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果不其然,用“臟、亂、差”三個字來形容特別貼切?;粜⊙嗤低得榱苏袚u一眼,發(fā)現(xiàn)他一臉無所謂的神情,她也定了定神,嘴里默念“老鼠滾蛋”、“老鼠滾蛋”。
“別說話”,招搖邊說邊來到霍小燕身旁:“現(xiàn)在,你閉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五個數(shù),然后再睜開眼睛?!?p> 然而,霍小燕此時心里想念的是一萬個“這都是什么鬼”,不過她還是依著招搖說的做了。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周身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有。整個世界頓然消失,只剩下她和招搖兩個人,以及無邊無際的乳白色?;粜⊙嘤悬c惶恐,她忽然聯(lián)想到了那部駭人的科幻電影《異次元殺陣》。其實,當時看的時候挺爽的,雖然歐寧怕得差點尿了褲子。可是,現(xiàn)在看著自己周遭慘白慘白的,霍小燕有點后悔——當初不該笑話歐寧。
“霍小燕,你正經(jīng)一點,不要瞎想。”招搖白了她一眼。
“噢”,霍小燕不情愿的回答,不想真難。
“這里,是我設(shè)置的一個空間。在這里,你可以全神貫注的冥想,不會被外界打擾。這個空間也不會傷害你,沒有老鼠,也沒有老師。至少,我在這里。你怕什么?”
霍小燕斜眼看了看招搖,心想:“怕的就是你”。
“好了。現(xiàn)在,你認真聽我講。操控時間是一件風險極高的事情,即便你天生遺傳了這種能力,真正想掌控也是需要費一番功夫的。所以,霍小燕,接下來我要說的是重點,也是這項技能的根基——冥想?!闭f完,招搖微微閉上了眼睛。
幾秒鐘之后,招搖重新睜開了眼睛,繼續(xù)說道:“剛才,我在做的就是閉目冥想?!?p> “嗯,看出來了,就是沒有做動作?!被粜⊙嘟釉?。
“做什么動作?”招搖不解。
“瑜伽動作?。≮は氩皇氰べだ锏膯??”
“......”
招搖一揮手,拿出一壇酒壺?;粜⊙嘁豢?,眼前放光,她一眼就認出那是“桑落酒”,于是瞇縫著眼睛看著招搖:“給我的?”
“給我自己的”,招搖說道。
“我認真練,給我不?”霍小燕忽閃忽閃眨巴著大眼睛。
“可以考慮”。
“好,開始吧?!?p> “嗯,你先閉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堅持一個小時?!闭袚u給自己倒上一杯酒說道:“我會用讀心術(shù),每隔十五分鐘來檢查一次,只要發(fā)現(xiàn)你在想其他的,我就會喝一杯桑落酒,直到一個小時之后。你能不能喝到這杯酒,就要看你自己的了?!?p> 霍小燕定了定神兒,心想:“肯定沒問題”。
“那好,現(xiàn)在開始計時”,說完招搖先喝了一杯。
“怎么一開始就喝?你犯規(guī)?!被粜⊙噜街?。
“怎么,還想讓我喝?”招搖直直地看著霍小燕。
霍小燕不樂意的閉上嘴,閉上眼睛,心里恨得咬牙切齒??墒?,五分鐘過去了,她就是無法靜心。招搖就只是打開了一次酒壺,那飄香的桑落味兒就直撲撲的往霍小燕比鼻子里鉆,止都止不住。其實,沒這壺酒,霍小燕也很難屏氣凝神,更何況還有呢?
霍小燕越想越饞,終于忍不住睜開眼睛,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招搖又打開了酒瓶,猛喝了一口。
霍小燕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重新閉上眼睛。這一次,她盡量克制自己去聞。這的確太難了,左思右想,霍小燕想到一個辦法,就是回憶自己最傷心的事情。用痛苦來抑制食欲。她努力搜尋記憶,終于在想到歐陽青的時候,心里疼了一下?;粜⊙嗨坪蹩吹搅四莻€被分手的小女生,正在路邊傷心難過的流淚。就只這一個畫面,霍小燕頓時沒有了飲酒的欲望。
這么久了,她已經(jīng)習慣了跟歐陽青只當朋友??墒怯洃浬钐?,她愛他,他是她的初戀。
一邊的歐陽青,邊讀著霍小燕的思緒,邊擰開酒壺。再一看時間,還差五分鐘,又使勁兒的把酒壺寧上了。招搖不喜歡霍小燕這段記憶,索性暫時屏蔽了它。結(jié)果,錯過了第二個十五分鐘。等招搖調(diào)整好思緒,再看表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三十五分鐘。
霍小燕也納悶,她在三十分鐘的時候,偷偷睜開了眼睛,瞄了瞄招搖,竟發(fā)現(xiàn)他無動于衷?;粜⊙嘣谙耄y道自己這十五分鐘過關(guān)了?旋即,她又搖了搖頭: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冥想簡直是太難了!
時間滴答滴答地走著,克服了食欲,可是霍小燕無法放空自己的大腦。她的頭腦里一會兒出現(xiàn)歐寧的身影,一會兒出現(xiàn)歐陽青的身影,根本靜不下來。她只能任憑時間的流失,偷走她剩余的桑落酒。
招搖倒是喝得起勁兒,一杯一杯又一杯?;粜⊙嘁膊桓覇?,可心中憋悶:“不是說十五分鐘就喝一次嗎?這都喝多少杯了?”霍小燕可是急壞了,越急想得越多。
終于,她忍到了最后一分鐘。當結(jié)束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霍小燕如釋重負。她不顧形象奔到招搖身邊,一把奪過酒壺使勁兒的晃了晃,露出了十分沮喪的表情。招搖則不以為意,得意的看著她:“沒酒了?”
“明知故問”。
“嗯,明天再來。”
“再來就再來!”
其實,招搖本是打算給霍小燕留半壇的,只是得知霍小燕心思之后,心中不暢,故而把一壇子桑落酒全都喝光了。誰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低?戀愛中的男人,智商同樣不高。招搖這次有點孩子氣。而這一壇子桑落酒并沒有辜負它的使命,讓招搖整整睡了一個下午。要不是霍小燕一直拿著書給他擋著,再加上一下午全都是自習課,恐怕招搖晚上就得去老李家吃飯了。
下課鈴聲響起,招搖悠悠轉(zhuǎn)醒。他睡眼惺忪地看著霍小燕:“幾點了?”
“幾點了?你倒是暈得挺美?!被粜⊙鄾]好氣兒的說。那壇子酒她一口沒喝著,此時她看著招搖就來氣。
“放學了,走吧?!闭袚u起身,抓起霍小燕就往外走。
“干嘛???晚上還練???”霍小燕叫到。
歐寧走了上來:“手放開,干什么呢?”
“管著嗎?”招搖上前一步。
歐寧咽了咽口水,本能得往后退了半步:“你,你帶燕子去哪兒?我們每天都是一起回家的?!?p> “是嗎?”招搖看著歐寧,挑了挑眉。
歐寧有點心虛,拽過霍小燕擋在自己身前:“燕子,你告訴他,是不是咱們倆一起回家。”
霍小燕看著招搖,壯著膽子說道:“沒錯,我們每天都一起回家,我們是鄰居。”
“那好,咱們?nèi)黄鸹厝ァN覀円彩青従?。”說著,招搖又一次拽過霍小燕:“走吧,咱三一起走?!?p> “那個?”歐寧還想說,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招搖一轉(zhuǎn)頭:“怎么,你不想跟我們一起回去?”
歐寧真是服了氣了,只好快步跟上。
“歐陽青,你不跟他們一起回去嗎?”張雨晨問道。本來,她是跟著招搖和霍小燕的,只可惜跟到后院把兩個人跟丟了。找了半天,她也沒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蹤影,就悻悻而歸。
歐陽青呢,在看招搖拉住霍小燕的時候,心中已是氣憤非常,恨不得上前跟招搖打一場??墒亲詈螅€是忍下來了。他安慰自己說:“不是還有歐寧嘛?招搖也不敢對霍小燕怎么樣?!钡牭綇堄瓿康膯栐?,歐陽青才意識到,招搖奪走了他的位置。陪霍小燕一起回家的,本來應該是自己和歐寧,現(xiàn)在自己的位置居然就這樣被招搖奪走了。
張雨晨看著歐陽青默不作聲,繼續(xù)說道:“看樣子,招搖是喜歡霍小燕的?!?p> 歐陽青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張雨晨,眼睛里布滿了駭人的血絲:“張雨晨,你不回去嗎?”
窗外,風剛停,陽光柔和的撫摸著大地,一切都剛剛好。張雨晨看向窗外,說道:“我?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