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浮山塔那邊沖天的妖氣,怕是有人破了禁制?!闭崎T臉色凝重,發(fā)現(xiàn)浮山塔的不對勁,立刻叫來清溪道長商量此事。
清溪不語,但心情與現(xiàn)在皺著眉頭的掌門無異。被關(guān)押在里面的惡妖尚且不說,浮山塔作為一方陣樞,如今被解除禁制了,怕是會有更大的惡果。
“師尊,掌門!印城前來認錯!”
門外的印城扯著聲音大喊,主殿內(nèi)聽的真切。
清溪和掌門一陣頭痛,這個孩子在浮山可謂“聲名遠揚”。
在浮山的時間不長,惹的禍?zhǔn)聟s是不少。每次闖禍,都像是認真悔過道歉,讓人不知道一時間也不好說她。
上次閣老教他們煉丹,她嫌一個一個放進去太麻煩,就一股腦全倒進去,閣老的寶貝爐子當(dāng)場炸了,氣的閣老一天吃不下飯。她倒是機靈,找到一個燒灰的爐子,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好話,閣老竟然把那爐子收了。
上上次練箭,手沒個準(zhǔn)星,把靈瑤的花盆砸了。
上上上次把淺望在云來鎮(zhèn)撿回來的貓給擼禿了。
上上上上次......
原本以為跟著洛泱那樣性子的人,總會收斂些。沒想到,絲毫不改。
這次來怕不是又是干了什么錯事了,趕著來道歉。
清溪想著讓她回去,今日不追究她的責(zé)任,當(dāng)下有什么能比浮山塔被毀壞更糟糕的。
等等,浮山塔?!
感覺以她的性子是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只是,她也沒那么大的本事啊。
清溪與掌門交換了一下眼神。
“進來吧?!?p> 印城徑直走進大殿,端端的跪在正中央,神情凄凄。
“你又闖了什么禍了?”掌門開口問她。
“我一不小心闖了浮山禁地。又一不小心破壞了浮山塔,還一不小心放走了里面的...狐妖?!痹诰劝滋K之前,印城也根本不會知道浮山塔是門派禁地,要不是白蘇告訴他,她現(xiàn)在都還不知曉。
每說一句,掌門的臉色就越黑一層,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半天了才憋出一句“你還知道錯?。 ?p> “掌門我真的知道錯了!”這種真切的語氣,像是真心悔過一般。
清溪攔住在爆發(fā)邊緣的掌門,代替掌門接下來要說的話?!澳銥槭裁匆@樣做?”
印城看了看清溪,又看了看掌門?!耙驗槟呛鲁鲇幸?,他不應(yīng)該待在那?!?p> 白蘇的事,掌門和清溪是知道的,當(dāng)年也確實是青陽子前輩做的太過分。
“你是如何知曉?”
“我...。”如果告訴師尊,掌門自己是茶館聽來的,那不就是告訴他們自己上山的目的不純嗎。
“狐妖告訴我的,弟子因為好奇云海下有什么,當(dāng)時...當(dāng)時弟子并不知曉那地方就是禁地,就誤闖入內(nèi),那塔已經(jīng)年久失修,弟子一不小心就破了那禁制......那狐妖說的太過凄慘,弟子見他可憐,就?!彼秸f越可憐,神情凄凄,快要哭出來。
清溪和掌門默然不語。
浮山塔,鳳岐古樹,昆山玉,鳴池鐘并稱四大陣樞,是太古時期天神留在人間的神物,用以鎮(zhèn)壓魔族,守護人間太平。如果是破壞掉其中的一處陣樞必定會造成凡界動蕩,鎮(zhèn)壓不穩(wěn),魔族出世,而一般人是無法破壞掉的,她那一個不小心是有多不小心。
“弟子接受一切懲罰?!?p> “那逐出師門吧?!闭崎T生氣道。
清溪攔住了他,“玄荒派有件寶物,名叫鐘離晶,織女用半截仙力讓它有了融合萬物的特性,千年內(nèi)一直由玄荒掌門看管,世間所有神物,都能由它修復(fù),完好如初。若是能取回,就算你將功補過?!碑吘棺约哼@么些年才找到這樣一位奇才,而且本性并不壞,說逐出師門未免有些可惜。
印城看向掌門,發(fā)現(xiàn)他吹胡子瞪眼,除此之外倒也沒說什么。
“謝謝掌門,師尊?!彼蝗幻髅牧似饋?。
“不過,那只狐妖是你放走的,若是取回鐘離晶,你必須親自將狐妖送回浮山塔。此去幾日,你心性未定,以免再生事端,就讓你師伯跟著你。切記,若非是到了不得已的情況,切勿傷及無辜,若是你敢,必定逐出師門?!?p> “是,師尊!”
印城還是像掌門,師尊道了謝老老實實退下了。
“師弟,當(dāng)真不追究那孩子責(zé)任了?”掌門明顯不服氣。
清溪道長望向門外,似乎看著印城離去的背影“浮山塔乃太古神器,若不是沒有留在凡間的鑰匙,誰能破壞的了它?”
“你是說,這孩子身上有打開浮山塔陣樞的鑰匙?”
清溪道長目光如炬,“或者是,她就是鑰匙?!?p> 不曾曉得掌門與清溪道長與印城說了些什么,她似乎也不用面臨被逐出師門的懲罰了。
她回到了房間,孟空歌已經(jīng)在那里等她了。
“師姐,師父已經(jīng)知道了?!焙诎追置鞯捻油蛴〕牵黄迕鳌?p> 盡管才一年,原本與印城一樣高的孟空歌已經(jīng)高出印城幾許,模樣生的也越發(fā)好看了,
一年時間印城模樣,性格,身高,一樣沒變,倒是小師弟行為舉止越來越像師父了。
印城耷拉著臉,她最害怕師父生氣了,一生氣就不理人。
“那師父知道我要走了嗎?”
孟空歌輕聲問她“你要走了嗎?”
“掌門要我去玄荒派,借一樣可以修復(fù)浮山塔的鐘離晶,將功補過?!?p> “那要去很久嗎?”他急切的想知道,語氣也顯得著急了一些。
只是,印城并未發(fā)現(xiàn)。
她搖搖頭,有些無奈“不知道啊,大概十來天吧”
“那我,可以與你一起嗎?”
印城踮起腳揉著他的臉,像是哄一個孩子“不行啊,我們都走了師父怎么辦啊。不用擔(dān)心,掌門要求師伯與我同路,我去去就回,你一個人也要好好照顧師父。”
她要趕著去見師父,爭取他的原諒,也就匆匆離開了。
“師父!”印城被關(guān)在門外,怎么喊洛泱都是不開門。
“師父徒兒真的知錯了?!辈还苷f什么好話,洛泱像是鐵了心不去理她。
不知道認了多久的錯,印城聲音都啞了,里面像是沒人一樣,全無回音。
“那您好好休息?!?p> 印城走了,洛泱在里面聽的清楚。
他是在生氣,從她故意摔下她師弟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教訓(xùn)過她,希望她有所改變。一年了,她還是毫無改變。
“唉?!彼种械臅t遲沒有翻過篇章。
......
“印城?!便紤械穆曇?。因為風(fēng),銀白色長發(fā)幾縷掃過他的臉頰,信步款款,風(fēng)姿卓越。
他是當(dāng)真好看。
印城看到他,更委屈了?!澳氵€沒走啊?!?p> “跟著你啊?!?p> “不用,我只是為了救你出來,其它你也不用管?!?p> 桃花眼望向她,笑意更盛“為什么要救我?”
“因為你是被冤枉的?!鳖D了頓,她繼續(xù)說“我聽故事聽來的?!?p> 白蘇聽到這,也忍不住了“噗嗤,別人一個故事你就信?”
印城望向他,神情專注認真,忽而莞爾笑了。
“對啊。”
白蘇看著她,如幽潭的眼睛透露出復(fù)雜的情緒,桃花眼浮上淺淺的笑意。
“我還要去找?guī)熓逅麄儙臀覄駝駧煾改兀魅站鸵獎由砹??!?p> 她想在走之前能見見師父,與他道個別。
無論她找云卿,云別。還是子西,靈瑤師姐,洛泱就是不見她。就連印城搬來了林寄朝,洛泱也只是搖搖頭。
夜已深,印城早已收拾好行囊。其實也只有半塊玉佩。
洛泱給她和師弟一人半塊,印城視若珍寶,一直舍不得佩戴,如今她拿了出來,掛在胸前反復(fù)摩挲。
她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久不能入眠。她每閉上眼睛,眼前浮現(xiàn)的都是師父一幕幕與自己相處的場景。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是否做錯了,可是在面對師父時,她又忽而覺得自己做錯了。
第二天一早,師伯已經(jīng)來敲門了。
昨夜后半夜渾渾噩噩,也不知怎么睡著的。
印城現(xiàn)在只想趕在離開前,去見一眼師父,她匆匆趕到洛泱房間外,極小心的扣門。怕吵醒他,又怕他已經(jīng)醒了卻不理她。
“師父,我要走了。”
里面未有任何回音。
她臉上有著難以掩蓋的失落,緩緩?fù)讼聛怼?p> 印城站在庭院中央,隔著門墻望向里面的洛泱,從未如此難受過。
良久,直到門外再也沒能感覺到印城的氣息孟空歌才問師父為何不見她?那神情明明早就出賣了他。
洛泱望著火爐,緩緩道“你師姐不會去太久,以后會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