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韶光扶著女孩的先小腦袋,讓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饒有興致聽她絮絮叨叨說著各種事情。
他有些意外,李星海對那個煩人的李流逸居然有這么大的震懾作用,早該讓李星海去和他好好聊聊來著。
“就算他現(xiàn)在沒有別的心思了,你也不許經常見他!”聽慕傾茶說完,殷韶光小氣地撅著嘴,不依不饒地說。
“我知道,我會避嫌的?!?p> “這還差不多!”
殷韶光順手取下了女孩盤發(fā)的簪子,有一下沒一下?lián)现念^發(fā),女孩的頭發(fā)很快變得慘不忍睹。
“你別弄了,都亂了……”
慕傾茶說著,抬手來搶他手里的簪子,兩人瞬間鬧成一團,歡快的笑聲連樓下的殷老爺子都聽到了。
學校的課程原本就不算多,除了剛開學那陣的病假,以及殷韶光出事那幾天請假,一堂課也沒落下。
每天上完課再去茶館處理工作,時間其實很寬松。自從王子山的茶葉上架以來,茶館的每天營業(yè)額比之前好了不少。
除了王子山,其他幾款在售的茶葉也走得不錯。就算王子山茶再好,也還是有一些人喜歡一些比較小眾茶山的茶。
王子山茶的出現(xiàn),讓很多老茶客清楚看到了云歸記勤勤懇懇做茶的態(tài)度,純正的茶葉品質也贏得很多人的信任。
十一月上旬還沒過完,展臺上九十九提王子山,僅剩下孤零零的兩小提。
慕傾茶和鄭秋白在倉庫里轉了轉,又搬出了一款二零零伍年的昔歸茶放在展臺下面,準備王子山一售罄就上架。
一群人正忙得熱火朝天,眼尖的鄭秋白一眼看見同陸先生一道進來的蕭瀲滟,悄悄朝旁邊的慕傾茶使了個眼色。
慕傾茶會意,停下手中的活計,起身迎了過去。
“陸先生,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快里面請!”
慕傾茶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說得不卑不亢。
“小慕總客氣了!今天主要是來送茶博會的邀請函,到了瀲紅顏,蕭總說要順道來看老同學,這不一起過來了!”
慕傾茶客氣地和陸先生聊著天,帶兩人往雅間走。
“這是,二零零一年的曼松王子山生普?茶茶,這在貨柜上,是賣的吧?還剩多少,我全要了?!?p> 蕭瀲滟盯著展臺上僅剩的兩提王子山,站在展臺前不走了。
慕傾茶面上的微笑都要僵硬了。她真是太看得起蕭瀲滟的羞恥心了,明明知道云歸記不可能賣茶給她,在陸先生面前來這么一出,是幾個意思?
“蕭總,你這就不地道了!年份那么長的王子山,我也想要啊,給我留點!”
慕傾茶不動聲色地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微笑著說:“實在不好意思兩位,我這個茶不多,都賣完了!貨柜上這兩提茶葉也是有人預定好的……”
“茶茶你就是找借口!你就是不想賣茶給我!”蕭瀲滟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無比委屈。
慕傾茶在心里默默給她的演技點了個贊,臉上依然笑得典雅端莊:“這真是有人預定的……”
“我有些好奇,是誰定的?”蕭瀲滟不依不饒追問。
陸先生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他當然希望蕭瀲滟能拿下這茶葉,這樣他的茶就有著落了。
“是我?!蹦腥饲鍦\沉穩(wěn)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殷韶光背著陽光走進來,大廳里的人們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蕭瀲滟見是在春城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心中有些不安。
殷韶光越過眾人,直直走到慕傾茶面前,一本正經地說:“我來取茶?!?p> 慕傾茶眼中露出幾分狡黠,配合地說:“好的。鄭大哥,快讓人打包!”
陸先生看快到手的茶立馬就要飛了,急了,又不好說什么。
慕傾茶略過蕭瀲滟,對陸先生說:“陸先生,介紹一下,這是我未婚夫,姓殷?!?p> 同時側頭和身邊的殷韶光說:“這是茶葉協(xié)會的陸先生,我們云歸記受了陸先生不少關照?!?p> 殷韶光對慕傾茶的介紹很滿意,伸出手,與陸先生輕握了一下。
“這位殷先生很面熟,不會是隔壁殷老的孫子吧?”
“正是?!币笊毓舛Y貌地微笑。
“原本還想盡量爭取一下這最后的茶,殷先生來買茶想來也是給殷老,我可不敢和殷老爭!”陸先生爽朗地笑起來,很快釋懷了。
“要不,把茶勻一提給陸先生,等我和殷爺爺說說?”慕傾茶思索了一會兒,轉身問殷韶光,那模樣,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殷韶光點頭,說:“聽茶茶說得了陸先生不少照顧,這茶陸先生先拿一提去喝著吧。爺爺那里,有一提喝著,也不會太難說服?!?p> “這怎么好意思?”陸先生一聽有門,心里頓時樂開了花,裝模作樣推辭了一會兒,樂顛顛地抱著茶葉去付款了。
蕭瀲滟看著慕傾茶和殷韶光演得跟真的一樣,恨的牙癢癢的。偏偏還不能拆他們!
這是第幾年了?
自從她注冊了瀲紅顏商標,開始走上做茶葉這一條路,幾乎沒有從云歸記購買到任何茶葉,連從別人手里轉手買過來都沒成功過。
瀲紅顏最初的設計理念,完全是基于云歸記特有的紅茶所定制的,這幾年,不論她怎么努力去尋找替代品,總是出不來理想的效果。斗茶會上,慕傾茶隨手帶的一點紅茶,就能壓下這么多年自己努力的心血,她有些恐慌了。
在春城,慕云歸聲望很高,幾乎到云歸記買茶的都是多年的老茶客,要不然就是和他的徒子徒孫有交情。
慕家人做事是極有原則的,只是不和瀲紅顏有任何的往來,并沒有動用自己的人脈打壓她,瀲紅顏才逐步成長到今天的程度。
只是她很累。只要能進到云歸記的紅茶,她相信瀲紅顏的底蘊一下子會上升好幾個臺階。
可是,最痛苦的是,希望明明就在眼前,卻永遠夠不到。
在春城她沒有辦法,可現(xiàn)在是在燕京,面對的慕傾茶一人。
幾年前她能利用她,打倒她得到自己想要的,現(xiàn)在同樣可以!
陸先生像拎寶貝一般拎著剛到手的那提王子山茶葉,在慕傾茶陪同下進了隱蘭軒。
蕭瀲滟平復了一下情緒,露出溫婉的微笑,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