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內,軒帝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下面并排而跪的眾人,良久,他才道:“平身吧?!?p> 錦瑟幾人這才慢慢地站起身。
錦瑟站在戒律身后,個子小小的她被戒律寬大的身軀擋去了一半,正給了她仔細打量軒帝的機會。
軒帝雖已是不惑之年,然他眼神犀利,眼里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整個人發(fā)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他的五個兒子,個個都是少見的美男子,必是遺傳于他。
軒帝一雙金剛眼睛審視著在場的所有人,嘴里對戒律道:“大師,一別多年,別來無恙?!?p> 此話一出,除戒律和楚軒外,其余人倍感震驚,看這情勢,戒律同軒帝是舊識。
戒律微微笑道:“多年不見,陛下龍馬精神?!?p> 軒帝朗聲大笑,離開了龍椅,徑直朝戒律而來?!疤诱f會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師為朕祈福占卜,沒料到竟是大師你?!彼抗饴舆^戒律身后的瘦削男子,雙目飛快閃過一絲意外。那少年雖說其貌不揚,可一雙眼睛生得極好。他第一次見這名少年,卻覺著似曾相識。
軒帝問錦瑟:“你是大師的徒弟?”
錦瑟微微低頭,不卑不亢地道:“回圣上,是的?!?p> 軒帝繼續(xù)問:“今年多大?”
錦瑟有些狐疑,這軒帝沒腦的問他這么多作甚,但她還是老老實實的答了:“過幾日十七?!?p> “十七歲?!避幍鄣吐暤淖匝宰哉Z。這位少年的眼睛,軒帝細細一回憶,曾在一位故人臉上看到過,可那位故人和她的后人已經不在人世。
這位少年容貌太過普通,只一雙眼睛生地綽約多姿,若是就此和她聯(lián)系在一起,未免太過荒唐。
想必,是巧合吧。
軒帝不再深究,轉而對戒律道:“當年就曾聽聞大師收徒的嚴苛,朕曾讓太子拜入大師門下也被大師無情拒絕。不想一別數(shù)年,大師身邊竟已有三名徒弟?!彼@是在怪罪戒律當年拒絕他。
戒律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道:“老衲修行尚淺,做不了太子的老師。老衲相信緣分,正如老衲在多年后收了這三個徒弟,而陛下為太子尋到了楚大人這樣一個德才兼?zhèn)?,博學多識的老師?!闭娌恢滟澇幨钦嫘倪€是譏諷。
錦瑟等人修為見識不夠,揣測不出大師此話的含義。楚軒卻已是了然,大師這是在趁機譏諷他呢。
對此,楚軒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受著,畢竟大師責怪他情有可原。
軒帝朗聲大笑幾聲,道:“罷了罷了,朕就不在大事面前班門弄斧了。朕知人善任,兩日后的法事交予大師主持,朕可高枕無憂。相信大師也定不負眾望?!?p> 戒律沉聲應著,“定不會讓圣上失望?!?p> 人見到了,底細也探查了,便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雖與戒律大師是舊識,然君民有別,當年也并不是很熟絡的人,軒帝無須再和戒律繼續(xù)聊下去,便命楚軒好生送戒律等人出宮。
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了皇宮,楚軒問錦瑟今日收獲。
錦瑟輕嘆道:“皇宮戒備森嚴,我只記住了今日見到的。軒帝為人老奸巨猾,城府極深,我道行太淺,除了看出他對大師有些防備外,便未看出其他了?!?p> 楚軒笑道:“情理之中的事,能坐上那把龍椅的人,豈是簡單的角色,待你……”楚軒正在滔滔不絕地說著,戒律忽然出聲打斷他,“阿錦,今日老衲不住楚軒那兒,也不住太子府。”
在場所有人一愣,雨兒結巴地問:“那大師,你……你住哪兒。”不會是要住姑娘處吧。
戒律盯著錦瑟,嘴里道:“除了這兩個人的地處,其他地方都可。阿錦你安排?!?p> 錦瑟不尷不尬地偷偷瞄了一眼楚軒,見他仍是謙遜有禮地笑容,沒有一絲尷尬。錦瑟無語,當事人一點也不尷尬,反倒是她尷尬不已。
錦瑟思量半晌,方道:“那大師住雨兒兄長處吧。”她轉而問雨兒:“秦天哥那里可有空房?”
雨兒愣了會兒,才使勁點頭:“有有有?!?p> 錦瑟如釋重負,啟唇剛想說話,楚軒這時打斷她道:“阿山,你回阿錦身邊吧?!?p> “咦?他不是……”
楚軒溫和一笑:“阿錦,阿山天賦異稟,這半月在廣茂山進步神速,加之夜塵是個好師傅,別人十年才能學會的功夫阿山半月便已學全。他是個罕見的武學天才?!笨伤哪抗庖馕渡铋L,甚至帶著幾分促狹。
他這是在拐著彎的說錦瑟學藝不精,不夠聰明……
錦瑟不惱他,心中對阿山的聰明感到意外,她當日知曉阿山能力不俗,可沒想他竟如此優(yōu)秀。
“那行吧。那就這么安排了。大師,快夜幕了,我們這就帶你去秦天哥那兒。”
戒律卻道:“阿錦,就讓雨兒帶老衲去吧。你身體還未康復,不宜過勞,你早些回去休息。”
錦瑟想了想,也行。于是便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