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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問故人歸不歸

第二章:一眼見,終生誤

遙問故人歸不歸 念長白 1725 2019-08-29 22:23:19

  尹故歸帶著王大力和幾個士兵,一路南下,疾馳入京。經(jīng)過將近一個月的日夜兼程,終于感到了京城。

  城門之下,尹故歸橫槍立馬,靜靜仰頭望著城墻之上兩個宏偉的大字:長安。

  幾年軍旅生涯給尹故歸培養(yǎng)成的習(xí)慣,就是雷厲風(fēng)行,她并沒有在城門之下等待多久,在王大力通報過守城士兵之后,尹故歸就帶著一行人,轟轟烈烈向著將軍府的方向疾馳而去。尹家雖說常年鎮(zhèn)守邊關(guān),卻也因為軍功,在長安城內(nèi)有自己的府邸,只不過,尹故歸從小到大也就來過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因此并不熟悉。

  尹府坐落在長安南面的清河街上,清河街不是一條街,而是一塊較為偏僻的城區(qū),一彎大約一米多寬的溪流環(huán)繞著這塊城區(qū),溪邊是經(jīng)過春風(fēng)裁剪出的垂柳,家家戶戶臨水而居,青瓦白墻。此地雖然風(fēng)景秀美,但是因為離城中心太遠(yuǎn),并沒有達(dá)官顯貴愿意居住在這里,尹府就成了這里唯一一座比較大的府邸。

  尹故歸剛到府門前,留在京城看房子的李媽就迎上來跪倒:“小姐,您回來了!”李媽是從小就照看她的老媽媽之一,從父輩就開始侍奉尹家,對尹家忠心不二。在尹故歸五歲那年,李媽就被尹府安排進(jìn)京看房子,因此對尹故歸的記憶,就停留在五歲以前,故而還稱尹故歸為小姐。

  “李媽媽,快起來。”尹故歸急忙下馬攙扶起李媽,聽到李媽的那聲小姐,尹故歸內(nèi)心也是感慨良多,若不是父親突然離世,她也許到現(xiàn)在,還是那個無憂無慮橫行霸道的千金小姐,這些來年,世人都只視她為修羅一般的鐵血將軍,又有幾個人還記得,她也曾經(jīng)是個身著鵝黃輕衫,笑靨如花的明媚姑娘?

  “小姐,這些年在北境,苦了你了。”李媽拉著尹故歸早已磨出老繭的雙手,心痛地道。

  “李媽媽,我挺好的,一切都很順利。倒是你,一個人留在京城,辛苦您了?!币蕷w道。

  “小姐,你......”李媽拉著尹故歸的手,還想說些什么。

  “好了李媽,我現(xiàn)在要去換衣服,進(jìn)宮面圣,有什么事,等我回來再說吧?!币蕷w邊走邊打斷了李媽的話。時隔這么多年,李媽還是一如既往地關(guān)心她,這讓尹故歸感慨良多。但是不管怎樣,進(jìn)宮見皇帝才是她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

  半個時辰后,尹故歸一襲白色戰(zhàn)甲,牽著馬站在了尹府的大門前。

  “大力,你跟我進(jìn)宮,其余人等,就在府中修整,待我回府再做商議!”尹故歸道。

  “末將領(lǐng)命!”一眾將士的回答整齊劃一。

  “大力,我們走!”尹故歸韁繩一揮,身下的白駒就向前馳騁而去,在清河街青石板鋪的路上留下一串清脆的馬蹄聲。

  尹故歸策馬前行,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到了長安城最為繁華的街道:芙蕖街。相傳許多年前,芙蓉花神降臨人間,與人間一個書生相戀,并結(jié)為連理,可這段戀情卻不能為天地所容,芙蓉花神被抓回天上,永世不得與書生相見。書生思念妻子,故而在芙蕖街的洛神湖畔開了一家小客棧,在湖中種滿芙蓉,希望天上的妻子可以看見。后來書生因為思念過度,身染頑疾,一口心血噴在湖畔的一朵白色蓮花上,便離開人世了。書生的心頭血,染就了世間從未出現(xiàn)過的一朵紅蓮。芙蓉神見到心上人離世,滿懷悲傷,也隨之離去。聽聞那一天,洛神湖開滿了紅蓮。雖然這只是個傳說,也從未有人真正見過血紅的蓮花,但是洛神湖的蓮花,仍然是長安城中開得最美的。芙蕖街上,秦樓楚館,沿街?jǐn)傌?,端的一番盛世美景,每年的花神街,長安城中的閨閣女子,都會來此地放燈祈福,祈求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而平日,這里的行人也是穿行如織,十分熱鬧,故而尹故歸也不得不讓馬兒走得滿了些。

  尹故歸經(jīng)過洛神湖畔的斷橋時,一個慵懶的聲音叫住了她:“這位姑娘,你的玉佩掉了?!?p>  尹故歸勒住馬,一回頭,是一個一襲青衫的男子,手中拿著她劍上的玉佩,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多年后的尹故歸回憶起那個盛夏的中午,洛神湖的水很清澈,清風(fēng)拂過柳枝,在湖面上畫出一個個圓圈,慢慢暈染開來,不知是那個客棧的紅燈籠,高高的掛在朱紅色的圓柱上,在微風(fēng)中輕輕飄揚,而那個男子,他手搖折扇,白玉冠帶,嘴角微微上揚,一雙慵懶的桃花眼里盛滿了笑意,四散在芙蕖街的空氣里。

  而沐扶蘇的記憶里,那個一身白色戰(zhàn)甲的姑娘,黑發(fā)高高束起,她策馬回身的那一刻,三千青絲在風(fēng)中飛揚,夏日的陽光照在她的鎧甲上,熠熠生輝。姑娘眉頭微皺,在馬蹄即將落地的那一瞬看向他。沐扶蘇記得那天,芙蕖街的綠柳荷花瞬間失色,熙熙攘攘的行人似乎離得很遠(yuǎn),夏日的蟬鳴在耳朵里淡去,世界只剩下他,和那個在陽光下仿佛不可一世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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