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少年白墨
靠近江河的小漁村里,一聲聲雞鳴響起,打破了寅時的寧靜。
天色昏暗。
一位身穿麻衣的黑臉少年,哈欠連天的從自家院落里醒來,迷迷糊糊的,望著小桌上燃盡的油燈。
“哎呀,不好!”
“昨夜看書打瞌睡,一不小心,便睡過了頭。這燈油昂貴,明明還剩下半盞,就這么白白浪費了,柴也忘了劈。”
黑臉少年面色惋惜。
他將諸多書籍一一收進(jìn)書囊,又連忙跑進(jìn)一間廢棄木屋,抱了一捆干木出來,腰間還別著一把斧頭。
劈柴,生火,熬藥,煮粥……
一通忙活下來,天色已蒙蒙亮。
這時候,一位背著書囊的紫衣少女出現(xiàn)在了院落外,正透過籬笆的縫隙,朝里面張望,開口喊道:“白墨,快開門,是我。”
廚房中,白墨聽聞少女的呼喚,連忙跑出來,打開了院門:“紫衣,今日天氣不錯,我就不去學(xué)堂了,你記得幫我向夫子請個假?!?p> 少女一聽,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不易察覺的掠過一絲黯然:“那好吧,我給你帶了點心過來,都是我親自做的,給?!?p> 一盒糕點,送到了白墨面前。
白墨猶豫片刻,最終收下道:“紫衣…”
“嗯?”
“我……”白墨張了張嘴,在少女滿含期待的目光,遲疑良久,“紫衣,你別傻站著了,快去學(xué)堂吧,不然等下要遲到了?!?p>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么,真是個木頭!”紫衣雙眼狠狠一瞪,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一跺腳,轉(zhuǎn)身離開。
白墨目送她遠(yuǎn)去,黑黑的小臉上,一臉茫然之色:“她為何要生氣?真是奇怪?!?p> 搖了搖頭,白墨關(guān)上了遠(yuǎn)門,來到了白父的臥房中。
他將煎好的一碗黑乎乎湯藥,放在一旁乘涼,又用木勺盛了兩碗米粥,并將紫衣送來的點心放在了桌上。
久病纏身的白父身形干瘦,他披著一件單薄的外套,坐在板凳上,見了桌上點心,頓時一愣:“墨兒,那江家的紫衣小姑娘,又來找你了?”
“嗯?!卑啄珣?yīng)了一聲,也不說話,也不夾咸菜吃,更不拿糕點,悶頭喝著大碗米粥。
見此一幕,白父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白墨是家中獨子,剛出生時,白母便因難產(chǎn)離開了人世,白父含辛茹苦,獨自將白墨拉扯大,可謂吃盡了苦頭。
好不容易,白墨長成了一位少年,白父卻因早年太過勞累,積勞成疾,落下了一身的病根。
每當(dāng)白父舊疾發(fā)作,臥病在床時,都得依靠白墨照顧。家中積蓄若是不足,白墨還得上山砍柴,用一輛破板車?yán)礁舯诳h城的市集上販賣,補(bǔ)貼家用。
明明是一位俊朗少年,讀書刻苦,有著大好前程,卻被迫生計,要時常出海網(wǎng)魚,導(dǎo)致曬的膚色黝黑,時常被村里人一口一個‘小黑子’的叫來叫去。
盡管村里人并無惡意,但白父每每聽此稱呼,心中便宛如針扎一般。
而那紫衣少女卻不同,她名叫江紫衣,是首富江員外家千金小姐,自幼錦衣玉食,與白墨一同長大,感情深厚。
眼看兩位小輩已快成年,到了成家立業(yè)的年紀(jì),那江員外倒是揚言,只要白家拿出三百貫(一貫約等半兩銀)的聘禮錢,便不再反對這樁婚事,讓紫衣下嫁白家。
白家家境貧寒,可謂一窮二白,如何又能湊出三百貫錢?那江員外也是知曉白家情況,怕苦了自家女兒,才提出了這等為難條件。
為了湊出三百貫錢的聘禮銀子,白墨也是努力,小小年紀(jì),便要跑去鐵匠鋪里幫人做些敲敲打打的重活兒,天氣一旦放晴,又子承父業(yè),出海捕撈魚蝦,沒有一日空閑。
正愣神間,白墨已放下了碗筷,抹嘴道:“父親,我吃飽了,您慢慢吃。湯藥莫忘了喝,我出村捕魚去了?!?p> “去吧,路上小心?!?p> 白父叮囑道。
白墨走后,白父獨自一人在房間中,愣神良久,“傻孩子,有我這病鬼父親要贍養(yǎng),你再努力,又何時能湊出三百貫錢來?你可以等,紫衣姑娘大好年華,又豈能等?罷了罷了,為父走后,你賣了家中幾畝薄田,也能湊出百十來貫……”
嘆息聲中,白父收拾了行囊,留下一封書信壓在碗筷下,便離家出走。
………
太平村外,江河邊上。
白墨乘了一條小船,手腳麻利的帶上船槳、漁網(wǎng)等工具,很快便出海了。
時值清晨,天氣倒是不錯,已經(jīng)有許多的漁船,一艘艘的分布在江面各處,捕撈著水中魚蝦。
白墨來的晚,也沒占到什么好位置,當(dāng)下便駕駛著小船,往江河更深處行去。
這條江河,名為碧波江,碧波江支流眾多,一條條匯入大海。越是靠近大海,越是人煙稀少,海中魚蝦也就越多。
白墨雖然年少,但捕魚經(jīng)驗豐富。他倒是知曉一個好地方,那里位置偏僻,人跡罕至,附近有一座無名小島,被白墨取名為硫磺島。
硫磺島上,寸草不生,只有諸多磨盤大的巨石,色澤深紅。也不知為何,硫磺島周圍魚蝦甚多,仿佛永遠(yuǎn)也打撈不盡一般。
白墨駕駛著小船,順著江河支流,一路前進(jìn),半個時辰之后,便來到海外,硫磺島的模糊輪廓,也出現(xiàn)在了視線盡頭。
硫磺島上,除了石頭一無所有,白墨也不準(zhǔn)備登島。他收起船槳,讓小船兒停在淺海區(qū),當(dāng)下便拿出了漁網(wǎng),使了力氣,就要拋灑。
一個嘶啞蒼老的女聲,忽然從身后傳遞而來:“黑臉小子,你在此地捕魚?你問過了老身沒有?”
白墨悚然一驚!
原本風(fēng)平浪靜的海面上,不知何時,竟然狂風(fēng)大作,有滾滾黑霧涌來,從中顯露出一位鼻塌牙黃的黑衣老嫗。
這黑衣老嫗盯著白墨,目光滲人。
白墨被盯的頭皮發(fā)麻,當(dāng)下便小心翼翼的道:“婆婆……這硫磺島,是你的地盤?我馬上離開這里…”
老嫗面露冷笑,一把抓在白墨肩頭,縱身一躍,足踏水面,便向著硫磺島的方向奔去:“黑臉小子,既然來都來了,便留下替老身開采礦石。老身正缺一位礦奴!”
白墨大驚失色!
他人在空中,還未回過神來,便被老嫗擄到了硫磺島,一把扔下,狠狠的摔了一跤。等白墨爬起身子,黑衣老嫗卻不見了蹤影,神出鬼沒一般。
“黑臉小子,老身這里有一瓶靈丹妙藥,吃上一粒,不僅可以辟谷,而且力大無窮。便先賞賜給你了,你就乖乖待在這座硫磺島上,替老身開采火靈石?!?p> “若你開采的火靈石足夠多,老身滿意了,到時候,便放你離去?!?p> “乖乖干活,千萬莫要偷懶。否則,一旦被老身發(fā)現(xiàn),便將你煉成僵尸!”
不見其人,黑衣老嫗的聲音,卻遙遙傳遞了過來。
白墨受到‘提醒’,在空無一人的硫磺島上四處張望,頓時發(fā)現(xiàn),一塊相對平坦的火紅磐石上,居然盛放著一瓶丹藥,以及一把十字鎬。