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南瞧著何預一臉無關任何事,脫離俗事的樣子,問:“既然是你的選擇我不干預,我支持你,希望
你也支持我的職業(yè)選擇,還有怎么回復?”
“如實說!”
何預把偏離的視線重新聚焦在王南身上,“下次別穿這么風騷的衣服,看得我蛋疼!”
“你眼睛受傷你說了算!”王南本來氣得快飚臟話,一想到何預面對著一堆壓力,又壓下心頭怒火,“要不像你一樣穿得老氣橫秋,白白糟蹋了一副可以撩人的好樣貌。真如實說?是你說的哦!”
何預可以想象到林大發(fā)氣得跳腳找著人發(fā)火的樣子,心情莫明好了起來,“他回你了嗎?”
“他說裝,繼裝小白兔!”王南也笑了,“你這個上司智商怕是湊的吧!完全不夠用啊!”說完哈哈大笑,心情愉悅地勾著何預的脖子大步往外走。
林大發(fā)已經(jīng)走了。
被何預氣走了,走得時候還是一跳一跳得一步三回頭,他心想著好氣!
何預和王南一出站口就馬不停蹄地趕去醫(yī)院。剛到醫(yī)院門口就撞見往外走的老王,老王一臉愁眉苦臉地提著食盒往外走,邊走邊嘆息,邊走邊搖頭。直到被一團東西擋住去路,頓住,看見何預和自家兒子站他面前。
老王搖搖頭,光看著何預不說話。何預心急,就想往里面沖。老王單手把何預邁出的大長腿給拽了回來,“別上去,你媽還在昏迷!上去也無濟于事!”
“不是說好身體好上許多了嗎?怎么過了一天就如此嚴重?”何預一急,抓著老王的肩搖晃,沒控制好力度。險些把老王的老骨頭都給搖散了。
王南抓著何預,硬是掰開了他雙手,說:“你再著急也沒用,先聽我爸說完!”
“我聽,你說。”何預緊緊盯著老王不放,在等待答案?!拔覀冏哌h點,擋在門口算怎么回事?”
老王主動領著他們走到旁邊的一處空地,敞開道:“何預,我直接跟你說吧!你媽的病不是一時半會兒花錢動手術和吃藥就能解決的,甚至……可能活不了幾天,你要有心理準備!”
恍如驚雷,一記悶劈,把何預從頭到腳劈個激靈,里面的神經(jīng)脆弱得像塊薯片“咔嚓咔嚓”幾聲就沒了,如失了知覺般不知痛不知麻木,何預悶悶地說了句,“怎么可能?”不是說下個月動手術嗎?不是說接他弟弟來廣州嗎?不是說要他好好工作談戀愛嗎?不是說讓他賣了深圳的房轉(zhuǎn)到廣州住一輩子嗎?不是說要他原諒未曾謀面的父親嗎?倒是親口對他說啊!
許久,過了許久,何預才喃喃道:“什么時候的事?”
沒頭沒尾的一句問倒老王和王南。
王南使個眼色,示意老王先回去,老王當沒看見王南擠眉弄眼般的鬼臉色,轉(zhuǎn)向何預認真忠告,作為一個長者的忠告:“惡性腦腫瘤,已過了動手術的最佳時期,你有什么想問你媽的話就直接問我吧!你媽把你想問的都告訴了我,你不要怪她瞞著你,她獨自一個忍受著病痛折磨已很不易,還有,原諒一個母親的私心,你或許可以過得更輕松?!?p> “老王!”王南一聲爆怒,提示著他不要再多說,作為何預身邊最好的朋友,他知道何預更痛苦,老一輩的選擇和想法并不能強加給何預,何預有權力選擇原諒或者痛恨,因為他們并不是他。他曾聽過一句話,“不知人苦,莫勸人善良”。他們沒資格替何預去原諒他最痛恨的人,何預的大度應該用在他最想選擇的事情上。
說到底,何阿姨并不了解何預,也不知道何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何預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老王,臉色愈來愈冷,深邃的眼珠子不停地轉(zhuǎn)動著,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王南心道不妙?!拔覌屖裁炊己湍阏f了嗎?老王叔?”
“嗯?!崩贤踝⒁獾胶晤A的紅腫破了皮的眼睛,渙散,毫無神采,關心問道:“眼睛受傷了?怎么弄的?”
“去了一趟深圳就把自己傷著了?”王南死命扯著老王的衣袖,真是哪壺不提偏抓最破舊的事。
“藍二爺家弄傷的?!?p> “藍二爺?”老王嘟囔著,心道,藍家就是事兒多,責備似的開口:“你
報警了嗎?”
“沒追究。何預人好,念著鄰居的情?!蓖跄喜蹇诘溃鞍?,你先回去吧!看了何阿姨一晚你也累了,我替你看著,”
“也好!”老王點頭,他也折騰了一宿,瞎子劉早就回去睡覺了,就他還堅持著等何預回來,他知道王南性子急躁肯定瞞不住,干脆向何預說開了,沒想到何預這孩子倒淡定,沒有想象中激烈,何預就是把心事隱藏得太深了,從他臉上根本看不是喜是怒。
“老王叔,你別走,我有話說?!?p> 何預主動開口,臉上掛著若有若無苦笑,更多的是淡漠,平淡的語氣倒是襯托出他此刻內(nèi)心的平靜。
“你說?!崩贤鹾谜韵镜乜粗?。
“我媽是不是把我賣深圳房子的錢都轉(zhuǎn)給了BJ的弟弟?”
老王略一猶豫,心一狠,說:“對。”
“全給了?”何預又問。“全給了。”
“他們收了?”老王頓停頓,他們?哪個他們?回想前面對話,
恍然大悟,道:“應該是收了吧!畢竟給了之后,你媽又沒說對方有退回來的……”
“那我媽開心嗎?她不再內(nèi)疚了吧?”何預聲音低低問道。
“她說放下了!作為一個沒盡過責的母親?!崩贤蹼m搞不懂何女士為什么要以給錢的方式來彌補對小兒子的愧疚,但為為離了婚,已重新生活的兩組家庭還能有什么牽扯?他不是沒勸過這個固執(zhí)的女鄰居,勸她要為何預考慮,更何況能用錢解決的親情能親到哪兒去?方法太過于極端,這不是親情,這是一場沒有感情的“交易”。
“好,我與他們再無瓜葛!”何預像是放下了重擔一般,語氣輕松起來,但臉色仍是冷冷的。
既然通過這種方式來彌補過錯,那么,何女士和他們兩清!他也與他們兩清!
“你可以再冷靜想一想?!崩贤跣挠胁话?,如罪責在他身上一般,他推脫不開,他沒幫上什么忙,更沒幫何預!
“老王叔,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我媽。”
“可是你的眼睛……還有你不用上班嗎?”
“他呀,工作沒了!眼睛已經(jīng)好了許多了,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