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許逸陽的底氣
那民警沒想到,許逸陽竟然敢跟他拍桌子。
他登時怒視著許逸陽,呵斥道:“你把這當(dāng)什么地方了?在這里有你拍桌子的份?好好跟你說話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妨礙公務(wù)了?”
他這一聲吼,大廳里不少民警都被這邊的動靜所吸引。
許逸陽卻絲毫沒被對方的氣勢嚇倒,他用更高的音量厲聲道:“我不是蹬鼻子上臉,我是要一個司法公正!我想知道,為什么被一千七百塊錢的車被搶了,到你這還不能立案!”
許逸陽之所以跟他拍桌子、跟他叫板,就是不能接受他說的那種解決方式。
讓自己回去找學(xué)校?
學(xué)校呢?肯定又讓找家長。
找到最后,這件事就成了一個又臟又癟的皮球,被他們隨意的踢來踢去,但誰也不愿意伸手把這個球抱起來!
所以,他來的時候就想明白了,必須堅持自己的訴求!
刑事案,就是刑事案!
如果不以搶劫罪立案,那他也不惜把這件事鬧大!
他想的很明白,雖說自己沒啥背景,但自己是受害者的家屬,鬧起來也是有理有據(jù)、合情合法。
就算對方非要治自己一個妨礙公務(wù)的罪名也無所謂,最好是直接把自己拘留!
拘留了自己,自己那一千多個學(xué)生可就沒人給上課了!
他的底氣,不是蔡局長,也不是電視臺,而是自己這一千多個學(xué)生!
一千多個學(xué)生,兩千多個家長,到時候去了少年宮、等不到老師,然后知道老師因為這件事被拘留了,那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場面?!
那樣的話,這件事肯定會在小小的營州傳的滿城風(fēng)雨!
到時候咱們可以再來看看,誰的壓力更大!
就算你不拘留我,我也會每天往這跑,尤其周日給學(xué)生上課的時候往這跑。
我要讓學(xué)生和學(xué)生家長都知道,我之所以沒去給他們上課,就是因為你們給不了我一個司法公正!
無論如何,我不能允許我自己連妹妹都保護不了!
許逸陽強硬的態(tài)度讓那民警一下子有些錯愕,他沒想到,這小子面對自己竟然一點也不虛,根本嚇唬不住他。
就在他黑著一張臉?biāo)伎紝Σ叩臅r候,忽然有人開口問道:“小趙,這是什么情況?”
那民警急忙看向許逸陽身后方向,立刻站直身體,畢恭畢敬的說:“喬所長,有個女孩子來報案,說讓自己的同學(xué)搶了一輛自行車,本來我是想說讓他們找學(xué)校協(xié)商處理的,結(jié)果涉案的案值還挺高,所以現(xiàn)在正在考慮怎么處理?!?p> 許逸陽一聽他稱呼對方為所長,急忙轉(zhuǎn)過頭。
看著面前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許逸陽認(rèn)真的問:“所長您好,我想問一下,搶劫案算是刑事案里非常嚴(yán)重的一種了吧?這種重大的刑事案,咱們接到報警之后,多久能夠立案偵查?”
中年人看著許逸陽,微微錯愕,隨后笑著問道:“哎呀,你是小許老師吧?”
許逸陽不由詫異,問道:“您認(rèn)識我?”
對方伸出手來,笑道:“你好,我叫喬建軍,我的女兒在你的培訓(xùn)班里學(xué)習(xí)?!?p> 說著,喬建軍又道:“孩子她媽跟我說,孩子一兩年都不敢開口說英語的大毛病,到你那,你一節(jié)課就給糾正過來了,孩子這些天每天在家朗讀英語,積極性特別高!多虧了小許老師教導(dǎo)有方!幫了孩子一個大忙,也幫了我們做家長的一個大忙!”
許逸陽頓時想起來,自己第一天開課,有個喬文娜的小姑娘不敢做自我介紹,她媽媽在窗外還把她兇了一頓。
當(dāng)時那個小姑娘,被她媽媽兇得更加緊張怯弱,自己見此,立刻當(dāng)眾“批評”了女孩的媽媽,給女孩演了一場戲。
從那之后,小姑娘找到了自信,也找到了勇氣,徹底克服了不敢說英語的障礙,在課堂上的表現(xiàn)也一直特別好。
沒想到,她竟然是南關(guān)派出所所長的女兒。
于是他急忙跟喬所長握了握手,說:“您好喬所長,幸會幸會?!?p> “你好你好!”喬所長微微一笑,對那個接待許逸陽的年輕民警說:“小趙,這位就是前段時間接待過外賓、給外賓做翻譯的英語天才許逸陽。”
喬建軍之前雖然沒接觸過許逸陽,但聽老婆說過很多次他的事情,也親眼見到了女兒的巨大改變,所以心里對他還是有幾分佩服和感激的。
那年輕民警一聽這話,立刻換了一副滿面春風(fēng)的表情,笑著說道:“哎呀,喬所長您這么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怪不得我看小許老師特別眼熟,但就是想不到在哪見過。”
喬所長點了點頭,問:“這邊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們好像有點爭執(zhí),跟我說說?!?p> 年輕民警急忙把事情經(jīng)過復(fù)述了一遍,因為許逸陽就在跟前,他沒敢有什么隱瞞,只是強調(diào)自己一開始并不知道自行車值這么多錢,所以才建議他們協(xié)商解決。
敘述了一遍之后,他趕緊亡羊補牢,嚴(yán)肅的說道:“喬所長,既然那輛車價值很高,那我這邊就走程序了?!?p> 喬所長嗯了一聲,說:“年紀(jì)輕輕就敢搶劫,性質(zhì)確實很惡劣,你先走程序,然后帶幾個人去三中附近以及對方家里找找,讓嫌疑人盡快到案!”
有喬所長發(fā)話,那民警不敢耽擱。
他仔細(xì)詢問了許逸姍對方的信息,然后又問許逸姍:“你知不知道那個陳雪菲平時都在哪里活動?”
許逸姍說:“三中附近有一間叫森林漫步的休閑茶吧,陳雪菲大部分時間都跟她的幾個跟班在那里?!?p> 喬所長立刻吩咐道:“查一下這個陳雪菲的資料,立刻帶人過去茶吧看看,如果人在那,就直接帶回來?!?p> “好的喬所長?!?p> 那年輕民警不敢耽擱,立刻招呼了兩個同事,三人一起急匆匆的出了門。
南關(guān)派出所和三中就隔了兩條街,直線距離連一千米都不到,三個民警開著派出所的昌河面包車,直奔那間茶吧。
三人走后,喬所長對許逸陽說:“小許老師,這件事你也不要著急上火,我們肯定會查明情況、秉公辦理?!?p> 許逸陽點了點頭,道:“謝謝您了喬所長?!?p> 作為一個成年人,許逸陽覺得,解決校園霸凌最好的方式,就是合理運用法律武器。
上輩子,幾個華夏留學(xué)生在國外欺負(fù)一個同胞女同學(xué),本以為法律肯定奈何不了他們,結(jié)果卻被紛紛抓住判了重刑,可以說是大快人心。
那個陳雪菲敢搶妹妹的車,如果自己只是去搶回來,未免太便宜她,如果自己打她一頓,反而讓自己落了下乘。
許逸陽是懂法的,陳雪菲作為一個初三女孩,至少已經(jīng)滿了14歲了,既然滿了14歲,就必須負(fù)刑事責(zé)任。
雖然她很可能但因為未滿16周歲,只判一個緩刑,但一個搶劫罪緩刑的案底,將來也夠她受的了。
這個案底將伴隨她一生,影響她一生,無論她將來做什么,都無法擺脫這一次的懲罰。
而且,隨著她年齡的增長,她一定會越來越后悔。
等了約莫二十分鐘,先前出去的三名民警回來了。
和他們一齊回來的,還有一個瘦高個、染著黃色頭發(fā)、痞里痞氣的女孩子。
這女孩長得并不好看,臉上甚至還有許多青春痘,但打扮的卻格外花哨。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左耳順著耳廓打了至少七八個耳洞,全都扎滿了各式各樣的耳釘。
女孩被帶進來的時候,還滿不在乎的嚼著泡泡糖,瞥見許逸姍,她眼神立刻陰霾起來,沖著她吹了個泡泡,滿臉威脅的意味。
許逸陽把女孩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冷聲問道:“你就是陳雪菲?!”
女孩斜楞著瞅他一眼,不屑的說:“我就是,怎么的?”
許逸陽冷笑道:“不怎么,打算給你上堂生動的法律課?!?p> “嘁!”陳雪菲滿臉鄙視的說:“你不就是那個教英語的許逸陽嗎?少在這牛比哄哄的,回頭就讓我哥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
先前那個年輕民警看著陳雪菲呵斥道:“在這放什么狠話呢?這是派出所你不知道?”
陳雪菲很是不屑的把臉扭到一邊,繼續(xù)嚼著嘴里的口香糖。
那民警對喬建軍說:“所長,人帶來了,她就是陳雪菲?!?p> 說著,他又道:“那輛被搶的自行車,剛好停在那家茶吧的門口,我們也帶回來了。”
喬建軍皺眉打量著陳雪菲,冷聲質(zhì)問道:“就是你搶了別人的自行車?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犯罪的行為?”
陳雪菲不屑的看了喬建軍一眼,撇著嘴說:“你嚇唬誰吶?誰搶她自行車了?明明是她自己答應(yīng)借我騎幾天的,怎么到這就說是我搶的了?血口噴人???”
說罷,她看著許逸姍,一臉憤怒的說:“許逸姍,你這人也太過分了吧?大家同學(xué)一場,說好了車借我騎幾天就還給你,你要是反悔了跟我說一聲,我還你就是嘍,你跑來派出所誣告我算怎么回事?”
許逸姍急忙出言反駁道:“你瞎說!我沒誣告你!明明是你搶走的,還說那輛車以后就是你的了!”
陳雪菲不屑的冷哼一聲,道:“我告訴你許逸姍,車明明就是你借給我的,你少在這冤枉好人!現(xiàn)在你誣陷我、說是我搶你的,你有什么證據(jù)嗎?”
許逸姍沒想到陳雪菲這么無賴,脫口道:“有好幾個同學(xué)都看見了!”
陳雪菲笑道:“行啊,那你叫他們來啊,我當(dāng)面問問他們是不是真看見我搶你車了!”
許逸姍一下子有些語塞。
她知道,學(xué)校沒人不怕陳雪菲,這種時候要找同學(xué)來指認(rèn)她,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絕對沒人敢來。
這時候陳雪菲冷笑著譏諷道:“怎么?找不到人了吧?你沒有證人,我可是有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