的人為什么都變成了喪尸,暫時不是兩人考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