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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幸

  白孤月欺上瞞下,明知不可而為之,欲置鳳帝于死地,于公于私,都是鑄成了大錯。

  慕容熄是無間城的城主,他自然知道無間城的人骨頭都硬,打殺的手段沒什么用,但讓人難受何止這一種法子。

  所以他動用厲刑,懲罰了墨無常,就在白孤月面前。

  “住手!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別動他……”

  素有“白無?!敝Q的青年男子看著眼前不遠處嘴角溢血咬牙受刑的男人,額上青筋爆起卻被人壓制著掙脫不得。

  白孤月紅著眼睛咬牙低吼道:“住手……都他大爺?shù)慕o我住手!”

  “急什么,你安靜一點兒,他很快就挨過去了?!标幇党睗竦牡叵滦谭坷铮饺菹ū硨饬磷谝话褜捯紊?,一身黑衣仿佛與黑暗融為了一體,半隱在陰影里的臉讓人看不清他面上表情。

  “一人做事一人當……傷了那人,若是朝廷追究,你當?shù)闷饐幔俊蹦饺菹ㄎ⒋故装淹嬷稚习庵?,抬眸涼聲問道?p>  “城主,就算是我有過,可木頭沒有錯。”白孤月死死盯著吐出一口血的墨無常,狠聲問道:“您瘋了么,為了那個昏君,值得嗎?值得您這樣對自己生死相隨的兄弟!”

  “值不值得,還用不著你來替我做決定!”慕容熄猛然抬手一拍,指間碧玉扳指與座椅扶手咚然相撞,頓時玉碎化為齏粉。

  “你以為她是昏君,便該殺,殺了之后呢?你來做皇帝?你來穩(wěn)江山?你來定朝局?”慕容熄怒不可遏的連聲喝問,直將白孤月問得當場懵在原地。

  “我……”昏君不殺,難道留著過節(jié)?

  慕容熄發(fā)泄了一通,也稍稍平靜下來,撐手扶額說道:“你以為她是什么花瓶擺設(shè),但如果她都是花瓶,那你就是空中一粒塵……你又怎么會知道,她那個位置有多不容易。”

  白孤月忿忿別過頭去,“城主就是被那昏君迷了眼,才會如此不辨親疏!”

  “昏君,昏君……張口閉口就是昏君,不在其位不謀其職,你既不了解里面過深的東西,也不能熱血上頭就沖動行事,至少要過一遍腦子?!?p>  “孤月受教。那城主,現(xiàn)在,能放開黑木頭了嗎?”

  “有始有終,罰完再說?!?p>  白孤月雖未受刑,但看墨無常代他受過已是折磨,接著又被責(zé)令關(guān)一月的禁閉,至此,慕容熄也算是能對宮里拿出個交代。

  他在查尋雇兇殺人的幕后黑手時,順手還讓人查了下陸蘊為何失約。

  女君既是去赴陸蘊的約,依著陸蘊對女君的心思,會失約實在是個可疑至極的點。

  還真別說,這不查不要緊,一查就順藤摸出了一個大瓜。

  罷官黜位,誅九族的那種。

  ***

  鳳榻之上,層疊紗帳之下,眉眼如畫的女君靠在容貌俊美的王君懷里,遠遠看去,真是一對天造地設(shè)的璧人。

  陸蘊低頭看著懷里的女子,只覺得心都化成了一灘春水。她睡著時這樣安心靠在他身上,好像毫無保留地依賴著他一般……若是像這樣真切擁有過,怎么可能會有人不貪心?

  他可以陪她一起死,但只要活著,該爭的他不會讓。

  因為病入膏肓傷重難治的鳳帝不能見風(fēng),故此儲君冊立大典的錦色是以帷帽遮面的形象示人,由王君陸蘊陪侍參禮。

  另有昌平王蕭敬河與兩位元老重臣——文臣陸老太傅、武將齊老將軍坐鎮(zhèn),故百官皆表面安靜如雞,未有異議。

  何況最該有異議的瀾王蕭統(tǒng),裕王蕭碩都穩(wěn)穩(wěn)當當站在那里,他們這些為人臣子的,就更沒理由有什么異議了。

  金鑾殿外,大典之上,身量瘦高的九歲少年一身太子袞服,黑色華服大氣莊嚴,長袖與衣擺皆以金線織綴,盡顯奢華。

  蕭濘自數(shù)千層的臺階下拾級而上,一步一步走過分列兩旁的文武百官,走到萬人之上。

  伴隨著一聲“南昌宣淳皇帝,冊封國儲大典啟始”,冊封大典便正式開始了。

  掌印大監(jiān)開始宣讀詔書,梁王殿下蕭濘跪地受封,聆聽圣旨。

  “自古帝王繼天立極、撫御寰區(qū),必建立元儲,以綿宗社。朕嗣寧鴻業(yè),仰惟祖宗昭垂,付托至重。

  梁王蕭濘,天資粹美,生知仁孝,聰慧有德,堪承重任。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

  于延慶二年八月三日,授蕭濘以冊寶,立為皇太弟。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tǒng),以系四海之心?!?p>  按照正常順序下來,詔書宣讀完畢后,就該輪到儲君跪謝皇恩,接受太子印璽和皇太子冊封文書。

  只是今日注定不平凡。

  詔書剛剛宣讀完,只聞幾百丈之外的宮門處竟傳來陣陣廝殺聲,金鑾大殿外頓時炸開一片騷亂。

  “怎么回事?”

  “發(fā)生了什么?”

  “這是何人作亂啊……”

  百官紛紛混作一團互相詢問,真真假假好不熱鬧。

  “阿姐?”蕭濘站在原地,茫然地看向御座上帷帽遮面的鳳帝。只見她微一抬手,侍立在側(cè)的陳安便喊道:“大典將成,諸位肅靜。”

  于是就在兵戈激烈相撞聲,無數(shù)吶喊廝殺聲中,印璽和文書仍然如常交到了儲君手上。

  “臣弟謝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笔挐羰峙跤…t與文書高舉過頭頂,竭力克制著心中的恐慌,伏地叩拜穩(wěn)聲謝恩。

  “到朕身邊來?!贝藭r帷帽之中,終于傳出一道清淡卻有力的聲音。

  而在內(nèi)宮宮門被破開的一瞬間,昌平王立刻揚聲高喝道:“護駕!保護陛下!”

  親衛(wèi)軍像是早有準備一樣,頓時一擁而上,將鳳帝與儲君護得嚴嚴實實。

  張和光站在百官之中,原本淡定的面色慢慢浮現(xiàn)上幾分猶疑。

  蕭瑾朝反應(yīng)何以如此淡定?難道是……病重得連動都不能動了?

  他隔著人群,遙遙望了一眼瀾王,后者微不可察朝他點了下頭,他于是又重新放下心來。

  大典開始時他就讓人假扮鳳帝近衛(wèi),傳了消息給昌平王的兩個兒子蕭元景和蕭元朗,說冊封大典有刺客混入,想請他們兩兄弟前來護駕。

  他二人負責(zé)京營防衛(wèi),手下有神機營的步兵。兩兄弟也是真的沒頭腦,竟真的帶著守衛(wèi)闖進皇宮來。

  不過,甚合他意。

  高高的階下,金戈碰撞聲越逼越近,四周宮墻上不知何時悄然冒出一圈弓箭手。

  張和光掃了眼宮墻上那些弓箭手的打扮,更加心定了幾分。做戲做全套,他開口高聲呼喝道:“救駕!趕快救駕!”

  錦色隔著一層帷帽看他不遺余力地做戲,若不是早知內(nèi)情,怕也要被他蒙騙了去。

  忽然,她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進視線里,萬人亂戰(zhàn),槍林箭雨中,一襲黑衣的男子如入無人之境,桃花眸熠熠生光,直直對上她。

  她看見他的口型:陛下,我回來了。

  

世有沉?xí)?/h3>

皇太弟的封號可以隨機而變,但太子印璽變換不了,所以還是得叫太子印璽,不能叫太弟印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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