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癡跟在他后頭,從門口、經(jīng)過客廳、到房間,最后來到浴室。
這屋子本身倒沒什么問題,很小很溫馨,收拾得又干凈又整潔。
就是這里一處、那里一處的痕跡啊,看得人觸目驚心。
門口和窗臺上的那些血跡就不說了,
比如那床頭柜上放的相框,男人和女人在大海前擁吻挺美的,但被一串密集的血跡飛來,橫切過女人的脖子和男人的上半身。
又或者是那浴室,估計是有被刻意清洗過的,只是洗得不太干凈。瓷磚縫隙里原本泛白的石灰,現(xiàn)在是淡淡的粉紅。
總得來說,這屋子要是拿來做恐怖屋的鬼屋應該很合適——看似平靜,但這諸多細節(jié)能給人許多遐想的空間。
花癡觀望完,再看江尚,這家伙竟跟個娘們兒似的哭成了個淚人兒。
“不是……”花癡看著他的臉,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兄弟你該不會讓女鬼附體了吧?!”
“去你的!”江尚懟了一句,抹掉臉上的水。
“這就對了嘛,真是,咱沒上過幾天學,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我要你安慰個屁!你要真想安慰她,倒是可以考慮下在這兒守個靈、頌個經(jīng),然后超度下亡魂什么的,也算安慰了?!?p> 花癡抽了抽嘴角,“嘴咋那么欠……”
兩人又在屋里轉悠了一會兒,并沒什么好看的了。
平靜的廚房,一塵不染的小客廳,客廳里有沙發(fā)、茶幾甚至電視和音響,所以顯得稍微有些擁擠。
從陽臺上往下看,可以看到樓下的小花園和不遠處的男生宿舍。
這么好的環(huán)境,因為這一起惡劣的兇殺案,整棟樓以后都不能住人了,著實可惜!
花癡又來回轉了幾圈后,發(fā)現(xiàn)江尚就賴在人家房間不走了。
這就算了,還翻上了人家衣柜,
連人家放內衣內褲的收納盒都不放過!
每件內衣內褲還拿出來凝目看一看!
那模樣,跟那些偷女性內衣內褲收藏的死變態(tài)一毛一樣!
罪過罪過!
再一看,這貨手里拎著人家的黑色內內,頭偏了偏,似乎還準備湊上鼻子去聞一聞的樣子……
“誒誒誒!”花癡忍不住道,“別翻了啊,你現(xiàn)在能看到的,那都是人家警方來來回回嚼了無數(shù)遍剩下的!人家還能沒你聰明?”
被他澆了一瓢冷水,江尚放下了手里的黑色內褲。
無意間,卻在扒開的衣物堆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白色卡片。
“誒誒,你看這是什么?!”江尚道。
花癡湊過腦袋去看,卡片上的字簡直能稱之為狂草!
兩人艱難地逐字辨認起來——
“雨停風微云隙月,醒也夢囈,睡也夢囈?!?p> “紫園闌珊驀回首,驚了韶華,負了韶華?!?p> “冷衾輾轉恨夢淺,哭也思念,笑也思念?!?p> “推杯換盞泣難飲,拿也因你,放也因你?!?p> “這寫的什么玩意兒?”江尚是個理科生,模模糊糊感覺起來,這詩好像有點兒思春的意思。
“不知道,像首酸詩”,花癡揉著酸疼了的腮幫子回答。
江尚皺著眉頭,又翻開正面看,上面是他們學校的風景圖——紫園。
紫園闌珊驀回首?
校道兩旁整整齊齊種了兩排紫荊花樹,畫中約莫是春天,藍紫色的紫荊花開得絢爛奪目,男男女女的倩影在樹下成雙成對。
“咦,這卡片,怎么那么奇怪?!”江尚拿著卡片,陷入沉思。
“怎么?”花癡不了于心地絮叨著,“這不就是普通的那種風景明信片么!上面六個紅色框框還能寫郵編呢!別告訴我你沒認出來啊,你肯定寄過……”
“不對!”江尚突然臉色凝重道。
“什么不對?你沒寄過?”
“不是!這女的出軌了!”
“啥?”
“搞不好,這是場情殺!”
花癡被他那副煞有其事的樣子震住了,“你確定?!”
江尚手指著這卡片道,“首先,這玩意兒被她放在這種地方,有兩層意思,一是,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二就是,她每天都能看到,那說明,這張卡片她很珍愛,啊,不對,是這種詩,相當打動她,被她視若珍寶,對吧?”
花癡頓了頓,才點頭道,“啊,就算是這樣,然后呢?”
“再看這首詩啊,講相思愛情的!那肯定是親密的愛人之間才會寫的,對吧?就算教我的那位高勁老師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但就憑這字!我也敢斷定不是他寫的??!”
花癡瞄了一眼那狂草,是挺像男人的字的。
“為嘛?”
“我又不是沒上過他課,他在黑板上寫的那蚯蚓一樣的字,跟這字”,江尚又揚了揚卡片,“那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做科研的人都這樣,沒幾個會手寫字了,都是敲鍵盤?!?p> 花癡從他手里奪過卡片,看看他的臉,又看看他的卡片。
這家伙說的有理有據(jù),
但又實在讓人不敢相信——這要真的是很重要的證據(jù),怎么會被留在這里?
還輪得到他們發(fā)現(xiàn)?
花癡又問,“那興許是這女的寫給那男的呢?不說是歷史系老師嗎?作個詩、寫個草書不是什么問題吧?”
“是??!對這女的來說確實不是什么問題,但問題就出在這卡片上!”
“卡片怎么了?”
“這卡片是男生專屬的卡片,女生不可能有!”
“啥?”
“你看這logo”,江尚指著卡片一角道,“這是我們學校詩詞社團的logo,所以這是他們的卡片,他們每年還會舉辦一個活動——許愿節(jié)。”
“說是說許愿節(jié),其實是為了脫單。就在我們剛剛來的那條路上,有棵大榕樹,樹上還掛了很多卡片和彩帶,那兒的卡片就跟這卡片是一個樣式,你看這兒還有個小孔,就是為掛繩子打的?!?p> “每年許愿節(jié),他們會在那棵榕樹下擺攤,然后憑學生證就能領到一張這樣的卡片,你把自己的心愿寫上去,然后留下聯(lián)系方式,掛在樹上。如果有有緣人看中了這張卡片,而且ta能實現(xiàn)你的愿望的話,就會聯(lián)系你,這就算牽橋搭線了,所以實際上就是一種脫單的方式?!?p> 花癡撓撓腦袋,“哇,還有這種騷套路,那跟這卡片有什么關系?”
“你想啊,既然是為了脫單,那如果卡片一不小心是被同性看中了怎么辦?豈不鬧笑話?!所以就在這卡片上作了區(qū)分,男生的卡片就是這種,上面開著藍紫色的紫荊花,女生的卡片上面就開粉色的櫻花,這樣男生就只會找粉色的卡片看,女生就只找藍色的卡片看。所以男生必須只能領紫荊花的卡片,女生只能領櫻花的卡片,憑學生證,決不給亂領!”
花癡又看了眼卡片上藍紫色的花兒,有些不可思議。
江尚繼續(xù)肯定著道,“所以這卡片既不是來自高勁,也不是來自這女人,而是別人送給這女人的,而她這般珍藏,說明她已經(jīng)出軌了!”
“而先前警察并沒有對這張卡片引起重視,是因為他們既不知道高勁是不可能寫出這種字的,也不知道這個規(guī)矩,以為不過是他們倆尋常的傳情物什?!?
木生時
大老爺們,寫個酸詩,真是費勁,前前后后琢磨了兩個小時,就為這72個字,夠有誠意了嗎鐵子們?十二月一號上架能不能支持一下給個首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