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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萬里起落平安

第二十四章

迢迢萬里起落平安 方琯 3699 2019-09-29 22:02:59

  當天下午,宋琦章一個奪命連環(huán)call。

  “王文建殺人了。情誼賓館501。我和沈以誠去堵他,你們趕緊過來!”

  周有北和時宜趕緊趕過去。

  偏街上的一個賓館。發(fā)現尸體。

  有人出來指認,說是附近村子里的人。

  后來查了證件,是王國業(yè)那癱瘓的老婆。

  時宜幾乎是從車上滾下來,一路跑過去,腳滑還摔了一跤。趕到的時候,警方已經控制了局面,警戒線已經拉起來了。

  她扒開人群擠到前面去看了一眼,真的是那張合照里的女人。照片里坐著輪椅,雙腿萎縮嚴重但是臉上掛著笑的女人。

  這么快,就躺在地上,被人割了脖子上的大動脈,抬上救護車的時候,一路都是血。

  旁邊有路人捂著自家孩子的眼睛:“囡囡,不看不看啊,看了晚上會做噩夢的?!焙⒆雍闷妫咽种戈_一條縫,想看看是什么會制造噩夢。

  時宜身上全是灰,雙腿一軟,不受控制的跪下來,對上那個孩子的眼睛。

  稚嫩的聲音說:“媽媽,你看這個姐姐在哭誒?!?p>  時宜眨了眨眼睛,摸摸臉,才發(fā)現濕了一片。剛準備站起來,一個胳膊橫過來,架上她的。

  她轉頭去看。

  周有北。

  周有北猝不及防對上她濕漉漉的眼睛,剛才到處找她的怒氣下了一大半,準備好了的罵人的話這時候一句都不記得。

  一把將人拉過來,虛虛的攬著她。

  眼睛里已經很溫柔了,說話也很溫柔了:“哭什么?嗯?”

  時宜感覺到自己被擁進他懷里。眼睛還在看著那邊,賓館門口,警察拿著喇叭在喊寫什么,一堆人圍在旁邊,指指點點,毫不避諱的討論,警笛聲和救護車的聲音也攪和在一起。

  周有北用一只手蒙住她的眼睛,說:“別看了?!?p>  他感覺到她渾身細細的顫抖。眼睫毛上沾了眼淚在他手心里,睜開又閉上。像是要刺到他心里去。

  周有北拿開手,準備看看她的情況。

  時宜察覺到,死死地閉上眼睛,雙手緊緊的回抱住他。

  周有北不敢動了。

  小姑娘抱他特別緊,兩只手抓著他腰側的衣服,整張臉都埋在他胸膛里。

  以為她又哭了,聽聽,沒什么聲音。

  過了一會兒,傳來她悶悶的聲音:“走吧,王文健應該還沒有走遠?!?p>  他看見她抬起頭,劉海兒亂糟糟的,臉上還粘著頭發(fā),眼睛是紅的,身上全是灰。

  時宜松開他,率先上了車。

  他低頭看,左胸那一塊有點大的濕痕。

  還是哭了,小傻子哭都沒有聲音的嗎。

  打了火,宋琦章的電話就過來了:“你們順著民族路往北走,那孫子的行李箱已經安了哥哥的信號追蹤器了?!?p>  宋琦章和沈以誠的車在前面,周有北加了速度追上去。

  堵住王文建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后了。

  時宜一路上都在找王文健,眼睛都看直了。

  三輛車,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周有北看時宜解了安全帶,剛準備落下中控鎖。

  晚了,時宜已經下去了。

  周有北趕緊開車門跟上去。

  他根本拉不住她,時宜走得很快,轉眼已經拉開了中間那輛車的右后側車門,直接拎著王文建的衣服領子把他從車上拽了下來。然后砰的一聲摔上車門。

  氣氛一下子很緊張,宋琦章用短信報了警。

  時宜捏緊了拳頭,一拳沖著王文建的臉打上去。王文建腳下被絆了下,直接摔在地上,時宜壓在他腿上一圈接一拳的揍他。

  王文建胳膊最開始就被時宜扭傷了,手上使不出力氣,只能用腳不停的蹬。時宜拉他起來,等他站直,卯足了力氣一腳踹過去。

  王文建又被踹到地上,腦袋磕破,流了一點血。

  他不死心,朝著車子的方向吼了一句:“西姐!”

  周寧西降下窗子,對上周有北微微瞇著的眼睛。笑了笑,點了根煙。沒有要下車幫忙的意思。

  時宜把人按在車子后備箱上:“你他媽還有沒有良心?!知道為什么這么窩囊連一個女的都打不過嗎?就是你爸媽慣著你,什么都慣著你,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像一條狗!狗!”

  王文建舔了舔嘴角的血,時宜湊近:“這么點血就不行了?害怕了?跪著求著別人來救你了?你知道你媽死的時候留了多少血嗎?從五樓把人拖下來,一路都是血!你怎么下得去手?。。克悄銒?!”

  王文建也被吼煩了:“我知道她是我媽!我比你清楚!你懂什么,這樣的媽,還不如沒有?。?!”

  時宜笑:“一萬塊錢,就一萬塊錢,你就下了手,然后上了這輛車。你知道這輛車上坐著的都是誰嗎?你知道那一萬塊錢是怎么來的嗎!”

  王文建泄了氣,不再說話。周有北盯著周寧西,她還是那樣子,抽著煙,仿佛這件事情與她無關。察覺到周有北的目光,她對上主駕駛上江東的目光,輕輕的吩咐了一句:“把車子里他的東西都拿出來,我們該走了?!?p>  江東看著她,動了動嘴,最后什么都沒說。還下了車,把后備箱里王文建的行李拿出來就扔在地上。

  警車的聲音傳來,江東一腳油門,繞過了宋琦章的車。

  時宜最后看了一眼王文建:“你就是個畜牲,你爸媽養(yǎng)了你二十多年?!?p>  后來的事情就是警方和宋琦章在溝通。上車的時候,周有北看了時宜一眼。

  她偏著頭往窗外看。

  手垂下來,上面有血。

  有王文建的,也有她自己的。

  他開了車,栽了沈以誠跟他們一起回去。

  時宜一路上都在反省,她沖動了。

  不知道為什么要連滾帶爬的沖下去,為什么看到尸體會哭,然后腿就軟了,真的是直直的跪下去。周有北抱了她,她還在哭。

  不知道為什么要從車上追下來,一句話不說把王文建拉下來揍一頓。不知道說那些話的時候,為什么心里會比他還難受。

  她拍拍臉,才發(fā)現手上都破皮了,王文建的衣服拉鏈蹭的。

  轉過頭去,對周有北伸出手:“手機?!?p>  周有北遞過去:“密碼1739。”

  沈以誠坐在后座,偷偷看著他們,也不敢出聲。

  時宜鼓搗了一陣,把手機還給周有北:“剛在他們車后邊順手裝了監(jiān)聽裝置和衛(wèi)星定位。還是那天在你房間里你給我的。連在你手機上了?!?p>  周有北騰出一只手來接過手機,不經意碰到她的手,冰涼。

  下車的時候沈以誠才敢說話,很沒有存在感的問了時宜一句:“你……手沒事吧?”

  時宜不動聲色的把手收回去,搖搖頭:“剛不小心蹭的?!?p>  沒再多說,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彭程今天沒跟車隊一塊兒出去,老遠看見周有北的車回來了,緊趕著往上湊。

  周有北停好車,熄火,看他一眼:“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別去招惹她?!?p>  彭程很想問一句關你什么事,但是目測了一下,真打起來可能夠嗆,只是變了臉色,沒說什么。

  沈以誠從后面下來,確定了旁邊沒有其他人:“臥槽,剛真把我嚇到了,他媽的現在的女的都這么猛嗎?直接把人按在地上打?宋琦章說她從小練過的時候我還不相信,今天算是服了,我在后視鏡里看到人家臉都腫了,不行不行,我得消化一下……”

  周有北還是那句話:“她心情不好,今天別惹她?!?p>  沈以誠:?

  心情不好?她把人家揍了一頓她還心情不好?我覺著那個被揍的心情應該更不好吧……

  當然這些話他沒說,沒敢說,也沒來得及說。

  周有北拿了藥水,走到隔壁。

  時宜把門反鎖了,他敲門,沒人開。

  剛準備走,門開了。

  時宜洗完澡,頭發(fā)還沒擦,整個人熱氣騰騰的,像是剛出籠的包子。

  看見是他,時宜松了門把手:“進來吧?!?p>  周有北看了看她的手。洗澡的時候泡太久,破皮的地方能看見傷口。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時宜說:“剛在洗澡間里聽宋琦章發(fā)過來的錄音,沒聽見你敲門。已經給你傳了一份了?!?p>  他點點頭:“把頭發(fā)先吹干?!?p>  時宜拿了吹風機插上電,站在床旁邊。

  她吹頭發(fā)真的就是隨意隨心隨緣,簡而言之就是梳都懶得梳一下,拿到手里瞎幾把吹。

  周有北皺皺眉頭,也沒多說什么。

  看她也實在是吹懶了,周有北招招手:“過來,你的手要涂點藥?!?p>  時宜放下吹風機,跑過去,坐在他面前。

  “你幫我涂嗎?”她看著他拿了棉簽,明知故問。

  “不然呢,你自己涂?”周有北看她一眼,作勢把棉簽遞過去。

  “不不不你涂你涂!”時宜趕緊把手乖乖遞上去。

  心里無比激動,啊啊啊啊啊,要摸到他的手了嗎,那還挺值的,疼也值了。

  周有北沒放過她一臉竊喜的小表情:“手往哪兒湊呢?放桌子上?!?p>  時宜???

  什么鬼,那個電視劇里涂藥水要放在桌子上涂的?醫(yī)生都不這樣了好嗎,不應該是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手,一臉心疼的說吹吹就不疼了這種嗎?

  時宜還是不死心:“放桌子上不方便?!弊雷釉趥冗叄ぶ拇_是有點難受。

  周有北看了眼時宜,一臉失望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不方便?。恳皇侄缦聛斫o你涂?這樣方便?!?p>  時宜驚了,這么暴力的嗎。

  氣得要死,啪一聲把手放在桌子上,不去看周有北。

  老子就他媽服了你,一天天的都是什么鬼操作,誰能看上你他媽就是眼瞎了。

  周有北憋著笑,低頭認真涂藥。

  傷口比他想象的還要稍微嚴重一點。

  還是用紗布纏著吧,起碼保暖,不然這個溫度,在外邊吹一天回來保準得發(fā)炎。

  周有北動作很輕,時宜還是很沒出息的悄悄回頭看他。

  他側著頭,能看見喉結。時宜吞了吞口水。

  她這個年紀,對男性身體的好奇程度絲毫不亞于周有北這種老司機。

  周有北抬頭,正好看見小姑娘傻傻的盯著他的喉結。

  操。

  眼神還能再直白一點嗎。

  饒是他也有點尷尬,干咳了一聲,手下動作加重,準備用痛覺刺激一下她,回回魂兒。

  棉簽沾了藥水按在傷口處,時宜動都沒動。

  周有北問她:“疼嗎?”這丫頭莫不是傻了,他明明下了力氣的。

  時宜看他的喉結上下滑了一下,感覺鼻子里熱烘烘的。

  “不疼?!?p>  周有北包好紗布,冷哼了聲,色欲還能止疼也真是沒誰了。

  時宜這時候急得像熱鍋里的螞蟻,已經感覺到鼻子里有東西要流下來了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還沒收好東西,時宜就把他往外推:“出去出去!?。 ?p>  周有北被推到門外,有點懵逼,湊近了看,時宜死死捂著自己的鼻子。

  然后他看到,有鮮紅色的液體,從她手指的縫隙里滲出來。

  時宜愣了一下,砰的一聲關上門。

  周有北站在門口氣蒙了。

  所以,她是,看他的喉結,愣生生把自己整成這個死樣子嗎。

  他怎么有一種被人嫖了的感覺。

  出了他媽的鬼,他居然心情還有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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