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緩解】
素玄將素氏弟子們登記好的手札放在案上一一打開，徐太醫(yī)看了幾眼，剛要嘲笑素鳴這些都是無用功。可仔細看了幾眼，卻又閉了嘴。
“徐太醫(yī)也看出來了吧”，素鳴問道。
素玄等人登記上信息中，雖然大部分與只看太醫(yī)們的記錄并無二致，但卻多了一項：病患最初長出紅色斑紋的位置。
素鳴解釋道：“這還是多虧了那位染病的安太醫(yī)，是他的話提醒了我。他一直患有肝病，而剛剛長出的紅斑正是自軀干肝部的位置開始。這些登記的信息中中可以看出，所有人的瘢痕都是自身體某個最薄弱的地方開始生出，可見此次瘟疫有一個規(guī)律，那就是先攻擊人身體中已有的病灶?！?p> 徐太醫(yī)一改方才不太友善的態(tài)度，十分認真的翻看素玄等人的記錄，喜道：“對對，果真是如此！”
素鳴道：“雖然知道這些還不能根治瘟疫的癥狀，但針對每個人的情況以不同的藥石對癥下藥，應該可以緩解瘢痕長出和潰爛的時間。”
徐太醫(yī)忙對素鳴拱手道：“沒錯沒錯，哎呀，剛才是老夫白眼相看，實在慚愧，慚愧！”
素鳴忙去扶他，道：“徐大人不必如此，這瘟疫來勢洶洶，每天看著病患死去，大人難免心焦郁結罷了?！?p> 太醫(yī)和素氏的弟子們都圍在一處探討，孟熙喬從來沒見過素鳴診病，此時見他如此認真嚴謹?shù)纳裆闹胁幻舛嗔艘唤z敬意。
孟熙喬無事可做，又聽不懂他們在討論什么，便走到前院看看還有沒有事情可以幫忙。
云氏的弟子們大多回去休息了，只有云小典還在院子里忙活著，孟熙喬正要打招呼，他竟又摔了一跤。
孟熙喬笑著搖搖頭，走過去幫他把東西都拾了起來，問道：“他們都回去休息了，你怎么還在這？”
云小典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見這些藥材還沒整理好，就想幫忙分類整理一下?！?p> 孟熙喬有些驚訝地問道：“這些藥材你都認得嗎？”
“認得啊”，云小典指了指周圍曬在架子上的藥材道，“這是柴胡，這是連翹，這是金銀花……”
孟熙喬見云小典如數(shù)家珍一般的念著那些藥材的名字，心道，這孩子是生錯地方了啊，應該姓素才對！
醫(yī)藥之事，云霄凡插不上話，正瞧見孟熙喬在與云小典說話，便走入院中對她道：“蕓裳妹妹，此前受的傷都好了嗎？”
“嗯”，孟熙喬淡淡一笑點點頭，“都好了?！?p> 氣氛有一絲尷尬，孟熙喬只好沒話找話，問道：“霄凡哥哥，這個孩子雖說靈術之類學得慢了些，但我見他頗懂些藥理，不如今年送他去枕海棲谷的藥王閣聽學吧?！?p> 云小典瞪大了眼睛問道：“蕓裳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孟熙喬笑道：“那還的看你家世子答不答應。”
云小典喜道：“世子，您讓我去吧，求求您了，讓我去吧！”
“好”，云霄凡點點頭道，“既然你對藥理感興趣，那便去學吧?！?p> 云小典高興得直拍手，喊道：“謝謝世子，謝謝蕓裳姐姐！”
素鳴等人聞聲望過去，孟熙喬瞧見笑著帶了云小典走過去，將方才的話說與他們聽。
那位徐太醫(yī)也道：“這幾日我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孩子幫忙搬運整理藥材時，從沒有疏誤，有些長得很像的藥材也從沒有錯拿錯放的?！?p> 云小典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人夸獎，羞得臉都紅了。
孟熙喬低聲道：“徐太醫(yī)夸你呢還不快謝過?！?p> 眾人又討論了多時疫情，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素鳴和孟熙喬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床榻，雖然覺得有些尷尬，但還是一同和衣睡下。素鳴借著月光側身看著孟熙喬，還沒一會便聽到她呼吸平穩(wěn)，竟然已經(jīng)睡著了。
折騰了一日，孟熙喬也確實累壞了，兩個眼皮早就開始打架。
素鳴嘆了口氣，將孟熙喬攔在自己臂彎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道：“睡得這么放心，就不怕我做什么嗎？”
素鳴翌日醒來，孟熙喬竟不在屋內。
他急忙起身披上外套，循著子母符的感覺找到后院。孟熙喬在枕海棲谷，除了聽學那陣子，都是日上三竿才起身，素鳴不免有些驚訝。
遠遠望過去，孟熙喬正在跟幾只母雞作斗爭，企圖從雞窩里偷蛋，結果差點被那幾只母雞給群毆了，弄得自己灰頭土臉的。
素鳴忍不住笑了笑，走過去問道：“我只聽雨竹說你帶了好些東西，怎么連雞都帶來了？”
孟熙喬還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造型又多好笑，起身認真道：“我們那里的醫(yī)學比這里發(fā)達，人體每日不能缺少蛋白質，這是人體免疫功能必備的東西，所以你們每人每日都要乖乖給我吃一個煮雞蛋。哎，要是帶頭奶牛來擠點牛奶就更好了！”
素鳴將孟熙喬拉到身前，伸手摘下她頭發(fā)上的幾片羽毛，道：“那你豈不是每日都要跟這些母雞打一架？”
孟熙喬撅了撅嘴，道：“我也是第一去雞窩里掏蛋，沒經(jīng)驗嘛?！?p> 素鳴從旁邊的袋子里掏出一把小米，對孟熙喬道：“等下我吸引它們的注意力，你就趁機去掏蛋，記得每個窩里留兩個，不要全拿走了?！?p> 果然，素鳴站在柵欄最遠處發(fā)出“咕咕”的聲音撒出小米，用吃的一勾引，母雞紛紛忘記了保蛋護窩的責任，好一群吃貨雞！
孟熙喬滿意地抱著一筐雞蛋，有些驚訝地問道：“素谷主居然還會這個？”
素鳴淺笑道：“兒時父親還在的時候，我和阿耀常常偷跑去附近的村子玩，偷菜偷果子什么都干過，不知道挨了多少頓戒尺?！?p> “哎呀”，說起素耀，孟熙喬忙道，“昨日汐月和素耀問起這邊的情況，我說等你回來告訴他們的，都給忙忘了。”
素鳴道：“昨晚你睡下以后我已經(jīng)跟阿耀聯(lián)系過了，將我們和太醫(yī)們會診的結果告訴了他們，阿耀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發(fā)病的規(guī)律?！?p> 兩個人抱著雞蛋邊走邊說起瘟疫之事，素鳴問孟熙喬，她的世界里有沒有瘟疫，孟熙喬簡單將自己知道的說了一下。
素鳴點頭，問道：“那你們那里都是如何配制藥材的？”
孟熙喬有些抱歉道：“我不是學醫(yī)的，這個還真的不懂……”
徐太醫(yī)昨日見素氏等人都帶著五指分開的手套，覺得很是實用，但是礙于面子沒有開口。怎料今日一早素緣便已經(jīng)帶著人趕到，他們乾坤袋里除了藥材和補給，剩的全是枕海棲谷沒有出谷的眾人連夜趕出來的手套，連太醫(yī)院和云氏眾人的份也都備了出來。
徐太醫(yī)不免對素氏又多了幾分敬意，道：“這個好，這個好，不僅可以防止和病患直接接觸，還不耽誤診脈，比我們這四指不分開的好用多了！”
孟熙喬心道，這老頭還是個性情中人，這脾氣壞的快好的也快。
云霄凡過來同素鳴和徐太醫(yī)互相行了禮，道：“我昨夜已經(jīng)安排弟子連夜出鎮(zhèn)子將你們分析的結果傳到京城和其他疫區(qū)?！?p> 素鳴道：“有勞世子，不過此法也只能緩解病勢，只有找出發(fā)病的根源才能徹底解，決恐怕還要一些時日?！?p> 孟熙喬見沒她什么事，便悄悄退了出去，回到他們的院子里燒熱水加鹽巴和醋，將眾人換下的衣物都泡進去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