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息見她后退了好幾步,想忍不住起身去扶,卻見她為了穩(wěn)定身子伸手倚靠在柱子邊,于是他看著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難受地默默收了回來,如今的他又有何資格去碰她。
在她開口的那一刻起,他險些以為自己酒喝多了出了幻聽,可隨后她又道了幾句,這才讓他明白,真的是她來了,他心中欣喜不已卻又不敢回頭去看看她,聽見她慢慢靠近的腳步聲,他明白終得面對她,于是轉身見到她時,他才明白他的思念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溫情很是震驚的看著他,為何是他,他為何會出現在這兒,隨后又低頭看到他手上拿著的塤,瞬間淚目,便不愿在此地久呆,她退后了好幾步,轉身準備離去離去時,卻聽到身后的他道:“你……就這么不愿意見我么?”
語氣里聽起來滿是傷情,溫情聽來似嘲諷至極,她忍著眼淚,道:“事以至此,還有見面的必要么?”
莫子息一聽,連忙站了起來,對著她的背影,道:“為何沒必要?難道……你想對我解釋些什么嗎?”
溫情大笑了起來,眼淚劃過臉頰墜落在衣服上,她冷笑著道:“解釋?需要何解釋?少將軍不是已經抱得美人歸了么?”
莫子息聽完很是生氣,跑到她的面前,將她掰過身來,讓她與自己面對面地道,誰知卻見到早已淚流滿面的她,她看著他,眼中早已沒了當初的光芒,就去死去的螢火蟲般黯然失色。
他心疼地看著她道:“既然這般痛苦,當初為何要如此?”
溫情一聽,甩開他的手道:“呵呵呵……為何如此?你現在問我為何要如此?呵呵呵……”
“你知道嗎?祖母與我說,你母親來溫家提親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開心?我想著我等了這么久,終于可以得償所愿了。”溫情哭著道。
“可是……可是你母親為什么……為什么說莫家公子本是心悅溫家二小姐,但是二小姐已經與四皇子定親,這大小姐與二小姐長相無差,為了圓兒子的心愿,遂來求娶大小姐,請老夫人成全。”說完大哭了起來,委屈得不得了。
莫子息一聽,震驚住了,瞪著大眼不敢相信地看著她,道:“這……怎么可能……我明明與母親說的是……”
“怎么可能……溫情……不是這樣的……”莫子息著急地道。
“呵呵呵……不是這樣,那日我在客棧問了你什么……你說了什么?莫子息!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由始至終……我不過是溫靜的替身……呵呵……我太傻了……”說著從袖口里拿出那支簪子,舉起來。
然后對著莫子息道:“這支簪子,你知道我珍惜了多久,我本以為你待我是特別的,你每次送我的那些小玩意,我都以為因為是我才送的,我曾問你是不是只送我,你說是!可后來我那些年紀比較大的嬤嬤那兒聽說了,溫靜以往兒時回溫家住時,你也是這番時不時帶禮物給她的!”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是真心想送你禮物,那些個東西都是路過時想起了你才買下的,溫情你要相信我?!蹦酉⑿募钡氐?。
“呵呵……相信?我如何相信,你知我那日有多傷心嗎?我最后看著你笑著應了我句話,我覺得心臟就要裂開了,疼得我全身都失去了知覺,我那時覺得自己就要死了,你知道嗎?”說著痛哭了起來。
“你們一個個要我相信,最后卻一個個地傷害著我,真是諷刺得很,你們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踩著我的血肉步步高升……最后……卻要我信你們……呵呵呵,真是好笑,好笑至極?!闭f著閉眼讓眼淚流了下來,卻似發(fā)泄完了一般,垂著眼眸不去看莫子息。
莫子息心疼地抱住了她,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發(fā)生了怎么多事,我早應該自己來見你,要該自己來提親,不讓母親誤解我,我本以為溫靜已經許配給了四皇子,我再告知她我想求娶溫家女的時候,她應該能明白我心悅的便是溫家大小姐溫情,我不應該礙于臉面,不好意思與母親說出你的名字,對不起,我從未想過會如此,可是溫情……我真真切切喜歡的一直是你??!”
溫情一聽,終于抬起眼眸看著他,最后痛苦地道:“你說……你……你心悅我?”
莫子息狂命地點頭,生怕溫情看不見他的意思一樣,道:“對!由始至終,都是你溫情,不是他人,至那日我摔壞了你的簪子的時候,我便知你不是溫靜,你身上有著與溫靜不同的堅韌,我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每每想起你,便想見你,于是借送禮物為由,都是為了見你。”
溫情楞楞地聽他道完,卻覺得一切都亂了套,興許他真的如他所說般,是心悅自己的。
她沉默了許久,莫子息著急地拉著她的手,道:“你還不信嗎?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你才可以相信我?”
說著便拔出匕首抓著溫情的手準備刺下去,卻被反應過來溫情一把推開,她哭著道:“你這又是何苦,你這是存心要我死是么?你明知我……我……”說著大哭了起來,隨后癱坐在地上。
“如今說這些又能改變什么,你當初為何不說,你為何不早些說,你若早些說,我們又何必走至今日如此,如今說只會叫我愈加痛苦,愈加傷心罷了,又能做得了什么?!睖厍橥纯嗟氐?。
莫子息一聽,也傷心至極,紅著眼眶,看著溫情痛哭,卻無能為力。隨后低著頭一聲不吭。
溫情痛哭了許久,只覺得力氣都快哭沒了,眼淚也快流光了,她如行尸走肉似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后轉身離去,在踏出亭子的那一刻,她頓住了腿,沒有轉過頭去看莫子息,而是用已經哭啞的嗓子,發(fā)聲道:“事已至此,只怪天意弄人,我知你心有我便心滿意足了,造化弄人我已成他人之妻,而你……也娶了我的妹妹,我的身子沒了,臟了,毀了,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我只求你幸福,好生待我妹妹?!?p> 說完便含淚離去,就莫子息一人在亭子痛哭了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