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魁送入朝中的戰(zhàn)利品原本是交給墨家大師墨月在研究的。
高公公一聲吩咐便將墨月和戰(zhàn)利品一起弄來研究研究。
墨月在對比了好幾只機關(guān)鳥不同的受傷部位后，做出肯定的結(jié)論：
高公公需要鑒定的機關(guān)鳥確實是紀軍射傷的。
而且這種箭是季魁將軍令工匠特制，專門對付機關(guān)鳥的鉛頭鈍箭。
為的是擊落機關(guān)鳥，而盡量不破壞其結(jié)構(gòu)。
高公公問，那是否對機關(guān)鳥腹內(nèi)有很大震動。
墨月說是的。
而后高公公讓他離去。
墨月的鑒定很專業(yè)，也很公正。因為他清楚這是一個手藝人能在官場爭斗中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則。
雖然偶爾的偏頗能討一時之巧，但最終會陷入無底的旋渦。
長信宮，高公公的手保養(yǎng)得如少女般白皙光滑，還特別修長。
他將寶珠一顆兩顆三顆四顆揀在手里，緩緩揉搓，寶珠極至滑潤舒爽，令高公公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暢通無阻。
就只差那么一丁點就可以達到巔峰。
高公公的目光瞄準透明絲絹托著的第五顆，食指長長的指甲輕輕一挑。
咻——
爽！
珠子順著指甲滑過指頭，順著食指滑入掌中。
“小珠子！快！”
小珠子早躬著身，撩起袍子，袒露出整個背后。
嗯？
高公公已是萬分小心，但葉大娘粘的那顆珠子還是經(jīng)受不住他的沖動，散成了粉末……
嗷——
高公公奇特的嗓音尖叫痛呼，感覺如同多年前季魈的那一刀瞬間割裂了他所有的快感。
嘭！
所有的珠子都被他捏成粉末。
季魁！
你個兔仔子……
咱家跟你沒完！
嘭。
一腳踢飛小珠子。
“來人！替咱家更衣。咱家要面見紀王。”
高公公面色已經(jīng)很平靜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公公怒了。
小珠子被踢飛在地，后面都還坦露著，但心底卻是無比的爽快：
媽的，公輸孟啟那小子準是在長信宮里呆過，不然他咋對高公公如此的了解。
投靠這樣的人的確沒錯，老爹的眼光獨到啊。
看來我也得多準備準備，長信宮就他媽不是人呆的地方。
公輸孟啟，我朱灼的未來可就交到你手上啦！
為你，更為我自己，借高公公之手除掉季魁。
這么齷齪的主意也虧你想得出，還有“五子連珠”，奶奶的，你是咋做到的呢？
紀王還末上朝便聞報高公公來見，感覺心立刻沉入冰窖。
每每高公公主動面見之時，也是紀王頭痛欲裂之時。
……
季魁也有些頭痛。
他始終捉摸不到公輸軍團的準確動向。
公輸軍團就像一只狡猾的蚊子，明知道就在眼前，可就是讓季魁這頭猛虎抓不到。這個局面對紀軍可不利。
雨也一直下，讓紀軍有被困泥潭的感覺，有勁使不開。
斥侯的情報依舊含糊：
駐扎沙柳河的公輸軍團似乎在整日操練，搞得戰(zhàn)馬嘶鳴，旌旗揮舞，風聲雷動。就連晚上營帳中也是燈火通明直至三更半夜。
唯一讓季魁感興趣的情報是：
公輸軍團約四五百人正散布岱國各地正大勢招募兵丁。凡加入公輸軍團即可獲白銀一兩，從軍后普通士兵月餉三兩，有特殊技藝者可論技評餉。
參加者頗為踴躍。
季魁暗暗測算：
自打與岱國開戰(zhàn)以來，紀軍已殲滅俘獲岱軍近六十萬人。
戰(zhàn)前對岱國國力調(diào)查的結(jié)果是岱國最多能夠拼湊到八十萬兵力。這還是把招募年齡區(qū)間放大到十四歲至五十五歲得出的數(shù)量。
即使公輸孟啟再有能耐也不過能招募到二十萬人，那么僅一月的最低開銷就是上百萬餉銀，包括裝備，糧草。
更重要的是臨時抱佛腳招募二十萬人，需要的時間也是個大難題。
我季魁絕對不會給你這個時間。
只需天晴——
天晴必出戰(zhàn)公輸軍團。
不能任由其在沙柳河逍遙訓練。
命錢糧官清點準備糧草，并催促后方加快向前線的糧草運輸。
“岱嚴關(guān)”內(nèi)給軍士們發(fā)放餉銀，盡量購買岱國的糧食。
因為季魁的情報顯示：
岱國為對抗紀軍，在“岱嚴關(guān)”里可是囤積了不少的糧食，可在“岱嚴關(guān)”城破之前，太守盧克服將這些糧食全都分發(fā)給了全城百姓。
季魁不打算強搶，他要用購買這種文明的方式來增加親和力，這樣既能讓岱國百姓高高興興地賺錢，又能讓紀軍減輕后勤壓力。
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一定要養(yǎng)之得當。
季魁的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確有其獨到之處：
其作戰(zhàn)繳獲的金銀錢物并不直接在當?shù)厥褂?，而是登記在冊后由工匠全部重新熔鑄成為紀國標準銀錢。
該上繳國庫的由運送糧草的押返回紀國。
該獎賞給將士的獎勵給將士。
故而即使在占領(lǐng)區(qū)的百姓也對紀軍頗有好感，把紀軍當作財神爺，卻不知吸的都是自己的血。
連朱有珠都稱贊季魁此舉高明：
通過軍事手段打掉高層統(tǒng)治者，運用金錢手段拉攏底層平民百姓。將占領(lǐng)區(qū)迅速鞏固為直屬地。
可公輸孟啟認為此乃金錢之戰(zhàn)，較之刀槍殺伐更為厲害，可謂殺人不見血。
也成為他日后發(fā)起銀幣戰(zhàn)爭的最佳借鑒。
不過現(xiàn)在他就要在季魁的金錢命脈上下手：
斬斷八十萬紀軍的血脈，看季魁還能喘息幾天。
季魁的命令剛發(fā)出，錢糧官喬敦馬上趕赴帥府稟報。
“元帥，前日全軍沖擊‘岱嚴關(guān)’，軍士們都是拿著刀槍進城的。錢糧輜重可全都沒帶，留在城外磨盤山營寨?！?p> “如今要發(fā)放則須出城去取?！?p> “嗯，準?！?p> 季魁取令符交與喬敦馬上去辦。
他仍專注公輸孟啟的動向，面對作戰(zhàn)地圖細細研究。
而公輸孟啟的研究似乎比他更準確些。
比如：
午時末，喬敦領(lǐng)著百名軍士帶上十輛大車奔磨盤山的屯糧營寨去搬運錢糧。
就早在公輸孟啟的意料之中。
他給巫念和“長身劍”的命令就是：
你二人務(wù)必于未時前趕到“岱嚴關(guān)”北門外的“十里亭”等候。
喬敦的車隊走到“十里亭”時正好未時。
遠遠的便瞧見亭中二人，喬敦當即命令軍士們路旁等候，他自己下馬走到亭中。問道：
“你們是什么人？現(xiàn)兩軍正在此交戰(zhàn)，你二人還是速速離去的好！”
亭中二人自然是“長身劍”和巫念。
聽得喬敦問話，“長身劍”冷冷一笑，說：
“我就是取季勝首級的人?！?p> “今日是來取季魁人頭的。你若熟悉，可為我等帶路，這包裹就歸你了?！?p> 說著，“長身劍”取下背上包裹往亭子中央的石桌上一放，沉甸甸的包裹砸得石桌悶響，顯然是相當?shù)某痢?p> 喬敦沒有答話，將手伸進包裹里抓出一把來：
七青八黃九赤。
全是閃著金紅色光芒的赤金豆子。
喬敦按捺著內(nèi)心激動，連連撿了幾顆放嘴里用牙一一咬過，試試赤金豆子的真?zhèn)巍?p> 巫念幽幽地道：
“小心點，別著急。聽說金子吞下去是會要人命的。”
“不會，不會?！?p> 喬敦滿臉堆笑，吐出金豆子。
作為錢糧官，這辨識真?zhèn)蔚谋绢I(lǐng)還是不錯的。
“嗯，豆子成色不錯，份量也夠?？上鹿僦皇谴饝?yīng)以令符交換，并未有帶路之說。所以……”
喬敦居然不急于收下，但雙眼可是直勾勾地盯著包裹不離開。
“長身劍”依然冷笑。
“行啊?！穱狸P(guān)’離此不過十里，季魁老兒還能飛了不成。”
“拿來吧?！?p> 喬敦默默地將令符放到石桌上，左手緩緩推出令符，右手早抓緊了包裹。
“長身劍”與巫念也不著急取令符。
就眼看著喬敦背起包裹離開亭子回到路旁，挑選出的二十名親信皆騎著馬。
他對余下的人高聲號令：
“季帥與我已另有安排。爾等在此等候，聽憑亭中二位將軍差遣?！?p> 說完帶著二十人打馬而去。
剩下七八十人帶著斗笠，披著蓑衣呆立雨中。
人器
珍珠，金豆子，都是打敗對手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