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璐怡跟安旭結(jié)婚前,安然老家還是平房。
那會安旭在城里還沒有買房,安旭一直不好意思將孫璐怡帶回老家,直至父親安鴻鳴將平房翻修,重新裝修了,安旭這才帶孫璐怡回去。同年,父親又將所有的積蓄拿出來,給安旭買了現(xiàn)在的二室一廳……
結(jié)婚前孫璐怡父母來過,因為兩家相隔太遠,這些年他們過來的次數(shù)倒也不多。
孫璐怡父母覺像安旭這樣的家庭,能在城里買房子當真不容易的,兩位老人,希望孫璐怡和安旭能好好過日子,可哪里知道,這兩人越鬧越兇,關系也越鬧越僵。
安然見孫璐怡手里拿著單子,知她是因為腿疼,還沒去藥房取藥,就對孫璐怡說:“把單子給我!”
孫璐怡聞聲,朝安然看來,淚眼蒙蒙的,嗚咽一聲喊道:“姐……”
安然也不想在孫璐怡面前說安旭不好,畢竟這是人家夫妻的事,她這親姐插不上嘴。
安然取了藥,扶著孫璐怡去輸液室掛水。
掛水時,孫璐怡時不時地走神,眼淚簌簌落個不停,這讓人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安然將紙巾遞給她:“餓不餓,我這有餅干!”說是從包里摸出兩小包奧利奧。
孫璐怡搖頭,抽抽答答地說:“我怎么這么命苦,大老遠嫁來這里,生個病,想找個人幫忙,身邊居然一個親人都沒有!”
安然知道,孫璐怡的嬌氣病又犯了。
一個人看病對安然來說,早就習以為常,不過安然沒跟孫璐怡扯這些,因為孫璐怡永遠不知道怎么去體諒別人,更不知道,有問題,要先自身反省。
這世上,一個巴掌永無遠是拍不響的,不管這件事誰對誰錯,安旭和孫璐怡肯定都有不對的地方。
凌晨二點,安然回到家,由于時間太晚,就沒有過去接俞果。
第二天一早,安鴻鳴給安然打來電話說,安旭回來了,安然得知消息后,趕緊趕去飯店。
孫璐怡這會在她的小家里,服務生還沒到上班點,現(xiàn)在飯店里都是安家自己人。
安然不得不訓起安旭:“怎么著,你也不該動手的啊!摔碗就長本事了?璐怡要是弄個動脈大出血,看你怎么辦!”
安旭昨晚在派出所被民警教育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時候,孫璐怡才給派出所打去電話,安旭這才被放回來。
安旭半橫在沙發(fā)上,手枕頭后腦勺說:“姐,我跟她真沒法過下去了!動不動就愛發(fā)大小姐脾氣,動不動就跑回娘親,動不動就說離婚……這次更好,直接打110了,我可是一根頭發(fā)都沒碰到她!她把我整得跟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似的,這是一個妻子能做的事嗎?”
安旭覺得自己很委屈。
“狡辯!你沒出手,那碗片能自己飛她腿上去?還有,她說,你是故意拿碗砸她的,還說要砸死她!就憑你這話,你就是沒拿碗砸她,就有蓄意傷害她的意圖,換作是我,我也不想跟你過,打老婆算什么男人!”
安然沒想到這對夫妻這么不省心,害得她和父親跟著急,她還好,可是父親這把歲數(shù)了,哪里經(jīng)得起他們折騰。
安鴻鳴一夜沒睡,又擔心兩孩子踹被子,又擔心兒子,現(xiàn)下又見安旭這種態(tài)度,氣不過地上來拍了下安旭的額頭說:“混賬東西!又不為個什么,好好的你們吵什么,你就不能左耳進右耳出的?”
安旭莫名其妙地望著安鴻鳴:“我又不是聾子,再說,她當時的話說得可難聽了,她說……”
安然意識到問題所在,等著安旭把話說完,可是安旭望著安然急忙打住嘴,“算了,這事我錯了還不行嘛!”
安然一陣搖頭,見時間不早,趕緊叫俞果起床。
替女兒梳洗好后,借用飯店的廚房,給大家做了頓早飯。
安然以為這事只要安旭跟孫璐怡低頭認個錯就還有希望,哪里知道,孫璐怡把這事告訴了遠在河昌的父母。
孫璐怡的父母一聽說,寶貝女兒被女婿打傷了腿,當即買了來K市的火車票。
安然是中午時候聽安旭說起這事的,心里直嘆,這孫璐怡也太不成熟,這么大個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她以為河昌跟K市半步路啊,高鐵一來一回得三天。
一般年輕人在外,都喜歡對父母報喜不報憂,可這孫璐怡,大凡這邊家里有點什么事就跟父母說,這讓她父母一直對她放心不下,總以為她孤身一人在這里,被安然一家欺負著。
安然這回真不想管了,畢竟公司的事多,就回安旭說:“我這會走不開,你態(tài)度好點,給你岳父岳母賠個不是!”
安旭深覺自己委屈:“姐,不瞞你說,璐怡心眼真小,她跟我說,爸把什么好處都給了姐,姐卻把爸撩給了我們!”
安然持著手機的手一僵。
其實安然早就猜到這兩人起矛盾的根源,嘆氣說:“既然她這么想,那就讓爸住我那,你們每月給爸五千塊錢!其余的,什么事都不用管,我給爸找個保姆伺候著,大家都放心!”
安旭瞬間沒了聲音,安然生氣地收了線。
安然氣安旭也變得跟孫璐怡一樣,越想越來氣。
安然倒不是因為照顧父親麻煩,而是為安旭不能體諒父親感到難過。
安然至今記得,母親去世那年,父親從電鍍廠下崗,那時她和安旭一個八歲,一個五歲。
家徒四壁,連吃飯都可能成問題。
父親無奈就從那時起做起了菜販子。
每天天沒亮,父親就去菜市場批發(fā)蔬菜,八歲的她每天定好鬧鐘,一邊照顧安旭,一邊給父親做好早飯送過去。
冬天的時候,她每天都是頂著星星月亮起床的,后來再大一些,她就去給父親看攤子,等父親把菜批完,她才回家叫醒安旭,然后姐弟倆一塊吃了早飯去上學……
安然吸吸鼻子。
想不通安旭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自私?
“安總,你還好吧?”劉紅送文件進來時,見安然眼睛紅紅地關心地問。
安然搖頭:“眼睛進了沙子!”
安然雖然沒出面,還是抽空給父親安鴻鳴打去個電話,“爸,這事您就別參和了,讓安旭自己處理!”
安然是怕安鴻鳴出面不但解決不了事,還把他自己給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